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溪溪站直後,裝作不在意地拍了拍手。
嶽翛把手背到身後,心中嘀咕:這傻妞的手軟乎乎,握着還挺舒服的。
這時,得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後腦勺再次提醒。
“爺,表姑娘該等急了。”
“真煩!”嶽翛一甩袖,表情明顯不耐。
朱溪溪瞅了他一眼,不打算摻和,轉身準備回大堂。
誰知剛走出一步,就被嶽翛扯住了後領。
“哎哎哎,你幹嘛?”
朱溪溪叫嚷起來。
“你不是要上淨房?我帶你去啊!”
嶽翛一臉的理所當然,不給朱溪溪解釋的功夫,直接拽着她上了二樓。
“哎呀我的爺!”
得勝在身後跳上跳下,卻追不上自家主子。
朱溪溪登登登得跑上樓,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這紈絝力氣不小啊!居然拉得動一百二三十斤的自己?
這念頭一閃而過,朱溪溪發現嶽翛突然停了下來,下巴一擡,指着身前的房門。
“進去吧!”
朱溪溪再次有捂臉的衝動。
這傢伙是故意的吧?
肯定是故意的吧?
“我不是真的要上、上淨房!”
朱溪溪咬牙切齒說完,狠狠瞪了他一眼。
嶽翛兩手一攤:“放心,我會給你把門的。”
朱溪溪氣得一擡腳,直接踹了他一腳。
“我回去了!”
撂下這句話,朱溪溪轉身就走,幾大步走到了樓梯口。
嶽翛一把拉住她,正要開口,突然,淨房的房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秀美姑娘,帶着個丫鬟,站在門口,驚呼出聲。
“表哥?!”
一時間,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朱溪溪不知道該不該主動開口打招呼,想了想還是算了,她和這姑娘又不認識。而且這地方,也太尷尬了。
隨即朱溪溪眼風掃向嶽翛,示意他鬆手。
不等嶽翛開口,那位秀美的小姑娘眼神落在了嶽翛拉着朱溪溪胳膊的手上。
“表哥,這位是?”
小姑娘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還是主動開口詢問。
嶽翛一甩手,將兩隻手背於身後。
“小爺的朋友,你管得着麼?!”
這語氣呦,真欠打。
朱溪溪額角一抽。
那小姑娘秀氣的柳葉眉微微一蹙,咬了咬嘴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嶽翛更不耐煩了,理也不理她,直接拉着朱溪溪朝東邊最好的那間包間走去。
“傻妞,你上次救的那隻小傻狗怎麼樣了?跟我說說唄?”
朱溪溪本想拒絕。但想到要不是這位大爺當時扔了銀子,小黑狗都不一定能救下來,就猶豫了下。
一晃神的功夫,她已經被帶進了包間。
那位表姑娘帶着小丫鬟,抽抽噎噎地跟在了後頭。
“我說過了,別叫我傻妞,我有名字。”朱溪溪一臉正色地糾正了他的稱呼,“我叫朱溪溪,溪水的溪。”
“什麼溪不溪的,這麼娘們的名字,不適合你。”嶽翛用力拍着朱溪溪的背,“你家裡幾個兄弟?七個?哎,那我叫你朱小八好了。”
朱溪溪嘴角一抽:我本來就是個娘們啊!
不對,畫風被帶歪了!
搖頭無聲嘆息,朱溪溪不再去管他的稱呼了,總比傻妞好。
“小小在我家過得挺好的,吃的好睡得好,每天在村子裡撒歡地跑,都沒人、沒狗敢惹它。你要是不放心,改日我帶小小去給你看看。”
朱溪溪完全把嶽翛當成從前的寵物主人了。
進了包間,朱溪溪發現這桌上擺了七八盤精緻的點心,還有燒水的茶爐,名貴的玉製鑲金邊的杯碗,象牙鑲銀的筷子,那奢華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朱溪溪不禁錯愕。
這東西不像是迎客樓這種尋常酒樓會有的啊!
她剛一落座,嶽翛直接用手抓起一個點心朝她扔過來。
“這是我家的廚子做的。”
朱溪溪咬了一口,那清涼甜膩的味道,簡直讓人難以忘懷。
這地方居然有薄荷?
朱溪溪掃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忍不住問:“這些都是你家廚子做的?”
嶽翛點點頭。
“那你們還來酒樓吃什麼啊!”
朱溪溪無語凝噎,這酒樓的大廚,手藝能比得上將軍府的廚子?
“我又不愛吃這些甜甜膩膩的玩意兒。”嶽翛切了一聲,擡起一隻腳,踩在了椅子邊上,“你們姑娘家才喜歡吃。”
“哦。”
朱溪溪懂了,這是那位表小姐帶出來的。
其實她也不是很喜歡吃點心,主要不管哪種點心,大多都放很多糖,太甜了。
她一個減肥人士,哪能吃這種東西?
朱溪溪把幾盤子點心推遠了些。
嶽翛見狀,笑得格外歡暢。
“我就知道你這傻……你這個朱小八很和我脾氣。”
朱溪溪扯了扯嘴角。
接着,兩人聊起了養狗的事,讓朱溪溪意外的是,嶽翛這個紈絝,居然也很懂養狗啊!
兩人說起養狗經驗,格外興奮,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把那位表姑娘晾在了一旁。
她臉上委屈的表情早已不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順不順盯着朱溪溪,手中的絲帕險些被她扯破。
良久後,她深吸口氣,重新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擡起胳膊,露出了素白無暇的手腕。
“如意,給侯爺和這位姑娘沏茶。”
她身後的丫鬟應了一聲,走上前來,伸手捏住了桌上的小茶壺給嶽翛倒水。
突然,她的手一抖。
“哎呦!”
一聲輕呼,那倒滿了茶水的杯子,好巧不巧往朱溪溪方向倒去。
朱溪溪沒來得及躲閃,那杯茶水從桌上迅速流下,將她的衣裳都打溼了。
朱溪溪急忙站起身來,低頭看着溼透的衣褲,眉頭皺了起來。
這手段可真夠拙劣的。
朱溪溪面不改色地擡起頭來,眯着眼看向對方。
表姑娘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顫,勉強笑道:“對不住,我的丫鬟不懂事,她不是故意的。”
“將軍府的丫鬟,就這能耐?”
朱溪溪挑了挑眉,正要繼續懟,卻不料,一旁的嶽翛猛地擡腿,直接將一旁的凳子踹翻了。
“會不會幹活?會不會伺候人?要不會,待會兒就給小爺收拾東西滾出將軍府。”
他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丫鬟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抖若篩糠。
“表哥,她不是故意的!”
表姑娘急了,扯着嶽翛的袖子求情。
嶽翛根本不給面子,甩開了衣袖,冷嗤一聲。
“小爺要管教下人,輪得到你插手?如此怠慢小爺的朋友,這種下人沒有留的必要了。你若是多嘴,就和她一起滾出將軍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