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婚禮

回到府裡,大家都爲曲娘子出了一口惡氣而感到高興,老黑去找曲娘子說話,小豆子在後面跟着。其他人議論,這兩人什麼時候好事近?

不得不說,老黑效率真高,到了晚間,就跑來求大將軍主持婚禮,說想在隨大將軍返鄉祭祖前,跟曲娘子把婚事辦了。

這下杜嫣然堅決不走了,要看辦婚禮,要看新娘子,她不走,秦巍也留下陪她。於是大家都很高興,爲了能多聚幾日,也爲了能沾沾新人的喜氣。

大將軍答應了主持婚禮,還讓管家支20兩銀子給老黑辦婚事,連聘禮錢30兩都是大將軍出的,說是老黑沒有父母,大將軍就充個長輩。

曲娘子原沒有想到,被休後還要再做新娘,什麼準備都沒有,嫁衣也來不及做,只好買現成的。不過闔府最高興的人,還是小豆子,他最崇拜師傅,第一崇拜師傅,第二纔是大將軍。

小豆子糾結的是,以後是要叫師傅,還是叫爹,老黑咧着嘴,笑得傻乎乎的,“叫啥都行,隨便。”

老黑從早到晚都咧着嘴,逢人就笑,沒人的時候也獨自傻笑,大劉就說都離他遠些吧,免得沾染了傻氣,也跟着不靈光。

只要手頭無事的就都去幫忙,府裡開始買進一罈罈的美酒,各種吃食、用具也要準備起來,鼓吹也要早早去訂。

還有些家將的家眷和府裡的婆子就去逗新娘子,“曲娘子,老黑那麼醜,你也不怕他?”

曲娘子微笑着,“他又不會害人,怕他作甚。”

“那你也不嫌棄他醜嗎?”衆人接着逗她。

“他心地好,我不覺得他醜。”

不得不說這文人的女兒就是會說話。經過了施家的事情,大家才知道原來曲娘子也是秀才的女兒,秀才做過教書先生,開過私塾,曲娘子前夫就是麴秀才的學生。

知道了真相的衆人,愈發唾棄施舉人了。岳父也是他的師傅,曲娘子也是他的師妹,可是他就這樣對待結髮妻子,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師傅。

這樣看來,就顯出老黑的好了,起碼老黑幫了曲娘子,也救了小豆子,還做了小豆子的師傅,教他武藝,十分盡心。大家都說,曲娘子嫁得好,就爲了小豆子有個好爹,都該再嫁的。

曲娘子大方地任人問話,一點不扭捏。大劉就跟老黑說,“你完了,你這娘子見過世面的,又能說會道,能寫會算,又有一手好繡活,將來你可管不了她。”

老黑又傻笑,“她高興就好。只要她高興,我給她當牛馬都行。”

這話傳到曲娘子耳朵裡,曲娘子笑罵一句,“傻子。”之後就想起心事來,當年前夫求娶,家中貧困,爲了聘禮四處借錢,本來麴秀才說那就不用什麼聘禮了,可是這話讓姓施的不高興了,說又不是倒插門,怎麼就不用聘禮。

曲娘子看他日子艱難,暗中把些首飾給他,讓他賣了首飾,湊些聘禮,曲娘子估了一下,那些首飾也有20兩。可最終前夫送上門的聘禮也就5兩的樣子。剩下的15兩,去了哪裡,不用問,施家拿去貼補家用了。

曲娘子當年可憐前夫不易,沒計較什麼。但是現在再婚一次,反而比初婚時候更隆重了。闔府的人都來幫忙不說,大將軍讓管家準備的聘禮足有30兩的,更不要說辦婚禮的費用20兩也是大將軍交待管家從賬上支出來的。管家還說若有剩餘,也都留給他倆。

而且,這些日子,也看出來,大將軍府的人都是好人,她自來到府裡,就沒受過什麼罪。管家只讓她做些針線活,有時她搶着乾重活,也被別人攆開,說不是她該乾的活。

曲娘子覺得很溫暖,從父親去世後,就沒有人這樣關照過她了。以前把施家的小姑、小叔當作孩子來養活,嬌寵着他們,結果一個個都是白眼狼。現在看着5歲的小豆子都知道幫她幹活,想想十幾歲的小姑、小叔整日袖着手,使喚她幹這、幹那,似乎說不過去的。

曲娘子覺得奇怪得不行,自己也識文斷字,也不傻,怎麼在施家就活成個奴僕、活成個牛馬,還不自知。

不過都過去了,曲娘子笑着心想,這裡真好,無一處不好。就是本來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們也對她客氣說話,還真心喜歡她的孩子。這樣的日子,真難得。

大家忙了幾日,終於等到老黑和曲娘子成親的日子。

人人都喜氣洋洋,搶着幫忙,鄭敏、杜嫣然就搶到一個好活兒,往牀上放紅棗、桂圓、花生,意爲早生貴子。

世子、秦巍及林忠跟着老黑接親,這時,小白又來了,仍然穿着月白的長衫,不過外面披了個水紅的輕紗罩衣。

鄭敏都沒想到,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居然也來湊這個熱鬧。世子和秦巍都承老黑的相救之恩,來幫忙是自然的,可是小白從哪裡聽說的。

小白解釋說,前兩天看見青草和管事抱着綢緞,提着喜餅,就問了一句,所以知道今天是好日子。過來沾沾喜氣。

鄭敏就忍不住笑,周圍的人都看她。笑夠了,鄭敏問,“小白,你不是不喜歡成親的嗎?”

小白抿着嘴,不想跟她說話。

雖然同在一個府裡,但是爲了躲熱鬧會兒,大家讓老黑在府裡多轉了好幾圈,吹吹打打,好半天,纔到了新娘子原先的住處。

小豆子做了喜童,非常開心,還說,“我娘第一次成親,我不曾看見,好在第二次看上了。”大家就逗他,“一會兒要改口喊爹啊!”

“我早就改口了啊,已經喊了幾日的爹了。”小豆子樂呵呵的。

“哦……”衆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曲娘子今天可沒有往日大方,低着頭,誰也不理,做着害羞的新娘子。

外面老黑被簇擁着進來了,本來女家的人都應該擋門,討喜錢,或者爲難新郎,出個難題什麼的。但是身爲徒弟的小豆子跑出去,叫着“師傅”、“爹”,就把老黑拉進來,其他人都不好意思攔了。連小白準備好的催妝詩都沒排上用場,林忠準備的拳腳功夫也沒耍成,各自遺憾了一回。

接新娘的過程太順利,所以娶親很快就娶走了,女眷們都覺得還沒鬧過意呢,但是,有人說,沒關係,咱們鬧洞房去。

於是大家又蜂擁往老黑的院子裡去。

吉時到了,大將軍親來出席了婚禮,老黑抹着眼淚說,他賀旗勝自小沒了爹孃,大將軍收留他,教他武藝,連名字都是大將軍起的,旗開得勝的意思。還說以後兩口子,連上小豆子,三口子都要報答大將軍的恩情。

新婚夫婦都沒有長輩了,就把大將軍當做長輩。一拜高堂的時候拜的是大將軍,待新娘子送入洞房,就開席了。

大將軍府好久沒有辦喜事,大家都難得這樣高興,雖然人不是很多,但是氣氛很好,大家心情歡暢,有人還叫嚷“一醉方休”。

吃飽喝足,大家就去鬧洞房,有幾個公子、小姐在,那些粗人倒不敢太過。鄭敏把大劉叫過來,耳語一番,大劉點頭竊笑。過一會兒,大劉就拿個繩子,拴了個蘋果,讓新人咬同一個蘋果。

起初大家不明其意,後來看見新人一咬蘋果,大劉就提起蘋果,瞬間就心有靈犀了,全都興奮地加入了起鬨的行列。

只有小白清醒,擠過來特意跟鄭敏說,“壞主意都是你出的,偏你促狹。”

鄭敏橫他一眼,“你不看新人,盯着我做什麼?”

“你就是個禍頭子,得看緊了你,免得你惹是生非。”小白振振有詞。

“(ˉ▽ ̄~) 切~~”鄭敏嗤之以鼻。

林忠留意到小白跑來跟小姐鬥嘴,不着痕跡地站在了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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