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現實殘酷而冷漠,不被人們所接受,那麼葉連傾寧願一生睡死在夢鄉中不要醒來。
可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的,就在她與睢衝一役、身負重傷從而昏迷了八天之後,終於幽幽轉醒,這一大喜訊迅速在荊州軍營中傳開,一時之間,衆人心思各有不同,雖嫉妒眼紅者較多,但仍然掩蓋不了她一戰成名的消息。
葉連傾第一眼醒來見到的便是白花花的帳篷頂子,緊接着一張憔悴不堪,眼珠發紅的臉孔映入她的眼底,乍一相見,她不免被嚇到,心中以爲是哪個不分晝夜,出來亂混的野鬼呢?仔細一看,不正是那細皮嫩肉的王海歸嘛。
這傢伙,怎麼幾日不見突地消瘦了那麼多。
“你……你醒了!”,王海歸看見她醒了之後,臉上忍不住地浮現出萬分驚喜來,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白皙的臉蛋一直紅到耳根,欲語還休,低下腦袋似乎不願面對她。
葉連傾疑惑不已,心道這人怎麼突然轉性了,本想開口說話,哪成想嗓子乾啞無比,一個扯動就會帶起陣陣嘶痛來,她低下頭按住喉間,忽地瞄見自己只着一件白淨的裡衣,瞬間明白了王海歸爲什麼臉紅的原因。
霎時,她心跳如密鼓,有一種小秘密被別人發現了的慌張,這是頭一次被男人識破身份,她有些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失節事小,要是被人處以極刑那就完了,畢竟女扮男裝混入軍營的人,除了她也就花木蘭了吧!這也算是另一種的欺君了。
只是不知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了。
想到這裡,葉連傾眼神一暗,伸出手來就要去撈王海歸的衣領,哪裡想到,此時王海歸的身體緊繃如上弦箭,她還未觸及,他便早早彈開,擡起漲紅的俊秀的臉龐羞澀的與她對視着。
“你……你怕我吃了你不成!”,她乾脆坐起身子來,倚着牀榻的扶手懶懶地看着他,眼底卻裝着深深的警惕和寒意,如果之前沒有受傷的話,那麼她就能抓住他了吧……
王海歸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異態,反倒支支吾吾的,像是羞於啓齒一般,終於,不知吞吐了多久,他忽然定定的看着葉連傾的眸子,發誓一樣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只要你願意委身下嫁於我!”
氣氛凝滯幾息,就在他的臉蛋快要滴血的時候,坐在牀榻上的葉連傾突然發出一陣大笑來,笑的前仰後合,一點形象都沒有,更別提顧忌身上的傷勢了。
不是她想笑,而是她非笑不可,哎呦喂,這個王海歸實在太逗了些吧!不僅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更沒有跑去揭發她,而是傻傻地站在帳篷裡,然後跟她說,他會負責,笑完後,她更是不知該罵他傻,還是說他二纔好,總而言之,就是個活寶。
“誰讓你負責了!”,葉連傾斜睨他一眼,隨後衝他招招手,啞聲道:“你過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王海歸不敢違揹她的吩咐,於是就一步變三步,慢慢地挪了過來,一個大男人走的居然比個女人還要娘,這天下還有人比他更奇葩的嗎?
等他走近,葉連傾再也不猶豫,伸手就將他按在牀榻上,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狠狠威脅道:“我知道,我是女子的身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所以你務必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他日若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情,我臨死之前亦會拉上你這個墊背的,你聽清楚了嗎?跟了我那麼久,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怎樣的性子吧!”
在某人的淫、威下,王海歸不得不屈服,面色微紅地點點頭,眸子卻無比堅定的看着她,彷彿在告訴她,他是最好的保密者。
是不是最好的保密者,還要到以後才能知道呢?“既然你這麼乖,我也就不爲難你了,以後看過我身體的這件事情最好不要亂說,否則你懂得,自然,負責什麼的,你就不用在意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真的不用負責嗎?我娘說,看了一個女孩子的身體就是毀了她的名節,那麼她以後都嫁不了人了,你……”
王海歸不厭其煩的說着,葉連傾卻是早已一臉不耐煩將他趕出了帳篷,查看了一下傷勢後便就等着見葉天縱了。
她甦醒的消息在軍營裡不脛而走,葉天縱那邊自然很快就知曉了,先是派人來問候一聲,聽其傷勢已無大礙,這才喚她前去,首先避免不了的便是一陣噓寒問暖。雖然葉天縱自始至終都表情淡淡,但是他眼底的關切之情她還是看的分明。
隨後又嘉許了她那晚勇戰敵將的表現,再接下來,她動動腳趾頭就能想到,葉天縱怕是要真正地升她了,果不其然,在衆將士的表揚下,她順利擢升爲副將,成爲了葉天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中的之一。
一時之間,葉連傾在荊州軍營裡算是真的出名了,大大小小的營隊裡頭誰不知道某某營裡有個小兵叫做葉青,因爲祖墳上冒了青煙,意外殺死敵軍大將,從而升爲副將的勵志事蹟。
有人在她的影響下,確實變得十分有動力,大傢伙都以她爲標杆,紛紛向她看齊,而有些人則心懷不滿,蓄勢待發,只待某日趁着個小由頭髮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