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車看着那塊香噴噴的桃酥餅,卻不敢接。
“叫你拿着就拿着!磨磨蹭蹭幹什麼?”
朱溪溪眉頭一皺。
牛小車嚇了一跳,急忙抓緊了那塊桃酥,戰戰兢兢地看着朱溪溪。
朱溪溪雙手一叉腰,瞪着他。
“你爲什麼這麼怕我?”
牛小車一哆嗦,登登登後退好幾步,像是受驚的兔子。
這時候,西廂房那邊傳來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小妹,你忘了你之前怎麼揍人家牛小車了?”
“小妹的拳頭,我挨着都痛,更別說牛小車那瘦不拉幾的小身板了。”
“小妹你不會又在欺負人吧?”
幾個哥哥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朱溪溪從前的“豐功偉績”。
總之,因爲是朱家的小霸主,原本的朱妞妞特兇悍,性子和朱老爺子一模一樣,看不慣就拎拳頭衝上去。
牛小車倒是沒得罪過她,只不過,朱、牛兩家歷來的矛盾,讓朱妞妞看任何的牛家人都不順眼。
牛溪村姓牛的孩子,就沒有沒捱過朱妞妞拳頭的。
朱溪溪一個頭兩個大。
這人設有點糟糕啊!
她要怎麼扭轉衆人眼中土霸王的印象,而不生疑呢?
就在朱溪溪陷入疑問時,朱小七忽然酸溜溜地開口。
“小妹哪有欺負牛小車?連桃酥都給他吃。”
幾個哥哥們齊刷刷轉頭,目光落在牛小車手上,頓時一個個面露詫異。
朱溪溪心裡一個咯噔。
不好!人設要塌……
“那個,以前小車是外人,現在他是咱們家自己人了!”朱溪溪情急之下想了個藉口,“自己人,當然要護着了!”
“說得對,妞妞對咱們自家人一向是最好的。”
朱溪溪大哥笑眯眯地說道。
朱溪溪鬆了口氣。
矇混過去了!
等大人們起牀,朱家頓時忙碌起來。
看到牛小車搶着幹活,黃氏等人原本的怨氣和牢騷都憋了回去。
雖說家裡多了一張嘴,但牛小車幹活麻利,吃的也不算多,朱家人很快就接受了他。
尤其是柳氏,每日都會關懷問候幾句,甚至還用新布料給牛小車做了一身衣衫。
朱溪溪對此不置一詞,全不當一回事。
然而沒兩天,柳氏捧着兩身簇新的裙子來看女兒。
朱溪溪看到那兩身用上好料子做成的衣裙,上頭還繡着精緻的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妞妞來試試娘新做的衣裳。”
柳氏笑容滿面地抖開一條裙子,在朱溪溪腰間比劃了一下,突然動作一頓。
“咦?這裙子的腰身好像大了……我應該沒記錯尺碼啊!”
朱溪溪心中竊喜:看來最近減肥有效果了!
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但身上的肉緊實多了。再堅持下去,到來年春天,她一定能瘦成前世那樣子!
不能一下子瘦太多,會被懷疑,但是每個月瘦一兩斤,循序漸進,大家就不會覺得奇怪,只會以爲她長開了,抽條了。
看到柳氏滿臉的疑惑,朱溪溪不知爲何心裡一軟。
“娘,這衣裳不小,等天涼了,裡頭不得多穿一件?到時候就正好了。”
柳氏鬆了口氣,露出淺淺的笑,摸着朱溪溪的臉蛋,眼神格外溫柔。
“妞妞是長大,懂事了,娘很高興。從前你的性子有些霸道,娘還擔心你日後去了婆家該怎麼辦。爲人女子,也只有在閨中這幾年的快活日子,一旦出嫁,就得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聽着柳氏的絮叨,朱溪溪頭大如籮,急忙找了個藉口跑了。
轉到後院,新買的幾頭豬崽正哼哼哧哧地叫喚着,牛小車端着一個大盆往裡倒豬食。
他穿着半舊的衣裳,朱溪溪一眼認出,這是朱小七從前的舊衣裳。
“小車,我娘不是給你做了新衣裳,你怎麼不穿?”
朱溪溪蹲下身仔細打量那幾頭小豬,隨口問道。
牛小車放下盆,抓了抓頭髮:“我捨不得。小七哥的衣裳就挺好,都沒補丁。”
“你來我家都小半個月了,牛家人一句都不曾過問過,你會不會恨他們?”
朱溪溪突然擡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牛小車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咬着牙不吭聲。
朱溪溪抿了抿脣:“我不是故意戳你的痛處,只是……”
她話還未說完,牛小車就搶着開口。
“妞妞姐你放心,我知道誰對我好,牛家人恨不得我死,我就算死,也不會回去!”
牛小車說的咬牙切齒,眼中明顯帶着恨意。
朱溪溪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村裡起了流言,說牛小車忘恩負義,說朱家搶別人家的兒子等等。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牛族長回來後,發現這件事對牛家不利,搶先一步散播流言了。
看來這裡長的推選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
朱溪溪從朱老爺子口中得知,這次的里長可不是從前各自村裡隨便選的,而是要經過衙門嚴格考覈,甚至縣太爺都出面過問了呢!
所以,別說牛族長了,方圓百里那些個族長村長,最近都行事謹慎多了。
當時朱老爺子鼓動他大哥,也就是朱大爺爺也報了名,如今正在考覈的最後期。
朱溪溪算了算日子,猜測大概這兩日就會有結果。
只要別讓牛族長當上這個里長,其他什麼人當都行!
朱老爺子當時就這麼說的。
朱溪溪私心猜測,朱大爺爺去就是爲了搗亂的。
看完每一頭豬的狀況,確定沒有生病的,朱溪溪拉着牛小車一塊兒洗了手,回到了前院。
剛準備回屋換身衣服,突然一陣銅鑼聲由遠及近傳來。
“大喜事!大喜事啊!”
尖銳的叫喊聲,驚動了整個牛溪村的人。
有空沒空的,都跑出家門,看着那個拿着銅鑼的人跳上了井臺,站在了最高處。
“咱們牛溪村並西邊牛欄村的里長,確定了!”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他。
“里長選出來了?這麼快?”
“依我看,這裡長絕對是牛族長沒跑了。”
“爲啥爲啥?你咋就能肯定?”
“這還用想?咱牛溪村和牛欄村,都是姓牛的多,人多勢大,不選姓牛的選誰?”
人羣中嘀嘀咕咕聲音不斷。
朱溪溪拉着牛小車擠在人羣中,聚精會神地看着井臺上的那人。
只見那人輕咳一聲,用力敲了一下銅鑼。
“牛溪村和牛欄村的里長,是……”
他故意拉長了音調。
“牛溪村朱家長房老大,朱長更!”
什麼?
人羣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