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芯語坐在他的旁邊,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把玩着周慕寒骨節分明而又修長的手,聽到這話,亮亮的眼睛看着周慕寒,她的心裡其實真想說,你來桃源山莊啊,你做我的貼身保鏢,我給你開高高的工資,然後你帶着我遊遍周朝大好江山,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顧芯語心裡雖然這樣想着,嘴裡卻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她沉吟了半晌,對周慕寒說:“其實這件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看你怎麼去想怎麼去看?”
周慕寒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顧芯語,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怎麼會可大可小呢?這事情還不夠大嗎?”
顧芯語搖了搖頭告訴周慕寒:“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混沌的世界,然後從裡面誕生出了第一個人類,他叫盤古,他一斧頭將它的蛋殼劈碎,誕生出了天和地,這個典故你應該聽過吧?”
周慕寒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顧芯語接着說:“所以說,對於這個世界來講,不管是周朝人還是南越國人還是北辰國,歸根結底,都是一個人類祖先,但是因爲,千萬年的發展變化,人心,然後還有文化的進步,導致了分成各個種族......
這就好比一個大家庭,本來只有爺爺和奶奶,後來他們又生了七個孩子,這七個孩子又各自生了五個孩子,這個家族從最初小樹苗慢慢的變成了參天大樹,然後他們就像一棵樹一樣,當它往上長的時候,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分支。也許到最後,在最上面最上面的那些枝條,彼此都是不認識的,陌生的,甚至可能會結爲仇人......
我有些事情也不是很明白,但我想基本就是這個道理......”
周慕寒詫異地看着顧芯語,慢慢的思索着。他皺着眉頭問顧芯語:“你的意思說。我們本就是一個祖先,這個我懂,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我是南越國人一半血統的這件事情。就是我的污點,世間之人都不會容忍的,何況我自己!”
顧芯語急了,眼珠一瞪:“這有什麼呀?周慕寒。你爲什麼會這樣想呢?既然你覺得,你的血統有南越國人一半。那你就把南越國變成周朝的一份子啊,你不就是周朝人了嗎?”
周慕寒眼睛一亮,把南越國變成周朝的一份子!
他再次問顧芯語:“阿晚,該如何將南越國變成周朝的一份子?”
顧芯語笑着說:“你傻啦。很簡單呢,你打他,你將他打的屁滾尿流。磕頭求饒,然後將他收納到周朝的羽翼之下。派我們周朝的官員去管理他們,治理他們,然後駐紮上軍隊,慢慢的派我們的夫子,去教化他們,派我們的佛家弟子去感化他們,然後在實行兩族通婚......”
顧芯語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最重要的是,通婚,隨便男婚女嫁,只要有通婚,朝廷就給獎勵,我告訴你周慕寒,你不要小看這件事情,三十年以後,他們的後代,再也不會記得自己是哪個國家的人了,他們只知道自己是周朝人,他們接受周朝的文化,接受周朝的管理,接受周朝的一切,其實這就是所謂的天下大同啊!不過前提是將南越國收復,否則一切都是白扯,都是空話!”
周慕寒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的站了起來,他雙手負在身後,剛纔那股頹喪的氣息再也不見了,他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他的腦子在飛速的旋轉......
周慕寒畢竟身經百戰,他的理智和他的果決絕非常人可比。
當時他知道,如果不是祖父和父親前去,如果不是因爲有顧芯語這個牽掛,他可能會當時就將那名傳旨的太監,一刀斬死。
然後他也可能會千里疾行,趕去京都將王丞相,親手殺死。
就算不能殺死,也絕對要拉個夠分量的人來做墊背!
所以,當時他才騎上追風,一路狂奔的出了軍營......
現在的周慕寒,慢慢的冷靜下來,他也開始思索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這件事情,也許沒有這麼簡單,很可能王丞相二十年前就開始佈局,這個老匹夫,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
還有沈氏,明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卻依然和侯爺生兒育女,作威作福,這個不可理喻的瘋女人,當真是個禍害!
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還有祖父和父親,應該早就知情,但是他們沒有告訴是爲什麼呢?
周慕寒不禁思考起來,假如當初祖父和父親馬上就告訴自己這件事,自己會如何?
自己會像現在這樣,做下這麼多的事情嗎?還制定下了那麼多的規劃。
估計那時候自己可能是自暴自棄了,或者是乾脆就坐在那裡,也或者潛入京都,犯下滔天大罪,給周家滿門惹來大禍!
不管王丞相如何,他現在是一國之母的親生父親,而且是手握重權的朝廷老臣,歷經兩朝,如果自己魯莽之下做了傻事,那麼整個周家,都將會墜入萬丈深淵......
而現在,在他看來是天大的事,竟然被顧芯語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淡化了。
然後他就忽然想,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那麼令人難以接受,那樣讓人難堪。
就像顧芯語所說的,這也沒什麼了不得的!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兵權,自己怎麼去做想做的事呢?
所以周慕寒和顧芯語說:“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但是,我現在已經被撤了軍職,手裡沒有一兵一卒,我就算是想做也做不了,而且,就算是皇帝想用我,迫於壓力,他也不會用了,何況還將我放在南越國的邊境,我估計,不管是朝臣,就連天下人都會反對的。”
是啊,這倒是個問題,顧芯語都沒有想到這一點,然後她腦袋轉呀轉,忽然就想起以前看的那些,武俠電影那裡的江湖人士,有的時候,這些草莽之人也可以扭轉戰局的,他們也可以保家衛國呀!
然後顧芯語雙手一拍,眼睛亮亮的看着周慕寒:“真是老天都幫我們呢,慕寒,你知道你現在還有一個什麼身份嗎?”
周慕寒楞了:“我還有一個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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