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五

番外五

由於目前相關標準規定很難確定高空輻射對孕婦的影響, 所以阮思嫺得到醫院給的確定信息後,便停止了工作。

但是這幾天閒着,她夜裡很難睡着。

每每閉上眼睛細想, 就覺得自己肚子裡有一個新生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雖然現在小腹依然平坦, 但她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連翻身都要扒着傅明予的手臂。

接連幾天這樣, 連起身下牀都像清宮老佛爺後, 傅明予看不下去了。

“它現在就是一顆受精卵,你就是去跳個舞也沒什麼影響。”傅明予雖然這麼說着,還是把她抱起來走進洗漱間, 讓她坐在洗漱臺上,雙臂撐在她腿邊, “要我幫你洗臉刷牙嗎?”

“不了, 謝謝您的好意。”

阮思嫺伸腿想跳下來, 卻被傅明予按住。

“等等。”

他低頭看着阮思嫺小腹,擡手輕輕碰了一下, 不自知地笑了起來。

“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啊?”

阮思嫺問。

傅明予幾乎想也不想就說:“都可以。”

“可是我總有預感是兒子。”阮思嫺怔怔地看着傅明予的胸口,“我最近做夢總能聽到小男嬰的笑聲。”

“是嗎?那你還挺厲害。”傅明予抽出一張洗臉巾,浸溼了給阮思嫺擦臉,慢悠悠地說,“連嬰兒的聲音都分得出男女。”

阮思嫺陷入沉思, 等傅明予把牙膏擠好了遞給她的時候, 她纔開口道:“我就是分得出來。”

“你不喜歡兒子嗎?”

傅明予問。

阮思嫺拿着牙刷指了指傅明予:“也不是不喜歡, 要是生一個跟你一樣的可怎麼辦?”

“我怎麼了?”傅明予握住她的手, 沉沉地看着她, “說話。”

“哦……”阮思嫺漫不經心地說,“禍害別家姑娘唄。”

“我禍害哪家姑娘了?”傅明予鬆開她的手, 轉而捏着她的下巴,指尖細細地摩挲着,“嗯?”

清晨浴室裡的熱氣蒸得阮思嫺有些臉紅,擡起眼睛對上傅明予的目光時,不知不覺地垂下手,扭扭捏捏地說,“那誰知道呢?”

浴室裡漾出一聲輕笑,“可能是阮家姑娘吧,一不小心被禍害得都要給我生孩子了。”

洗漱完剛好七點整,張阿姨準備好了早餐,傅明予吃完要去公司。

阮思嫺放下牙刷,吐了泡泡,跟傅明予擠在一起擦手的時候斜着眼睛瞟了他好幾眼。

突然,阮思嫺朝他張開手臂。

“浴室地滑。”

傅明予笑了下,彎腰把她抱出去。

-

其實懷孕前期對正常生活幾乎沒有什麼影響,阮思嫺閒着沒事兒,去聽過音樂會,看過畫展,感受過沉浸式話劇,最後認識到這種藝術生活不太適合她,還是在家裡待着比較有意思。

天氣越來越熱,人也越來越懶。

阮思嫺不顯肚子,到了五六個月也不見四肢臃腫,仍然保持着運動的習慣。

但阮思嫺雖然閒着,傅明予卻在她懷孕的第七個月忙成了鬼。

爲什麼說他是鬼,因爲他總是半夜回家,清晨阮思嫺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人,若不是牀上仍有他的餘溫,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身邊躺過人。

阮思嫺覺得他這樣太累,讓他晚上回名臣公寓,這樣路上可以節省很長一段時間。

他嘴上應着好,但每晚依然回家,動作很輕地躺上牀,側身抱着阮思嫺入眠。

-

這段傅明予幾乎推了所有應酬,但今晚旅、航、宿三方供應鏈合作商會舉行,晚上祝東請客訂了個包廂,叫來了不少今天有合作意向的人。

這種情況屬於推脫不了的,傅明予跟阮思嫺說了聲便前去赴約。

席間,衆人興致都高,只有傅明予一個人滴酒不沾,全程以水帶茶,祝東看着就嘀咕了兩句。

“不知道的還以爲肚子裡揣着孩子的人是你。”

這話引得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而傅明予只是擡了擡眉梢,依然沒有要喝酒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的脾氣。”

旁邊有個旅遊技術平臺的老闆聽到兩人的對話,推杯換盞之間試探幾句,知道了更多情況。

老婆懷孕七個月,平時行動不便。但這對於他的某種事情來說,似乎是一個機會。

他拿酒杯掩着嘴,跟身旁帶來的女伴拋了個眼神。

女伴會意,目光在傅明予身上逡巡幾圈後,端着酒杯站了起來。

她原本是這家旅遊公司的前臺,因爲長得漂亮,又在公司年會上展現了酒量,便被調去了市場部,雖然年紀小,但平時跟着老闆出去應酬,酒桌上的斡旋本領越發見長。

小姑娘走到傅明予身邊,說着好聽的敬酒詞,最後自己先仰頭幹了,席間幾個男人誇她好酒量,而傅明予也只是笑了笑,喝了杯子裡的茶水。

她來之前聽老闆說過,今天這個局都跟她們公司利益相關,讓她平時機靈點,而世航的傅總並不是好相處的人,要特別小心周全。

但此時見他神情溫和,說話的時候嘴角還有淡淡的笑意,完全不是別人嘴裡的樣子。

後來她老闆幾經周旋,不知不覺中讓人跟她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傅明予旁邊,很自覺地幫他添茶倒水。

只是剛拿起陶瓷水壺,還沒倒下去,一心跟祝東說話的傅明予突然側頭看了她一眼,手背擋了擋杯子。

“不用,我自己來。”

水壺被拿走後,小姑娘訕訕地垂下手,看見傅明予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神隱在了觥籌交錯的光影中。

飯後,傅明予第一個起身準備離場。

小姑娘很熟練地幫他拿了外套遞過去,傅明予順手接過,沒穿,搭在手臂上,跟包廂裡的人打了個招呼便往外走。

因爲這個接外套的動作,似乎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小姑娘立刻跟了出去。

祝東看見這一幕,摸了摸耳朵,在起身與不起身之間猶豫了幾分鐘。

他去年也有了孩子,深知在老婆懷孕期間有多難熬,外界誘惑又大,比如剛剛那個小姑娘,長得漂亮就算了,還主動會來事兒,他很怕傅明予萬一經受不住誘惑動了心思,明天他就得去重症監護室探望這個多年好友,於是不得不也起身跟出去。

祝東走到外面,沒見到人影,心已經懸起來了。

畢竟這地方就有配套的酒店。

幸好他拐了個彎,在電梯口看到了人。

傅明予站在燈下,低頭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

視線從她臉上掃過,小姑娘被看得有些緊張。

“你要跟我聊什麼?”

本來只是一個藉口,沒想到傅明予順着她的話問下去了,她只得硬着頭皮說:“就是今天跟您提到的合作,感覺您好像很感興趣。”

電梯還沒上來,傅明予輕聲道:“你繼續說。”

“我們公司是基於區塊鏈的中心化……不是……是去中心化的開源旅遊分銷平臺,可以解決航班狀態發生衝突這樣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貴公司研發的區塊鏈可以被用作航班數據的單一來源嗎?”傅明予看了眼手機,兩分鐘前阮思嫺給他發了個“我睡了”。

他看着屏幕,眼裡氤着與他說話語氣截然不同的溫情,“航空公司產品庫存整合和多源分銷渠道的需求層出不窮,貴公司區塊鏈技術提供的相應的解決方案是什麼?”

傅明予只是隨便挑了兩個問題,卻問得對面的人啞口無言。

“我……”

“連自己公司業務情況都沒了解清楚,你靠什麼跟我聊?”

電梯到了,門自動打開,傅明予走進去前,回頭看了她一眼,“就靠你這張臉嗎?那你不如先去了解一下我太太是什麼人。”

話音落下,聽了半天牆角的祝東笑眯眯地走出來,和和氣氣地朝小姑娘做了個手勢,“你老闆在找你。”

進電梯後,兩人並肩而立,祝東看着避免倒映的人影,百無聊賴地說:“你現在說話倒是溫柔多了。”

“有嗎?”傅明予鬆着領口的扣子,語氣柔了下來,“可能是要當爸爸了吧。”

想起剛剛小姑娘追出來想留住他,要跟他“聊一聊”,他哂笑,“我以爲我老婆名氣挺大,沒想到還是有人勇往直前。”

“還不是怪你。”祝東說,“剛剛你接了人家遞過來的外套,她眼神當時就不對了。”

傅明予掀了掀眼皮,“不然呢?我外套就不要了嗎?我老婆買的。”

他停頓片刻,又說:“而且我習慣了,家裡保姆這方面做得很周到”

祝東啞然,“我收回剛纔的話,你還是那個你,一點沒變。”

電梯緩緩下降,沉默中,祝東又補充一句:“變還是有變,脾氣被你老婆磨得更好了。”

傅明予:“你非要用磨這個字眼嗎?”

祝東:“那……調|教?”

傅明予:“……”

見傅明予無話可說,祝東笑了起來,“說真的,很多年前我以爲你會娶一個像剛剛那個姑娘一樣溫柔賢惠的老婆。”

傅明予涼涼開口,“你什麼意思?”

祝東:“……當然了,小阮同志也很溫柔賢惠,還漂亮,就這一點,沒幾個女人比得上。”

傅明予垂眸,語氣輕緩,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漂亮的女人很多,但阮思嫺只有一個。”

“哦,那確實。”祝東非常認可地點頭,“畢竟能半夜飛高高原去接你回家的女人除了做夢就找不到第二個了。”

-

傅明予回到家裡已經十二點,他沒去洗澡,推開房間門,就着月光走進去。

結果剛彎下腰就見阮思嫺睜開了眼睛。

“還沒睡着?”

“沒,今晚有點失眠。”黑暗中,阮思嫺看着傅明予的眼睛,“夢見你揹着我去找年輕小妹妹了。”

傅明予:“……”

負責阮思嫺孕期心理的醫生說過,女人懷孕期間總容易胡思亂想,需要丈夫給與十足的安全感。

像今天這種事情其實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但他從來沒跟阮思嫺說過,覺得完全沒必要讓她因爲這些事情生氣。

但他覺得阮思嫺可能是對今晚的事情有強大的第六感,於是俯身摸了摸她的額頭,正要開口,又聽她說道:“好年輕好年輕的妹妹,還不到一歲,你就把她抱在懷裡親來親去的。”

傅明予:“……”

阮思嫺捂着被子露出的兩隻眼睛笑得彎了起來,“我有預感,可能真的是個妹妹。”

-

轉眼隆冬。

前一天夜裡下了一場鵝毛大雪,清晨七點,太陽剛出來,這個城市卻被積雪反射的光照得透亮。

傅廣志小朋友就在這時呱呱墜地。

如阮思嫺所料,是個軟軟糯糯的女孩。

聽到它第一聲啼哭時,傅明予從緊張中回神,握緊了阮思嫺的手,俯身親吻她額頭。

阮思嫺滿身是汗,盯着天花板出了好一會兒神,終於開口。

“漂亮嗎?”

傅明予聞言才轉頭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漂亮。”

阮思嫺鬆了一口氣,扭頭去看護士抱過來的孩子。

幾秒後,她皺了皺眉。

“你眼神不好嗎?”

-

孩子雖然皺巴巴的,但各項指標都很健康。

很顯然,賀蘭湘也喜歡女孩多過男孩,這滿足了她沒有女兒的缺憾,從孫女出生那一天就開始大展身手,買來的小衣服塞滿了整整兩個衣櫃,足夠它每天換五套。

除此之外,其他人置辦的東西也讓小朋友實現了字面意思上的“衣食不缺”。

等孩子慢慢長大,臉上不再起皮,和父母一樣白,睡着的時候睫毛又黑又長,穿着乾淨精緻的小衣服,醒着的時候雙眼像自帶了美瞳一樣,任何長輩見了都抱着不撒手。

阮思嫺終於承認,傅明予不瞎,他只是自信。

但是夢裡的場景沒有出現過,傅明予從來不會抱着女兒親來親去,他只會在嬰兒牀邊一坐就是個把小時,目不轉睛地盯着它看。

阮思嫺不知道傅明予到底在看什麼,打算跟着他一起探究一下,但往往她覺得沒什麼好看的時候,也已經在嬰兒牀邊坐了一個小時。

等日子久了,她纔看出點感覺來。

眼前這個孩子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毛髮,身上流動的血液,都是她和傅明予的。

孩子可能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鈕釦,將她和傅明予緊緊繫在了一起,不論天翻地覆,這個生命的降臨都是他們相愛的證明。

然而真正的親情融合,卻是在一點點的相處中生長出來。

孩子降生一個多月後,阮思嫺便開始了返崗培訓,在日常照料上反而是傅明予做得比較多。

傅明予對女兒並沒有過分的親暱,卻在生活方面展現了非凡的耐心和細緻,比如給小孩子剪指甲這種事情他從來不讓阿姨去做。

有時候她回到家裡,看見傅明予抱着孩子坐在院子裡拿着奶瓶餵奶,一身筆挺的西裝配着這樣的動作,那畫面奇異又和諧,一度讓她覺得不真實。

作爲一個父親,傅明予很稱職,但他似乎又有一些惡趣味。

比如老是對着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廣志”。

這當然不是大名,但是他叫得多了,孩子一聽到就有反應。

“廣志廣志廣志!你對這兩個字是有什麼執念嗎?”

阮思嫺氣得不輕,很心疼自己的女兒攤上這麼一個小名,“以後她長大了跟別人說‘我叫廣志’,同學不會笑話她嗎?”

“廣志有什麼不好?”傅明予死不悔改,“定心則不亂,廣志則不隘,爸爸取的這個名字很好。”

阮思嫺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廣志就廣志吧,總比大志好。

但或許是在出生前就被安了這麼一個小名,孩子未來的路似乎就被傅明予一不小心說中了。

當然這是後話,目前來看,孩子的性格讓阮思嫺有些擔憂。

孩子已經一歲了,她還沒開口說話,別的孩子一般十個月左右就開始叫爸爸媽媽。

阮思嫺經常湊在嬰兒牀面前低聲哄她:“寶寶,叫媽媽。”

孩子只眨眨眼睛。

“叫媽咪也行。”

依然沒有迴應。

阮思嫺皺着臉回頭看傅明予:“她都不叫人。”

傅明予笑了笑,很自信地走上前,彎腰握着小手手,“廣志,叫爸爸。”

他的寶寶盯着他,緩緩張嘴。

傅明予眼裡染上笑意,而阮思嫺緊緊屏息。

憑什麼?!

但她的孩子沒有讓她失望,雖然張嘴了,但只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翻過身閉眼睡了。

全身都寫着“睡了勿cue”幾個字。

傅明予:“……”

阮思嫺樂不可支。

“你笑什麼?”

阮思嫺沒注意到傅明予的眼神變化,笑得栽進沙發裡,“我不笑難道要哭嗎?”

“哭嗎?”傅明予沉吟,“也不是不可以。”

阮思嫺的笑戛然而止,僵在嘴邊。

“傅明予,這大白天的你做個人吧。”

他擡手,食指勾着領結往下一扯,眉梢擡了起來,眼裡帶着些意味明確的笑意,“不太好,我捨不得讓你生第二個。”

阮思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她直到被哄進了房間才反應過來傅明予那句話的意思。

-

除了不說話以外,傅廣志小朋友也不愛玩玩具,抓週的時候面對滿桌子的書、算盤、錢幣、寶葫蘆、印章,她似乎也提不起興趣看,在四周親人的殷勤目光圍攻下拎了本書意思意思。

阮思嫺覺得孩子可能像她,於是抱着去置物間給她看那一屋子的航模。

但孩子還是低着頭玩兒自己的手。

“這孩子是不是有些內向啊?”這時候的阮思嫺已經復飛,在家的時間不多,對此產生了愧疚,“是不是我們陪她的時間太少了?”

“內向也很好。”

傅明予雖然這麼說,但卻想從另一方面去探究孩子的性格。

他開始發掘女兒的藝術天分。

某天早上,阮思嫺休假起得晚,醒來見牀邊大小兩個人都不在,外面卻有隱隱的音樂聲。

阮思嫺尋着聲音走出去,在二樓大廳看見了鋼琴前的傅明予,以及窩在他懷裡的傅廣志小朋友。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父女兩人身上,那個男人背脊挺拔,彈奏鋼琴的時候將優雅兩個字演繹得酣暢淋漓,懷裡又抱着小寶寶,增添了幾分溫柔。

阮思嫺負着手,悄悄走到他身後,彎腰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看了一眼樂譜架上的文字。

“帕格尼……尼練習曲,她聽得懂嗎?”

“聽不聽得懂不重要。”傅明予十指在琴鍵上流暢地跳躍,神色淡然,“情操要從小陶冶。”

“哦……你是不是忘了我懷孕的時候,你也這麼做過。”

“嗯?”

“那時候我睡着了。”她按住傅明予的手,示意他往懷裡看,“我覺得女兒這點隨我。”

傅明予低頭,長嘆了一口氣。

傅廣志小朋友在他懷裡睡得很香。

關於寶寶內向這件事,兩人不再強求。

因爲他們發現她雖然不愛說話,卻很喜歡笑,從這一點來說,性格肯定是沒問題的。

只是阮思嫺發現寶寶五官張開了,跟傅明予越來越像,簡直就是複製黏貼。

這麼一想,這樣的長相似乎就配這樣的性格,以後長大了是個十足的冰山美人。

“憑什麼呢?”阮思嫺抱着孩子喃喃自語,“懷你的是我,生你是我,你怎麼就不像我呢?”

傅明予對這長相很滿意,同時也不忘安慰老婆,“女兒本來就容易隨爸爸的長相。”

阮思嫺回頭看傅明予,難得撒了個嬌,試圖讓他說點好聽的話,“可是這樣我好吃虧啊。”

傅明予淡笑:“吃虧是福。”

阮思嫺:“……”

“那我祝你福如東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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