“夠了！”一道喝聲響起，雷電瞬間即止，水面風平浪靜。
查理斯特先生眼神凌亂，原本白淨的臉浮現出一抹蒼白，鼻孔中有細細的血絲溢出，如不是校長喝止，只怕在顧小石的“大蓮花明心咒”上下兩闋連續攻擊之下，受傷更重，一不小心被雷電燒壞了腦子，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當日在倫敦對陣布魯克斯·衛斯理之時，顧小石便是這樣上下兩闋配合使用。此刻故伎重演，較之上次，法咒的熟悉程度，精神力儲量，以及對精神力的掌控已然大大提升，其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查理斯特先生，你沒什麼事吧？”校長問道。
“我沒事。”查理斯特先生從兜裡掏出一張手帕，輕輕擦拭血跡，冷哼一聲，道。
“那麼，顧小石同學的考覈，應該合格了吧？”校長又問道。
“沒那麼容易！”查理斯特先生高聲道：“剛纔我說過，一攻一防，他的進攻或許已經合格，但現在考覈的將是防禦，只有攻防都合格了，考覈纔算通過！”
“你的意思是，還要繼續？”校長繼續問道。
“當然要，校長大人，”查理斯特先生看向校長，道：“我的防禦水準普通，但我覺醒的魔能技卻是攻擊序列的，顧小石同學應該試一試。”
“那好吧，二位請繼續。”校長道。
“小心了，顧小石同學，現在輪到我進攻，你防禦了！”查理斯特面露一絲獰笑，道。
“請吧，查理斯特考官。”顧小石淡淡道。
“灰之衝擊波”， 精神系中階魔能技，攻擊序列，是B級精神系獵魔人查理斯特的看家本領，其功效作用於對方的識海，通過反覆、高強度的震盪，震散對方的意識，使其陷入深層次的昏迷。
一道道肉眼看不見的光圈急速在顧小石頭頂匯聚，一層一層，好似大樹的年輪，一旦被第一道光圈套住，剩下的便接踵而至，連續的強震，直到對方失去意識。
第一道光圈朝顧小石頭頂落下，一閃即沒，第二道隨之降下，第三道、第四道……
這一場考覈，檢驗的是顧小石的精神防禦能力，本來教廷的“聖詠術”之“禮讚”用於對付這“灰之衝擊波”最是有效，每一道光圈落下，都可以及時化解和消融掉，直到對方的攻擊結束。但同來的索菲婭嬤嬤出自教廷，沒準對“聖詠術”有所瞭解，顧小石不敢在她面前使用，一旦暴露，後患無窮，還會牽連到校長。
幸好，一個多月前剛剛學會了另一門精神力防禦技能，“密宗法咒”的第二重“般若金剛明咒”，只是，同爲防禦技能，密宗的“守護法咒”效用和“禮讚”卻完全相反。“禮讚”的精髓是“融”，於無聲無息之間抵消對手的攻擊，按照東方人的理解，這是“柔”；“柔”的對立面便是“剛”，“般若金剛明咒”一經使出，等同於形成了一面護盾，只是這護盾十分特殊，在抵禦對方攻擊的同時，卻又在暗中蓄力，只待伺機反擊！
這是一次硬碰硬的對決，比的是誰的精神力更加深厚，誰的技巧更加高明，誰的控制更加精妙！
考覈的上半部份，顧小石主攻，查理斯特主防，結果可憐的查理斯特先生吃了個大虧。現在雙方調換角色，查理斯特心中不甘，打定主意，須得要讓顧小石吃點苦頭！此刻的他已是拼盡全力，一共凝聚了十二道光圈，眼見第一道無甚效用，急忙控制着剩餘的光圈，迅速向顧小石襲去。
“般若金剛明咒”形成的護盾，震散了第一道光圈以及接下來的數道，但同時，帶給顧小石的壓力也不小。那些光圈環環相套，如孫悟空的金箍，使勁向內收緊。待到第八道光圈攻來時，顧小石頭痛異常；第十道降落，顧小石雙手捂住頭部；第十一道來了，顧小石強忍住不讓自己叫出聲。對面的查理斯特，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道：“這最後的一道，我看你怎麼辦！”
顧小石心中有氣，這究竟是考覈還是對敵？之前一直蓄力而不發，就是因爲不願得罪考官，大不了防住你的攻擊，只求過關。可這第十二道光圈是查理斯特的最終一擊，是他所能發出的最強大的攻擊，不容小覷！
驟然，顧小石被這最後一道光圈套住，護盾雖未被攻破，但卻像是有人用一根堅韌異常的繩索，在自己的腦袋上纏了好幾十圈，然後拼命拉扯，越來越緊，加上之前的十一次攻擊，此刻頭痛欲裂，再也無法忍受住，一聲大喝：“反！”
頃刻間，被壓縮的護盾猛地向外一撐，那纏繞着的光圈瞬間被震成碎片，緊接着，作用在護盾上的攻擊力盡數彈回，向查理斯特攻去。
查理斯特大駭，死命抵禦，但終究晚了一步，被自己的魔能技擊中，雙眼一閉，一個標準的後仰姿勢，向下倒去，“砰”的一聲，摔落在地毯上。
“精彩！”校長鼓掌道，絲毫沒有在意那位倒下的考官……
“的確精彩。”說話的是索菲婭嬤嬤，她也並沒有立刻上前救治昏倒在地的查理斯特。
顧小石深吸幾口氣，原本略微有點蒼白的臉頰立刻恢復了紅潤，問道：“查理斯特考官怎麼辦？”
“讓他先躺一會兒吧，”校長道：“索菲婭嬤嬤，接下來是你的考覈了。”
索菲婭嬤嬤沒有說話，上前幾步，查看了查理斯特的狀況，在確認他只是昏迷之後，將目光轉向顧小石，問道：“顧小石同學，你還有餘力再戰？”
“嗯，”顧小石對索菲婭嬤嬤一躬，道：“請嬤嬤考覈吧。”
索菲婭嬤嬤望着顧小石的雙眼，好一會兒，開口道：“其實我的考覈，在出發來奧古斯都學院之前就已經結束了，恭喜你通過檢驗，顧小石同學，現在你已經是一名正式的B級精神系獵魔人了！”
“啥？”顧小石大吃一驚，道：“這也行？”
“爲什麼不行？”索菲婭嬤嬤露出一抹笑容，道：“上次你從梵蒂岡離開之後，我曾回到先知故居處，那裡漂浮着的精神印記已經全都消散無蹤，顯然是被你同化掉了，這樣的精神力操控程度，真是讓人佩服，顧小石同學，你知道嗎，你的潛力尚未完全發揮出來，你還需繼續努力！”
“哦，”顧小石使勁點頭，道：“我知道了。”
索菲婭嬤嬤從衣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遞給顧小石，道：“這是你的B級獵魔人徽章，恭喜！”
“啊？”顧小石接了過來，道：“可是您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能通過考覈呢？”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校長大人一早就讓‘聖輝議會’的考覈部門做好了，委託我一併帶過來。”
“謝謝您，索菲婭嬤嬤。”顧小石道，那小盒子裡放着一個五角形的徽章，正面刻有世界樹圖案，背後一串由陌生數字組成的編號。
“我有一句話，顧小石同學，不知你願不願意聽？”索菲婭嬤嬤說道。
“您請講。”顧小石點頭道。
“你的前路還很長，將來究竟能夠取得什麼樣的成就，沒人能爲你解答，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我希望，你在前行的路上，懷着一顆謙遜、與人爲善的心，一直走下去，時時刻刻，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心！”
顧小石唸叨着、回味着這番話，卻見索菲婭嬤嬤轉過身去，發出一道精神力，那是自己熟悉的“聖詠術”之“禮讚”，地上躺着的查理斯特先生輕輕**着，悠悠轉醒，面色蒼白，雙眼無神，勉力支撐着站起身來。
“你沒事吧？查理斯特先生。”校長道。
查理斯特先生似乎無力說話，輕輕搖了搖頭。
“那麼，校長大人，我們就告辭了。”索菲婭嬤嬤對校長一禮，又對顧小石點了點頭，和查理斯特先生一併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我送送您，索菲亞嬤嬤。”顧小石搶先幾步，打開了辦公室大門，又將二人送到小車上。
目送着小車向學院的停機坪駛去，校長踱出辦公室，站在顧小石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校長，”顧小石回頭道：“據我所知，B級獵魔人的考覈，是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前往‘聖輝議會’指定地點進行，今天爲何？”
“呵呵，顧小石同學，你也會爲這種小事操心嗎？”校長笑了，道：“作爲奧古斯都學院的校長，這點特權，我還是有的。”
“哦。”顧小石撓頭道。
“怎麼樣，今天有什麼感受？”校長問道。
“那位查理斯特考官實力不錯，不過卻遠不如教皇陛下。”顧小石老老實實地說道。
“教皇陛下嗎？”校長道：“你在米蘭大教堂接受過他的考驗，評價一下吧！”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顧小石想了想，道：“厲害，但又不如我想象中那麼強大！”
“你的感覺沒錯！”校長點頭道：“要知道，歷任教皇都不是教廷中最強大的所在，教皇陛下代表着權力，是所有教衆的精神支柱，但說到修爲，比起那些爲數不多的潛修者，的確有所不及，那些人，纔是教廷的最高戰力！”
“有多厲害？”顧小石問道。
“以後你會知道的。”校長道，隨即，嘴角浮現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