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看着眼前撲過來的人，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那個時候……
是什麼感覺呢？
麻木……
對了……
就是麻木啊，血濺到自己身上完全沒有絲毫的感覺。
既然是這感覺……那就對了。
安逸想着，手指已經穿過樂第一個人的喉嚨。
安逸覺得有點驚喜。
手居然穿過去了……而且還沒有斷。
安逸抽回自己的手，手上有熟悉的鮮血的味道。
安逸覺得自己迷迷濛濛的，然後就慢慢的把手擡起來，然後……
當着幾個驚恐萬分的人的面，舔了一口。
恩……
熟悉的味道……
安逸忽然就覺得自己好了……
這麼許多日子來的頹乏無力似乎都能找到原因。
因爲沒有血啊！
安逸目光很快轉向了剩餘的幾個人，然後咧嘴一笑。
“我就說嘛……遇見你們……我很開心啊。”
安逸這句話說得陰森森的，幾個人忍不住開始打冷戰。
這個女人……
簡直是個妖怪！
安逸忽然往幾個人的方向走了幾步。
“來……接着來。”
安逸眼裡透着紅光。
幾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齊齊跑了。
這個時候再不跑……
等死嗎？
然而沒過一會，幾個人就又回來了。
外面，褚聶拿着一柄大刀站在那裡，魁梧的樣子，看的安逸格外欣喜。
褚聶看到安逸的時候，心裡才堪堪放了下來。
幸好……
這一次可算是趕上了。
褚聶剛剛提起刀，安逸眼睛就是一眯。
“褚聶……”
安逸聲音清朗，一聽就是不可能聽錯的那種。
褚聶頓了頓，沒說話。
“那是我的獵物……你……不準動。”
安逸眼睛漸漸開始發紅，紅的刺眼。
褚聶聞言放下刀，然後退了幾步，給安逸讓出位置。
安逸見此愈加滿意，咧着嘴笑的更加陰森。
褚聶在後面眉頭緊鎖。
娘子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對。
褚聶覺得有些不妙。
但是……
現在……顯然是不能隨意插手。
安逸看着眼前不斷晃悠的幾個人的影子，覺得自己的血都在叫囂着興奮。
然後……
褚聶看着眼前撲在一個人身上不斷撕咬的安逸，默默的又退後了幾步。
過了一會，安逸擡起眼來，眼裡的紅色已經消散了不少。
褚聶略略放下心來。
只要……只要娘子沒事就好……
至於這些人嘛……
反正都是要死掉的……不着急。
不如讓娘子好好玩一玩。
褚聶想着，就越發淡定。
巷子裡的慘叫聲沒過一會就沒有了。
外面的人也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這幾個人在這兒害了多少姑娘大家心裡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剛剛即使有人拿着刀進去，他們也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所以……
有時候……
真的就是命數如此。
安逸喝完最後一個人的血，才堪堪恢復了一些力氣。
她也懶得去看褚聶。
褚聶慢慢的走過來，然後在那些被安逸撕扯出來的口子上又劃了好幾刀，順便再多劃幾刀。
然後才走到安逸身邊坐下。
褚聶心裡覺得有些悽愴。
他覺得……自己娘子這麼一來……肯定是又要遠走了。
要離開他。
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麼想，但是就有這樣的直覺。
安逸喘了好一會的氣，才堪堪反應過來。
身體的反應讓她很是愉悅。
“你……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安逸淡淡的開口。
褚聶略擡了擡頭，然後才頹然的點點頭。
“是了……”
安逸失笑道。
“冉碦那個傢伙不會不讓你知道的。”
安逸眉眼彎彎，但是眼裡卻全是冷清。
褚聶忽然發現，只要自家娘子一沾上這東西，渾身的氣息就變得越加縹緲起來。
這是……
怎麼回事？
褚聶皺了皺眉頭。
“你是何時想起來的？”
安逸又接着問。
但是這一次……很奇怪的是……她居然絲毫不覺得難過。
明明昨天還是非常難過的，但是今天這麼一問……她就覺得沒什麼了。
似乎……褚聶想不想的起來……並不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褚聶沉默了一會，然後擡起頭。
“很久之前，大約……是你頭髮變白之前。”
褚聶看着安逸，眼神愈加溫柔。
安逸頓了頓。
頭髮變白以前……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原來……
褚聶那個時候就已經想起來了？
“那……”
安逸說着，又隱忍着不願意去問。
過了沒多久，安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你……可是也知道……我們的孩子……被我弄丟了？”
安逸的語氣忽然縹緲脆弱起來。
褚聶聽的心頭驟然一疼。
弄丟了？
“我知道。”
褚聶說道。
安逸忽然就沒話了。
褚聶也就默默的陪在她身邊坐着。
“你怎麼會在這兒？”
安逸忽然問。
褚聶被這一聲問的有點懵了。
“恩……家裡見不到你……所以就出來找你……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拐到這兒來了。”
褚聶說的順順溜溜的倒也不像是扯謊。
安逸仰着頭靠在牆上。
“那你的刀哪兒來的？”
褚聶：“……”
安逸瞥過來一眼。
“又是偷的？”
褚聶：“……”
怎麼忽然就跳到了這個話題？
褚聶覺得有些囧。
“你能有點出息嗎？”
安逸接着問道。
褚聶：“……”
爲什麼覺得這種心塞的感覺如此熟悉？
安逸嘆了一口氣，然後笑了。
“去把刀擦乾淨還回去，人家打一把刀也不容易。”
安逸笑道。
褚聶覺得有哪兒不對，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兒不對，所以就站起來，打算擦刀。
但是……
褚聶擦着擦着忽然轉過頭來。
“爲什麼……不給錢？”
褚聶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帶了個假腦子。
安逸白了褚聶一眼。
“人家打刀不易，難道我們賺錢就容易了？”
褚聶：“……”
娘子……
娘子說什麼都對……
沒錯就是這樣。
默了一會，褚聶又回頭去擦了擦刀。
本來就是新的刀，很是好擦。
褚聶拿着嶄新的刀就站在原地不動彈。
過了很久，安逸皺着眉頭看着褚聶。
“怎麼不去還？”
褚聶愣了愣，然後深深的看了安逸一眼，接着就往外走去。
安逸輕輕笑開，接着躺在原地不動彈。
……
褚聶再回來的時候，就那麼定定的站在小巷子的路口，竟然是絲毫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怕啊……
怕進去了……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