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聽到周姨娘這話忍不住是皺了眉頭,暗想着什麼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應該讓安卿玉病死纔是最好的。
“有什麼好的?”孫姨娘沒好氣地道了一聲,“她這不過就是病了了而已,有什麼可值得欣喜的。”
周姨娘聽到孫姨娘這說辭,若她是自己房中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就已經一巴掌抽上去了,這見過蠢頓的,就是沒有見過這麼蠢頓的,也難怪這人也就只有一張臉能夠看的。
但是,周姨娘卻不能對着她說些什麼,這事差了孫姨娘還真是有些不行,所以周姨娘雖是心中有些煩悶卻賽事耐着性子循循善誘地道:“孫姐姐你說大小姐這病實在是太過蹊蹺了怎麼就在現在這個時候病了呢,可看剛剛浣紗丫頭的樣貌像是被驚嚇到了似的。這大小姐身子不適應該回稟了老夫人請了大夫來看纔是,依着老夫人對大小姐的疼愛,別說是現在身子不適,就算是真心不願早起請安也不過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兒,又何必是嚇成了那樣的德行。”
孫姨娘聽着周姨娘說的這些個話,也覺得有些道理,這病了應該是去請了大夫來看纔是道理怎麼現在就是這樣不請大夫的,而且這病的時間也是那樣的恰巧,昨日方纔聽聞大小姐的那一件事兒又見她那樣的噁心嘔吐,現在又是突然身體不適,這一系列的事情就和趕巧似的,也不知道那安卿玉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你是說,這其中有些貓膩?”孫姨娘問向周姨娘。
周姨娘眸色微微一閃之後道:“姐姐我們應該去向是老夫人請安了。”
孫姨娘受不住周姨娘這般跳脫的話,當下有些急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剛剛一下還在說安卿玉那小妮子有些古怪,現在又說要去同老夫人問安,哪有是這樣子的!這有話就應該直接說個清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話說一般叫人連猜帶蒙的。
周姨娘被孫姨娘的蠢頓搞得心底裡頭也有些怒火,她就沒有見過那麼單蠢的人,她壓低了聲音道:“姐姐我們不是要去給老夫人請安麼,老夫人那樣的疼愛大小姐,曉得大小姐要是病了這還不得心疼死,咱們通傳一聲,老夫人也是會記下姐姐這功勞的,你說是不是?!”
孫姨娘是個唱戲的出生,也識不得多少字,當年初上得安青雲的牀還是在一場壽宴上,安青雲不過隨口稱讚了一聲初登臺的孫姨娘容顏秀麗唱做俱佳這般的話,底下就有討好的人將孫姨娘給送給了安青雲。孫姨娘這還沒有成名角就成了妾侍,又是個沒見過多大場面的,這讓她唱上幾段戲文或許還成,這論心眼自然是沒有多少的。但她也不是一個蠢頓的人,她曉得自己這心計論算計自然是算計不過周姨娘的,但是她這也不是一個傻子,平白給人當做槍來使。
她冷哼了一聲道:“周妹妹這好手段,這處處都是讓我去同老夫人說,萬一要是有些什麼這事也就全部都在我的身上,你倒好從頭到尾是半點事也沒有,這好人全都你做了,壞事全是我擔了。”
周姨娘被孫姨娘這話一說,她皺起了眉頭道了一聲:“孫姐姐這話是要這麼說,就當我剛剛那些話沒有說過就好了。這樣姐姐就能夠安心了。”
周姨娘這話一出口,她的面色微微一沉,像是有些惱怒了。“只是我沒有想到姐姐竟是這樣看待我的!要是我真心想要設計你,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會站在你這一處,我和你說了,你不相信於我,要是我不和你說自己去找了老夫人到時候你又要覺得我和蘇氏一般模樣誰看不起你算計你。孫姐姐這心思我實在是琢磨不透也不想再去琢磨了,權當做自己好心沒有好報算了。既然孫姐姐覺得我是在陷害你,那我還是自己去找老夫人說這件事情吧。”
孫姨娘聽到周姨娘這頗有些割袍斷義的說辭,她也有些急了,她們這些個當姨娘的看着是光鮮,但實際上卻也不過就是個可憐人兒,這地位到底比正經主子低了不多少,這從自己肚子裡頭生出來的孩子自己在場面上竟也是要稱之爲小姐少爺的,在這高門大院之中也沒有什麼貼心貼肉的人,孫姨娘一直同周姨娘交好也是因爲這麼多年下來,周姨娘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凡事也不爭不搶,人也還算是和善所以孫姨娘時常是去周姨娘那處坐坐,有時候也氣頭上來的時候她甚至也會當着周姨娘的面數落蘇氏,可這些年來自己說的那些個話蘇氏那邊依舊是不知道的,這也就代表着周姨娘這人是個不外說嘴的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孫姨娘對於周姨娘也是有着一些防備的,可一聽見周姨娘說的這些話孫姨娘也有些着急了,現在周姨娘說不同她在一處陣線就不在一處陣線了,她要如何,自己在背後碎嘴的那個話,要是周姨娘對蘇氏或者是段氏說起來,到時候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妹妹別這樣,姐姐這不是說錯話了麼,你又何必這樣地同姐姐較真呢!你瞧姐姐這張嘴!”
孫姨娘急忙地拉住了周姨娘,她剛剛也是在心裡頭思量過了,這事看起也不是有那麼的有問題,自己不過就是對老夫人說安卿玉病了而已,要是沒什麼事情這也是她關心的一種體現,要是有點什麼事情,那也是安卿玉的事情。
這樣一想之後,孫姨娘也就鎮定了,覺得這樣說一句反正於自己絕對不會少了一塊肉的,且蘇氏一貫是自視高人一等到時候一向容不得她們兩人,周姨娘心中對於蘇氏必然也是厭惡至極的,還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扳回一成。她和自己一同去見老夫人到時候也一定會有她幫襯着,難道還能夠說些旁的話不成。
孫姨娘這樣想着就拉着周姨娘往者段氏的院落而去。
浣紗匆匆進了蘇氏的院落之中,此時此刻的蘇氏剛漱洗完正在對鏡梳妝,楊嬤嬤倒了桂花頭油細細地給蘇氏梳着頭髮,這梳了梳之後竟是發現蘇氏原本還算濃密的華髮之中多了一兩根白髮。
見楊媽媽的動作一停,蘇氏這眼中也有了點困惑:“怎麼了?”
“小姐,有兩根白髮,嬤嬤幫你拔了吧!”楊媽媽道,她知道蘇氏一向是要好看的,年輕時期就陪着蘇氏看着她成婚生子到現在這個時候,也看到了這在時光變遷之中所發生的一切的事情。
“老了。”蘇氏淡淡地道了一聲,剛剛聽到自己的頭上已經產生了白髮的時候,蘇氏才恍然覺得自己已經快四十了,也是到了鬢白色隕的年紀了,二十二年的時光一下子從手掌心流淌過了。蘇氏撫着自己的臉,看着鏡子之中的自己,嘆當年的時候自己也可算是風華正茂,但現在卻也已經到了遲暮早不復當年的容顏,也難怪現在安青雲已經連看都不願意再多看自己幾眼了,府中還有外頭多的是正風華正茂的女子,她又能夠算得了老幾。
蘇氏一想到這一點心中就有些恨恨的,要是她是名正言順的妻,就算安青雲在外頭又再多的女子府中有再多的女子又能夠怎麼樣,誰也沒有她這樣的尊貴,可她並非是他的妻,不過就是個以色示人的妾罷了,當年他這話說的是有多好,說是等到她進了門生下孩子,就將莫氏休棄讓自己成爲安家的女主人。可現在說呢,那就算是瘋癲的女人也照舊還是安家的女主人,自己依舊不過是一個妾侍而已,人人可欺。
正在蘇氏憤憤地想着這件叫她這輩子都憤懣不已的事情時,浣紗已經闖了進來,怯怯地叫了一聲“夫人”。
夫人這兩個字對於蘇氏來說就像是一種諷刺,她剛想要開口訓斥,瞧見來的人是伺候在自己大女兒身邊的浣紗,她按捺着心中的不悅道:“什麼事?!”
浣紗心中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又聽到蘇氏那一聲怒吼,她哆小嗦了一聲之後纔想到安卿玉交代的那些個話:“回夫人,今日大姐的身子不適,所以就不能陪着夫人一同去給老夫人問安了。”
“身子不適?”蘇氏一蹙起了眉頭,昨日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今日怎麼就突然之間不舒服了?“這請了大夫沒?”
浣紗不是沒有想到蘇氏發問,這路上她也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詞,但現在送給蘇氏這麼一問,原本就有些心虛的浣紗就更加心虛的厲害,垂着頭不敢朝着蘇氏看,聲音吞吞吐吐地說着沒有。
蘇氏看着這樣的浣紗,這沒有請大夫就是沒有請大夫又何必這樣的吞吞吐吐呢,她心中也就越發的有些覺得不對:“說,到底怎麼回事?”
浣紗哆嗦了一下,駭於蘇氏的威嚇她原本應該將事情統統地說出,但是一想到安卿玉的威脅,浣紗也是有些怕的。她哪裡不知道在外頭看着溫柔和人的小姐在回到了將軍府尤其是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就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了,小姐說出的那些話是認真的,要是自己真的將這件事情搞砸了,只怕是真的要將自己送到下等的窯子裡頭去了。
“沒……沒事,大小姐說不礙事。”浣紗舌頭打着卷地說着。
蘇氏將浣紗那模樣就曉得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的,不然好端端的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回話,蘇氏用力拍向梳妝檯厲聲道:“你還不給我說實話!”
楊媽媽曉得蘇氏是真的怒極了,她也停下了梳着髮髻的手,將篦梳放在了一旁,將房中旁的伺候丫頭全都遣了出去只留下浣紗一人。楊媽媽走進了一些,站在浣紗的面前,一把抓過了浣紗的長髮。
浣紗頭髮被人抓住一下子吃疼不已,一下擡起了頭來看向楊媽媽,楊媽媽二話不說就兩耳刮子抽了上來。
“府上的小浪蹄子我可是見多了,你在夫人的面前還敢隱瞞事實這是在作死不成?!”楊媽媽惡狠狠地道,她攥着頭髮的手更加用力扯得浣紗一下子揚高了頭,眼中滿是淚水,而楊媽媽的聲音帶着惡毒,“大小姐不止是夫人的心肝兒肉,也是老夫人的心肝兒肉,大小姐就算是少了一根頭髮絲都是大事,你還不給老老實實地招了!”
浣紗吃疼得緊,只覺得自己的頭皮是要被生生地抓下來的,她一下哭出了聲來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不是奴婢不想說而是大小姐吩咐了不許奴婢說啊,說了就要將奴婢發賣了的。”
蘇氏聽到浣紗這麼說就知道這一定是出了大事,如果不是大事卿玉又怎麼不敢讓她曉得,這一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纔會如此的,她心中是越發的緊張,朝着楊媽媽看了一眼。
楊媽媽又攥緊了幾分,“你還不老實,定是你做了什麼事情了,你再不老實,到時候不等大小姐將你發賣出去夫人就先將你杖斃丟去亂葬崗,讓你變成那無主的孤魂!”
“真的真的,”浣紗痛哭流涕地道,“奴婢真心沒有要隱瞞夫人的意思,大小姐她……大小姐她……夫人你去瞧了就知道!”
浣紗實在是沒有辦法將安卿玉莫名大了肚子這件事情說出口,她深知道自己這一句話要是說出口夫人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到時候受那披頭之苦的也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已。浣紗想這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倒不如讓蘇氏自己親自去瞧瞧來的好些,這樣自己也能夠少吃些苦頭。
蘇氏這眉頭蹙得更深,她示意楊媽媽放開浣紗。楊媽媽鬆開了抓着浣紗頭髮不放的手卻是一把將她往着角落裡頭一推,浣紗的腰撞到桌角這疼痛一下子蔓延了全身,腰身彷彿是要斷了一般,但比之更疼的是自己的頭皮,幾乎整個頭皮更是鑽心地疼幾乎連碰都是碰不得的。
蘇氏站起了身領着楊媽媽準備去安卿玉那邊看上一看,浣紗曉得自己現在已經是問題一堆了,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應該順着小姐的意思去買那墮胎藥還是如何,她有些怯怯地看去,想了想之後還是跟在蘇氏的身後一同回了院落去了。
安卿玉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管她再怎麼忽視都是忽視不掉自己這一顆肚子,她甚至有些後怕地想着自己要是這吃了藥劑要是不管用那可是要怎麼辦才纔好,她可以裝病一天兩天不見人但總不能永遠都是不見人的。而且她這一裝病少爺不是什麼完全之舉,到時候如果府上請了醫者,這一診脈之後自己就完全是糟糕了,到時候那些個蜚短流長只怕自己就只能上吊了。
安卿玉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肚子,恨不能將自己肚子掐平了纔好,但不管她是在怎麼掐怎麼捶這肚子依舊是故我地堅挺着,誠心像是要同她作對一般,倒是將自己掐疼了捶疼了。她到後來的時候也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的主意,只得是嚶嚶嚶嚶地哭泣了起來,心中滿是無助,一種不敢對旁人說也不敢叫人方向的彷徨,她不明白這天底下有這麼多的人爲什麼就她一個人會變成這樣,完全大可以去讓別人變成這樣的不是嗎?尤其是那個搖鈴醫,最好是應該讓那個該死的搖鈴醫變成現在這個模樣,這樣一來她就算想要呆在無雙城之中也沒有辦法呆下去了。
可爲什麼偏偏是她啊!
蘇氏剛走到安卿玉的房門口就聽到了從裡頭傳來的哭泣聲,這哭聲破碎無比,卻足夠叫蘇氏膽戰心驚了,難道是卿玉在哭?蘇氏驚訝極了,自己這個女兒也可算是堅強的一個人,這十多年來事事順心就算是遇到什麼挫折的時候也沒有瞧見過她落下過一滴的眼淚。可現在自己竟然聽到她在哭,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蘇氏二話不說地推門而入領着楊媽媽進了閨房內閣之中,之間安卿玉髮絲散亂地撲在被褥上哭得分外的淒涼,蘇氏哪裡還能夠受得安卿玉這般的模樣,她急急忙忙地上了前想要將安卿玉攬進自己的懷中。
“我的心肝兒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氏慌亂地問着。
聽到蘇氏的問話,安卿玉更顯得驚慌失措起來,她一擡頭見自己的母親進了門來,她幾乎是逃竄一般拉着自己身上的被褥望着那牀榻裡頭而去,她死死地拉住了被子半點也不敢讓蘇氏看,聲音也有些驚慌地道:“娘你怎麼來了?”
蘇氏被安卿玉那動作怔住了,覺得剛剛安卿玉就像是在躲着她似的,像是在畏懼着什麼一般,她有些奇怪地道:“我這聽說你身子不舒服所以就來看看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昨夜着涼了,今日甚至有些痠軟怕過了病氣給老夫人和娘你,所以就讓浣紗通知你一聲。”安卿玉一邊說着一邊尋着浣紗的身影,之間這丫頭正縮在楊媽媽的後頭,安卿玉心中有些憤怒,這小蹄子以爲縮在別人的後頭自己就瞧不見她了麼,等到一會母親走了之後看她是怎麼懲治她,居然把她的話當做耳邊風來聽。
“那怎麼不請一個大夫,這着涼這事也是可大可小的,還是應當尋個大夫來瞧上一瞧,楊媽媽你——”
蘇氏那還“楊媽媽你還是着人去請了大夫來”這後半句話還含在嘴裡沒有說出口來,卻聽見安卿玉近乎淒厲地尖叫一聲打斷了。
“別請,前往別請大夫來!”安卿玉睜大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蘇氏,這眼神之中盛滿了恐懼。
蘇氏看着這樣的安卿玉幾乎也是有些不只所錯了起來,“卿玉,卿玉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氏已經能夠完全斷定這事絕對不尋常,現在的卿玉根本就是同平常的時候兩個模樣,她的眼神之中是那樣的恐懼,她在害怕什麼?
“卿玉!”蘇氏坐上牀榻,一把抓住安卿玉的手,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這個自己最疼愛也是最耗費心力的孩子,“告訴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這個樣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總不能隱瞞娘一輩子,你說出來,娘幫着解決!”
蘇氏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對於安卿玉,她幾乎是從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想要將她往者最好的路上擡着,她不願她往後走自己的路子,她將她送到了段氏的身邊,讓段氏歡喜着她,這其中就花了不少的心思,她就是要讓段氏將自己這個女兒帶在身邊,帶着她出門去給那些個名媛貴婦瞧。爲了卿玉,她甚至花了重金請了最好的夫子來教導她琴棋書畫,她甚至還傾其所有給她打造了一個絕無僅有的名聲出來,爲的就是鋪出一條大道能夠讓她藉此一飛沖天。而一直以來卿玉也從來都沒有叫她失望過的,她比她預想之中的還要好,甚至生得是這般的傾國傾城,一個女子有着傾城之貌還有才華,那世間的男兒郎們又怎能夠抗拒!
好不容易熬到卿玉及鬂,這兩年之內定下一個好的親事下來,她也就圓滿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蘇氏又怎能夠容許出了這樣的差錯,她據對不允許出任何的意外!
“解決?!”安卿玉脣畔溢出了一聲冷笑,之前要不是自己這個母親貿貿然地行事,一些事情就不會發生,而自己也不會受那一些屈辱。這些安卿玉都是記在心中一直沒有說出口罷了,現在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卻說要來幫她解決,安卿玉又怎能夠相信,“這事娘你解決不了。”
安卿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地將遮蓋在她身上的那一條被子掀開,這被子一掀開,那凸起的肚子就顯露在了蘇氏的面前閃了她的眼睛,幾乎是叫她也驚叫出聲,蘇氏用沒有抓住安卿玉的那一隻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這纔沒有喊出那一聲驚叫,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卿玉的肚子。
“怎會是這樣?”蘇氏的聲音雖是壓得極低,卻還是充滿着震驚,她甚至還鬆開了握着安卿玉不放的手,伸手去觸碰。蘇氏從來都是沒有這樣期望過自己不過就是在做夢罷了,因爲是在睡夢之中這纔會讓她瞧見這樣震驚的事情,可她知道這不是夢,自己所見的不是夢而她手掌心下觸碰到的也不是夢。
蘇氏是生過孩子的人,女子有孕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情況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她掌下這肚皮緊繃,甚至還有微微的震動傳來這分明是有孕的徵兆!
可自己這女兒分明是沒有膽量也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做出那種敗壞門風的事情來的!蘇氏拉起了安卿玉的衣袖,果不其然在那手臂處看到那一點殷紅的守宮砂。她終於明白了浣紗爲什麼會是哪個樣子,爲什麼都不敢說了,這種事情誰又是能夠敢說的,說出來誰又能夠相信,也難怪浣紗是要她自己來看了。
“娘,你看這是要怎麼解決?怎麼解決啊!”安卿玉一下子哭出了聲來。
蘇氏也怔在了當場,明明是一個處子有怎會有孕!
楊媽媽站得近,她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也是被駭住了一般連連地退了兩步倒在了地上,楊媽媽指着安卿玉的肚子,面容之中都是恐懼,她蹦出了兩個字卻是讓安卿玉和蘇氏都害怕的厲害。
“鬼胎!”
蘇氏聽聞這兩個字幾乎是被嚇得肝膽俱裂,她急急忙忙地去看楊媽媽,楊媽媽這驚恐未定指着安卿玉的肚子又道了一句:“鬼胎!夫人這是鬼胎啊!”
蘇氏聽不得“鬼胎”這兩個字,而楊媽媽又是連連說了兩回更是叫蘇氏聽的心驚肉跳,她一把將楊媽媽從地上拉了起來,怒道:“楊媽媽你胡說些什麼呢!”
楊媽媽被蘇氏這樣一罵人倒也算是鎮定了下來,可那深深的恐懼卻還沒有從臉上退去,楊媽媽道:“夫人有所不知,在民間早有傳聞這處子有孕多半都是鬼神所謂被視爲鬼胎,天孕,這可都是不吉利的!”
蘇氏知道楊媽媽是跟着自己的老人了,如果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但是這“鬼胎”這兩個字光是聽着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了,蘇氏想到段氏一貫是相信那些鬼神之說的,要是叫段氏曉得現在安卿玉有了這“鬼胎”到時候不知道是要如何的。鬼胎啊,這種事情又怎麼應該落到她這個女兒的身上?!蘇氏幾乎是可以想到會是怎麼樣的下場了,當年那個“鬼子”不就是被丟出了安家的大門,依着段氏的性子肯定是容不下這些的,蘇氏突然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報應一般,當年她費盡心機地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爲的就是讓自己的子女擁有無上的榮光,可這些年她也每月佈施做了善事來彌補了,爲什麼還要有這樣的報應?!
安卿玉聽着楊媽媽說的,她渾身不可抑制地抖了起來,她從牀榻之上走了下來,一下子緊緊地抓住楊媽媽的手道:“楊媽媽,你是疼愛卿玉的,你知道的,這一定是有法子的,對不對?你一定知道有法子能夠將這個鬼東西除去的是不是啊?”
鬼胎!
這是要讓她生下什麼東西下來?安卿玉絕對不會讓這個東西出生的,這一出生她這一輩子就全毀了,再也不會有別人看她一眼了,她絕對不能過這樣的日子。
楊媽媽有些愁眉苦臉被安卿玉握着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我沒有辦法。這鬼胎是不極力是災難的象徵,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鄉下有戶人家的姐姐就是有了這鬼胎,村子裡的老人怕會災難降臨就將她捆綁了起來架了柴火燒死了!”
安卿玉聽到楊媽媽這樣說,她睜大了眼睛,連連退了好幾步跌坐在牀上,她這一跌坐在牀上一低頭就見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肚子似乎又大了幾分一般,安卿玉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快給我滾開聽到沒有,我不要你!”
安卿玉越大越用力,但這肚子卻是半點也沒有小下去,只是氣的她不停地哭了又哭。
蘇氏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了,她見安卿玉這樣敲打着自己的肚子這攔着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她現在就怕被段氏聽到點風言風語,要是讓段氏知道卿玉有了這樣的鬼東西說不定也會同楊媽媽鄉下那邊一般將她給燒死了以求平安。
蘇氏來回地踱了踱步,她忽地擡起了頭,看向楊媽媽道:“這既然是個胎,那就應該有辦法打掉是不是,楊媽媽你去弄兩貼墮胎藥劑回來,多些紅花,將這東西給打了下來!”
楊媽媽聞言愕然,她也不知道這鬼胎和平常婦人所有的臺是不是一樣的,但想了一想之後也明白蘇氏這考量也是正常的,大小姐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要是被別人曉得出了這種事情不管是在無雙城之中還是在天底下都沒有半點的容身之處。只是……
“夫人,不如先請大夫來看上一看,這紅花……”楊媽媽欲言又止,這紅花可是陰毒之物,這有孕的女子服下必定是會落胎的,可沒有身孕的女子飲下大量的紅花只怕往後也難有子嗣了,這等虎狼之藥就算是大夫都是謹慎之外再謹慎不過了,又怎麼能夠貿貿然地飲用,到時候要是出了事情只怕大小姐這輩子都糟糕了啊!
“我不管。”安卿玉也擡起了頭來,她那一張絕美的臉上滿是淚痕,但這眼神之中卻有一種決絕的意味,“就算是喝再多的紅花,往後再難有子嗣也好,我都願意!只要現在將這個鬼東西給去掉就成!”
“還看什麼看啊,我這已經生過四個孩子的人難道還看不出來麼,難道你是要嚷嚷得整個無雙城之中的人都曉得卿玉是有了這樣的鬼東西才安心麼,大夫看了又能怎麼樣,到時候只會將事情越鬧越大,倒不如趁着如今還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咱們偷偷地將這件事情給處置了,到時候就當做是沒有這件事情。老夫人那邊不會曉得,誰都不會曉得!”蘇氏壓低了聲道,她看向浣紗,那一雙眼睛怨毒的厲害,她緊緊地盯着浣紗像是要將她看得透透的,“浣紗你最好是將聽到話全部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裡頭爛在裡面,要是往後讓我聽到個一句半句的,我就將你沉入井裡!”
浣紗聽的仔,她抖索了一下胡亂地點着頭,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樣都是不能說出口的,這一說出口自己就糟糕了,真心糟糕了。
楊媽媽見蘇氏和安卿玉都已經下定了決心也知道自己不管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她原本還想要再勸兩句,但又覺得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都覺得已經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是,奴婢知道了,夫人放心。”楊媽媽應承了下來,她轉身就是要往者門口走,打算藉着現在天色尚在早些去將那見不得光的東西給買了,這早些買了也就能夠早些安下來,楊媽媽這臨到了門口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安卿玉的肚子,這鬼胎一直一來都是被視爲不吉利的象徵,現在要將這個鬼胎去掉,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出來。
可現在事到臨頭已經沒有什麼反悔的機會了,楊媽媽深吸了一口氣開了門栓,這纔剛剛踏出門檻卻見院落門口走進了一行人,這一行人看的楊媽媽心驚肉跳不已,暗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剛還在想着這件事情定是要瞞着老夫人的,這一開門卻見老夫人已經來了。
楊媽媽倒是聰慧一下子拉開了嗓門道了一聲:“夫人,老夫人來看大小姐了!”
楊媽媽這一聲清脆響亮,讓在內閣之中的三個人都聽的分明,浣紗是個沉不住氣的小丫頭一聽到老夫人來了,她一下子就慌了手腳,眼神也慌亂了起來。
蘇氏見浣紗如此,心中有些惱火,她上了前二話不說地重重扇了浣紗兩瓜子,她原本也有些驚慌失措,但在打了浣紗這兩巴掌之後自己心中也安定了下來,她一邊是讓安卿玉上牀側躺着,將那牀帳放了下來,一邊壓低了聲對着浣紗道:“你給我跪下,一會不許出聲!”
浣紗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低着頭半句話也不敢說,就怕自己一會出了什麼錯惹來一頓好打。
蘇氏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又整了整牀幔確信看不出什麼事之後故作鎮定地到了門口,而在這個時候,段氏已在張媽媽的攙扶之下到了門口。
“老夫人!”蘇氏微微屈身朝着段氏行了一個禮數,心中卻是在想着原本的段氏都是在自己的院落裡頭等着她們去請安的,今天怎麼這一大早的就來了這裡,蘇氏的目光落在了跟着段氏一同進門來的孫姨娘和周姨娘心中覺得是就是這兩個人做的鬼。
這纔剛剛進門,孫姨娘不等蘇氏再開口就道:“今日一早看到浣紗慌慌張張的說是大小姐不舒服了,剛好我和周妹妹去向老夫人請安就將這件事情同老夫人說了。老夫人放心不下大小姐特來看看,我們兩就不請自來了,姐姐不會介意吧?”
蘇氏心中恨得厲害,在心中將那多嘴多舌的浣紗千刀萬剮了千萬遍,心中想着一會等段氏她們一走,自己定是要將浣紗給處置了,這樣的人委實不適合呆在卿玉的身邊,這心中是這樣想着,但蘇氏嘴上卻是一路順風順水地過去了,她笑道:“怎會,兩位妹妹來高興還來不及呢,原本這事就應該告訴老夫人知道的,只是我心中焦急,所以先來看了看卿玉,倒是什麼事情。我正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呢。”
段氏聽到蘇氏這樣說,她心中也微微放寬了心,一大清早聽到說安卿玉身子不舒服,她怎麼能夠不來看一眼。段氏在攙扶之下往者內閣而去,這一進去就見伺候着卿玉的丫鬟浣紗跪在地上,而牀上則是拉的嚴嚴實實的,透過那牀幔倒是能夠看到有人躺在牀幔後頭。
“怎麼回事?”段氏看了一眼道。
“沒什麼,浣紗這丫頭晚上沒有照料好,讓卿玉着涼了,所以就被我罰了下。”蘇氏雲淡風輕地道了一聲然後瞪了那像是一根木頭一眼杵在那兒的浣紗一眼道,“你還不趕緊下去,還在這邊杵着作甚!”
“母親,你就不要怪罪浣紗了,是我昨夜自己沒睡好,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些頭疼。”牀幔後頭傳來了安卿玉的聲音,那聲音微微有些虛弱,卻還是溫柔的很,“祖母,卿玉今日不能給你請安,還望祖母見諒。”
“不過就是個請安,值得你這般心心念唸的,祖母又怎是這麼小心眼的人還能因爲這個怪罪你不成!”段氏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想要掀起那牀幔,她這手這纔剛剛觸碰到牀幔卻聽到裡頭又傳來了一聲。
“祖母,咱們還是這樣隔着牀幔說說話吧,卿玉怕過了病氣給您,到時候那就大罪過了。”安卿玉柔着聲,但這一雙眼卻是緊緊地盯着牀幔外的動靜,就怕段氏一下子掀開了牀幔來看。
段氏輕笑了一聲,她道:“瞧瞧我這心肝肉的,也不枉我這一番疼惜,就連這小小的頭疼都怕過了病氣給我!”段氏笑得越愛的和藹,“我這老婆子身體康健着呢,你又不是什麼重症不過就是有些頭疼不適罷了,能過了什麼病氣!你心中記着我這老婆子,我這老婆子心裡頭也是記着你這心肝寶貝肉的,叫祖母瞧瞧,到底是如何了。”
段氏這般說着,竟是一下子掀開了牀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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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麼,愛你們的新哥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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