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賢殷篇20:她會醫術
柳仁賢的酒品是極其好的,每次喝醉了,也不過是安安靜靜大睡一場罷了,但是今晚卻很折騰,一會兒嘔吐,一會兒發燒的,不停地說着胡話,唸的都是些情場失意的詩句。他這樣爲情所傷的樣子讓小青很看不過眼,文名特別尷尬,不由得不停拿眼去打量文殷。哪曾想,文殷卻是神色淡然,無怨無悔無波無瀾地在那裡照顧着,幫他診脈施針,他的狼狽,他的爲情所困,她全然不計較。
小青看得忿忿不平,文名則是滿腹同情。如果說以前覺得這個文小姐太過溫順,沒有金五小姐耀眼奪目的話,此時此刻,他卻覺得文殷不必金鑫差,至少,在柳仁賢需要照顧的時候,她會寸步不離地在邊上悉心照顧着。而金鑫——已是別人的妻,自是不可能爲柳仁賢做這些的。
文殷照顧了柳仁賢一晚上,直到天將亮的時候,確認柳仁賢已無大礙後,纔回自己房裡去了。
文名送她出門,目送着她離開的背影,一時感嘆:“少爺啊少爺,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眼前的枝頭花不要,偏要尋那天邊的彩雲,這樣選擇的後果,當然是要黯然神傷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柳仁賢方纔醒來,腦袋仿若有千斤重,疼得他直皺眉頭,左手握拳輕錘了捶腦門,這才扶着牀板坐了起來,朝外喊道:“來人……”
門吱呀一聲推開,文名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公子,你醒了啊!”
“倒杯水過來。”
“哦哦。”
文名連應兩聲,忙去倒了杯水送過去。
柳仁賢喝了兩口水,說道:“什麼時辰了?”
“公子,這都快吃午飯了。”文名輕笑了聲,看了看他憔悴的臉色,嘆息着搖了搖頭:“唉,公子,我自小跟在你左右,還是第一次見你喝酒把自己給喝壞了的。”
“把自己喝壞?”柳仁賢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喝酒喝太猛,中毒了。”文名鄭重其事地說道。
柳仁賢又一愣:“中毒?”
“是啊。你每次喝醉了也不過睡一覺罷了。昨晚實在太反常,後面簡直嚇人。幸虧是有文小姐在,不然啊……”
“小殷?”
柳仁賢呢喃着,腦海裡閃過幾個片段,暈頭轉向時看到的重疊的倩影,他當時下意識以爲是自己喝多了,幻想出了金鑫。此時聽到文名的話,那幾個模糊的身影才慢慢地清晰起來,赫然是文殷的臉。
柳仁賢整個人一頓:“昨晚,小殷在這裡?”
文名點頭:“可不是。爲了照顧你,文小姐幾乎一夜沒睡,就守在牀邊。直到天將近亮的時候,纔回去了。”
“……”
柳仁賢沉默了良久,皺眉道:“文名,你怎麼搞的?我醉成那樣,怎麼能讓小殷來照顧我。”
“公子,話不能這麼說啊!幸虧是剛好在門口碰到文小姐,她發現了你的異常,否則,公子你可能現在命都沒了呢。”
“胡言亂語。好端端地,怎麼會沒命。”
柳仁賢不以爲意地說道。
文名激動起來:“公子,是真的!你昨晚病得特別嚴重。如果不是文小姐及時處理的話,你真的會……”
說到一半,文名突然想起了什麼:“啊,對了,文小姐說了,等你醒了,要給你喝藥的。”
“喝藥?”
文名已經跑了出去。
柳仁賢坐在牀上,頭還是有些伴着暈眩的疼,他想從牀上下來,卻發現身體有點綿軟無力,想了想,到底還是坐了回去,拿了枕頭放在背後靠着,眉頭鎖得更緊,他確實感到身體不太舒服,而昨晚——
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讓文殷來照顧自己,畢竟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待在他房裡一整晚對她的名節不好,好在有其他人在,不至於太糟糕。轉念想想,這樣也好,看到他爲了金鑫而銷魂失態,她應該也就徹底對他死心了吧?
柳仁賢捫心自問,他從頭到尾就沒考慮過文殷。更不捨得耽擱她的年華。
沒多久,就見文名端着一碗藥回來了。
柳仁賢看着那碗藥,“這是什麼藥?”
“清胃醒酒的。”文名解釋道:“文小姐吩咐過,公子現在身體很虛弱,喝了這個藥,會好很多。”
“這藥是哪來的?”柳仁賢繼續問道。
“是文小姐開的啊!”
“小殷開的?”柳仁賢有點錯愕,他不記得文殷會醫書啊。
“是啊。”文名說着,笑開了:“公子,我昨晚才知道,原來文小姐平日裡看起來悶不作聲的,本事卻厲害得很啊。你當時情況幾次危急,都是她反應迅速,處理及時,纔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說她會醫術?”
“是啊!尤其是她施針的時候,那個手法啊,嘖嘖,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大夫都要快準狠。簡直匪夷所思!”文名說着,眼神和口吻中都難掩讚歎。
“……”
柳仁賢卻聽得有些發愣,文名不可能會騙他,那就說明他昨晚確實命危,然後,是文殷救了他。
文殷會醫術——
文遠博常年在外走動,也是略通醫術的,這點柳仁賢很清楚。所以他想,文殷作爲文遠博的女兒,會醫術,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看文名幾乎把她誇得天花亂墜的樣子,她的醫術還真是厲害不成?
“公子,別想了,快喝藥了吧。”
文名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將藥遞了過去,催促他喝。
柳仁賢看了眼那黑漆漆的湯藥,倒也沒說什麼,接過來就默默地喝了。
將空碗遞還給文名,柳仁賢問道:“小殷呢?在休息嗎?”
“出門去了。”
“又出門?”柳仁賢錯愕,想了想,問道:“這幾天,她經常出去嗎?”
“是啊。”文名應着,嘟噥道:“說來也是奇怪,這文小姐初來乍到的,在這京都貌似也沒什麼朋友啊,吃穿用度我們又都一應俱全,照理沒有她缺的。不知她最近爲何總出去呢?”
柳仁賢靜靜地看了眼文名,心中同樣有疑慮,卻沒有說出來。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文名手中的那個空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