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路朝前逃,路上遇到十幾名家丁,手持棍棒朝前廳衝去。看樣子,爺沒事兒了。
錢多多心中那塊石頭落了地,然她們現在,卻不知跑哪裡來了。
一個院牆,很是高大。院牆的外面,是一棵樹,這棵樹上,看滿了紫色的花,漂亮極了。
“菊兒,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錢多多急道。
“夫人,我們現在應該回去。”
“回去?去哪裡?”
“自然是大廳。其實,我們剛纔就不應該跑。”菊兒說道。
錢多多冷靜下來了。
也是,她們跑什麼跑?那兩個蒙面人,明擺着是衝着凌亦封去的,她們慌個什麼勁兒?
“還不是你讓我跑的?”醒悟過來的錢多多,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夫人,遇到危險撒腿跑,這個,這個……我養成習慣了嘛。”菊兒不好意思的說道,俏臉微紅。
錢多多卻“噗嗤”一笑,她也有這個毛病不是?
算了,大哥莫說二哥。
“我們走吧。”錢多多說道。
“去哪裡?”
“自然是回去。不趁着他現在被人纏住,以後我們豈會有機會離開?”錢多多心中一顫,哎,自從遇到凌亦封這傢伙後,她的心口,老是莫名的痠痛。這種感覺,讓她很討厭。
她只想回到從前,做一個沒心沒肺傻開心的錢多多。
“夫人,你確定?”菊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自然。我可不想被爺逮回去。”錢多多衝着菊兒做了個鬼臉,然後掉頭就走。菊兒玉兒連忙跟在她們後面。
錢多多昂首在前,七拐八拐,居然來到了大門口。一切都似乎是輕車熟路,就連菊兒,也是驚訝不已。
“夫人……”
“叫我多多。”錢多多腳步越走越快,幾乎是逃般朝大門外面衝去。
“多多,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耶。”
“那個自然。”錢多多隨口答道。
花家的佈局,和凌府有幾分相似。不過假山亭臺更精巧些,迴廊曲折更唯美些。大概大戶人家的建築設計,都是差不多的吧。
一出了花家的大門,錢多多立刻長長的鬆了口氣。
只要不再見到凌亦封,什麼都好說。
“夫人,爲何不等等爲夫?”剛想擡腳上轎,身後一聲不悲不喜的聲音響起,嚇了她一哆嗦。
“你屬貓的?走路一點動靜也沒有?”錢多多一回頭,見是凌亦封正站在她的身後,拍拍胸口,沒好氣的說道。
“應該是夫人
逃命逃的很激動,沒有注意到爲夫就在你身後吧?”凌亦封的聲音裡,有着淡淡的譏諷。
他在嘲笑自己?
“我又不會武功,難不成要我衝在前面,張開雙臂,衝着刺客大喊‘你有種就先殺了我吧、’這樣爺才滿意?”錢多多毫不客氣的回擊道。
“那樣就不用了。”凌亦封苦笑一下道:“你只要記得走的時候,等等我就行了。省的讓外人認爲,凌某娶了一個膽小怕死自私自利的夫人。”
“我膽小怕死?我自私自利?”錢多多眼睛瞪圓了,先看看凌亦封,見他一臉肯定,又看看菊兒和玉兒,這倆丫頭也是沉重無比的點點頭。
“噗——”一口“鮮血”,不,口水吐了出來。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我就這樣了。如果爺看多多不順眼,就賜多多一紙休書吧。”錢多多鼻孔朝天。
“死豬不怕開水燙?”凌亦封似乎沒聽見“休書”那兩字,風輕雲淡的說道。
菊兒玉兒齊齊拍了拍胸口,剛纔她們可真怕爺發飆。這個世上,只有女子害怕被休掉,哪有女人主動要求男人寫休書給自己的?
“你是活豬!”錢多多絲毫不肯讓步,“你怕開水燙,行了吧?”
“你吵夠了沒?”凌亦封的好脾氣也是有限,眼見着花家一干人等,擠在大門口,伸頭縮腦看的津津有味,他的臉就覺得沒地兒擱了。
“當然沒。”錢多多忽然衝着花管家大聲道:“花管家,請你借多多一副筆墨紙硯一用!”
“啊?額,好,奴才這就去取。”花管家朝身邊的一個小廝道:“還不快去替凌夫人取文房四寶?”
那小廝真看的起勁兒,這可是威震四方的凌大將軍的家務事耶。要是他把這事朝外面一講,豈不是比茶樓說書的聽衆還多?
說不定還能賺上一大筆銀子呢。
小廝正磨蹭着,忽然腦門上狠狠的捱了一記。擡頭一看,管家瞪圓了眼睛,眸子裡滿是怒氣。連忙縮縮頭,去拿文房四寶了。
不一會兒,那文房四寶就拿來了。錢多多把紙鋪在地上,吩咐玉兒磨墨。磨好後,她提起毛筆,飽蘸墨汁,寫下大大的兩個字:休書。
下面寫着:錢多多:有夫凌亦封。因其性格喜怒無常,難以駕馭。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爲照。 立約人:錢多多。
寫完,把食指伸進口中,狠命一咬,咬破了點皮,血珠兒冒了出來。她連忙把血珠兒抹勻,朝簽名處摁了下去。
滿意的拿起那張紙,仔細端詳一番。心中滿是成
就感,哇塞!她休了一個將軍!
把休書拿起,朝凌亦封手中一塞,然後瀟灑的拍拍手,衝着花管家一笑:“多謝管家的文房四寶。”
說完,朝轎子裡一鑽,低聲命令轎伕:“快走!否則,我不付銀子。”
那幾名轎伕一聽,還指望着這趟能多掙點銀子呢,哪有不趕快賣力跑的?腳步快的,菊兒玉兒差點跟不上了。
那邊凌亦封手裡拿着休書,當場石化,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死丫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他寫休書?她知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要是傳出去,他被自己的夫人休了,以後他還怎麼做人?
哎,看看花家那一干人等,滿臉的興味盎然,只怕他這家醜,是揚定了。
伸手剛要撕了那休書,忽然手又停住了。不行,這張休書,只怕他撕了也是無用。他一定要讓那死丫頭,自個兒把這休書給撕了!
“嘿嘿,凌將軍,您家夫人,可真有個性。”花管家滿臉同情的看着凌亦封,哎,這年頭,難道世道變了?女人一個一個要造反?
“哎!還不是被我給慣的。亦封管家無方,讓管家笑話了。”凌亦封硬着頭皮,見那轎子越走越遠,卻又不想追去。
“凌將軍,還不快去把夫人追回?這麼有個性的 女子,您得好好珍惜呀。”不知何時,一個四十多歲皮膚白白柔媚異常的女子,從府中走了過來。媚眼朝管家身上一撇,目光裡滿是深情。
“是,亦封多謝奶媽指點。亦封告辭。”凌亦封朝幾人一拱手,翻身上馬,朝前面那頂轎子追去。
那婦人,也就是自小喂大花明月的奶媽。衝着衆人一瞪眼:“你們是不是都沒事幹了?還不快去忙去?”
衆人連忙都散了。
花管家伸出手,攥着奶媽的手,深情道:“若蘭,你怎麼出來了?主子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麼?”
奶媽柔柔一笑,道:“死鬼,鬆手。這大天白日的,被人看見像什麼話?主子交代的事情,我幾時出過差錯?”
“那就好。”花管家把她的手攥的越發緊,道:“若蘭,你覺得,這位凌夫人,來府中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奶媽一笑:“你這塊榆木疙瘩總算開了竅。而亦封,還是塊榆木疙瘩啊。這位凌夫人,只怕是受了氣,想出來散散心而已。”
“到花家散心?”管家依然不解。
“你呀!笨死了。這凌夫人,是尋根來了。”奶媽說完,伸出食指,在管家的額頭上一戳,轉身走進府中。
留下個管家,伸手摸摸腦門,傻乎乎的站大門口傻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