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齊佑安排的,除夕夜齊哲倒是真被宣進宮來跟着齊佑一道過了,轉天的大年初一,朝拜過後,齊哲便又回自個裡補覺去嘍。
齊佑也樂呵呵地陪着喜寶靜靜躺着看着話本,這年倒是過得恣意。
當然,喜寶和齊佑的年倒是恣意,可皇后那裡卻有些愁眉不展,除夕守歲,大年初一,按照祖制,作爲皇帝的齊佑是該在坤寧宮留宿的,可這些年來,尤其是奪了鳳印之後,齊佑壓根就沒打算按照規矩來辦。
起初皇后也就是心裡有所怨言,可到了後來,隨着時間推移,禁足令的到期,再加上二皇子日漸穩健,皇后心裡的委屈便再也不好遮掩了,這臉上便多了些許愁容。
紅箋是跟在皇后身邊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愁眉不展的緣由了,這些年瞧着主子日漸憔悴,天天盼着皇上的到來,紅箋心裡頭也不是滋味,自打主子的鳳印被奪,雖然宮裡頭倒是安生,可也少不了攀高貶低的人,皇后倒是也受了些氣,作爲奴才,紅箋也心疼着。
瞧着皇后止不住嘆氣,紅箋便揮揮手退下了其他的宮人,遞了一杯熱乎乎的參茶到皇后手裡道:“主子啊,奴婢知道您心裡不舒服,您也別憋着了,有什麼不痛快就跟奴婢說說吧,其他人奴婢都讓她們下去了,這殿裡就剩主子您跟奴婢倆人了。”
皇后接過茶盞苦笑道:“本身也沒多少人。”
“主子,瞧您說的,您貴爲皇后,這該有的儀仗還有的,不過還是那些人趨炎附勢慣了。主子您別與他們計較,這還是年裡,都是喜慶的日子,主子也別不高興了。”紅箋微微笑道。
“高興,哼,本宮如何能高興起來,原本本宮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現在呢。別說貴妃,德妃了,就是那個打從王府就對着本宮卑躬屈膝的賢妃都敢與本宮說不是了。本宮真是能明白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受了,這些女人之前哪個不是要在本宮面前伏低做小的,可現在再看看,都一個個是狼子野心的人。本宮如何能高興起來。”皇后恨恨道。
“娘娘,這不過都是暫時的。至少鳳印還懸在太后手中,太后她老人家又是您的姑母,這鳳印不還是在您這嘛,再說了。皇上也沒再擇他主的意思,不然這些年這鳳印早就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給吞了,所以說皇上還是念舊情的。不然也不會主動關心大公主的婚事不是,您也是知道的這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大公主能指婚王家,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呢。”紅箋勸慰道。
“哎,也就剩天兒還能牽絆着皇上了,自打那年之後,天兒這孩子像是變了一個人,本宮總覺得與天兒之間有着什麼看不清的隔閡,這孩子倒是賢順,可到底不如以往那般親熱,反倒是對着貴妃比本宮這個母后都要親近一些,這次指婚本宮也真不知是好是壞。”皇后也意識到了大公主的疏遠。
紅箋也看得明白,這幾年大公主僅是按照規矩前來請安問康,其他時候幾乎很少見到,紅箋心裡清楚,這大公主定然是灰了心,喪了氣,不然也不會如此淡漠,皇后倒是反應了過來,想對着大公主好了,可是這機會卻不在了,想到這紅箋幾乎都要忍不住嘆一聲了。
但是,到底皇后是她的主子,這話也不能說得太狠,紅箋便安慰道:“主子,公主到底是年紀到了,這也該出嫁了,這段時間安靜些也是應該的,您是大公主的母親,母女連心的話是怎麼說的呢,大公主只是有些賭氣這心裡自然還是向着您的,您就別嘆氣了。”
“這孩子是本宮生的,她什麼脾性,本宮瞭解,要不是心裡頭不舒坦了,是不會如此冷漠的,可是,本宮自認也未曾虧欠與她,這孩子到底想要什麼。”皇后嘆道。
“娘娘,大公主不過是在跟您撒嬌呢,孩子嘛,哪個不希望能獨享母親的愛護呢,大公主不過是在賭氣,等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做了母親就會明白您的苦衷的。”紅箋說道。
“是啊,也只有等她自個做了母親也許纔會明白本宮的苦心啊,算了不說她了,提起來就憋得慌。”皇后搖搖頭道。
“哎,也是,這大過年的,自然要說些喜慶的事情了,娘娘您看這過了年就要到了二皇子和大公主的婚事了,您可是要雙喜臨門,不僅要有了兒媳,更要有了女婿,這陳將軍和王太傅都是朝裡的紅人,娘娘您到了他們的協助,這奪回鳳印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紅箋點到了重點。
“哎,那是孩子們的事,本宮也不好插手。”皇后倒是心疼孩子。
“娘娘,這成了親家不就是一根繩上的了嘛,您後位穩定,他們不也跟着位高權重了嘛,既然是相互合適,彼此幫助又有何不可,再說了這鳳印久懸不定,朝前也不能安心不是。”紅箋似乎說出了皇后心裡的想法。
“這也倒是,只不過這會孩子們剛剛要成親,這會提起不大好吧。”皇后還是有些擔心。
“娘娘擔心的有道理,可是那一頭如何想咱們也不得而知,如今公孫大人也是朝中舉足輕重的朝臣,因爲大皇子的緣故簇擁在他身邊的大臣可也不少,再加上大皇子曾師從過趙侍郎,這也是一個阻力。”紅箋喏喏道。
“本宮何嘗不知,公孫家是越來越露臉了,到底是之前本宮太過疏忽,竟然讓他們母子安然至今,本宮心善,沒想到卻做了東郭先生,反被蛇咬,哎,到底是本宮遇人不淑,不過,趙家倒是不必擔心,先不說貴妃那頭沒什麼野心,就是有這年紀也不合適,再說了,趙家也有一皇子,趙侍郎自然會心有所偏的,他倒是不足爲懼。”皇后分析道。
“可是,皇后娘娘,您也說了,貴妃那可還有一位皇子呢,瞧着皇上寵貴妃的勢頭,也保不齊啊。”紅箋隱隱有些擔憂。
“本宮自然看見,只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大皇子,畢竟四皇子小了太多,就算是備受皇上寵愛,那有如何,等他長大成年還得十年有餘,這些時間綽綽有餘了。”皇后倒是自信。
“娘娘說的是,奴婢只是有些擔心。”紅箋道。
“你一直跟在本宮身邊,本宮知道你的忠心,這幾年也讓你跟着本宮委屈了。”皇后拍着紅箋的手道。
紅箋立刻溼了眼眶道:“娘娘,您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娘娘的奴婢,自然要爲您排憂解難,娘娘都不說委屈,奴婢更是不會了。”
皇后微微笑道:“好了,起來了,這些年身邊的人是個什麼樣,本宮看得一清二楚,你的心本宮明白,放心吧,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瞧着自家主子隱約中有些興奮的樣子,紅箋不解,但也沒再敢問起,倒是皇后又問道:“對了,今日瑋兒未曾入宮嗎?”
紅箋笑道:“昨日娘娘留二皇子那樣久,接近子夜皇子纔回了府,這會怕是還在休息吧,再說了,就快大婚了,就算是醒了,也會很忙的吧。”
“哎,就是因爲瑋兒快要大婚了,這要是大婚過後,本宮見到的他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少,所以本宮很是珍惜這前頭的幾個月啊。”皇后微微有些嘆氣。
“娘娘,瞧您說的,二皇子再如何也還是您的孩子,不管他是單獨立府,還是將來的成親生子,這都改變不了,而且二皇子又極爲孝順,皇后娘娘不用擔心這個。”紅箋安撫道。
“瑋兒孝順,本宮知道,只是,成家後到底是正真獨立了,這以後就不能常常圍在本宮身邊了,免得那些言官生出是非。”皇后倒是爲二皇子操心。
“娘娘,您爲二皇子可是竭盡心力啊。”紅箋不由感嘆道,可這心裡卻有些無奈,這會了皇后心裡嘴裡都是二皇子,同樣也要出嫁的大公主就未曾見皇后有過一句關心,這也不怪大公主和皇后之間的感情不好了。
“那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肉,本宮如何不心疼,再說了,瑋兒到底是兒子啊。”皇后說道。
“是,奴婢明白,那可要奴婢派人到二皇子府上去問問看?”紅箋道。
“算了,你不是也說瑋兒累了一晚了嘛,讓他休息吧,對了,太后今個如何?”皇后想起了還暫時掌管後印的太后。
“回娘娘的話,說是狀態不錯,昨日飲酒多了些,今個倒是起得有些遲了,但精神很好,娘娘可要去看看太后娘娘?”紅箋如實道。
“昨日才聚了,還是算了吧,如今太后最喜歡的就是清淨,你瞧瞧太后待在小佛堂的時間比待在寢殿裡的還多,還是過幾日再說罷。”皇后道。
“嗯,那也倒是,不過聽宮人們說,今個慎王攜老太妃和小世子一到進宮來了,說是要拜見太后娘娘的,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紅箋提醒道。
“歐,慎王和老太妃?”皇后有些疑惑。
“正是!”
“真是奇怪了,莫不是慎王也是個念舊的主,這對着太后比本宮和皇上都熱心,難道就只是因爲之前的那檔子事?”皇后心裡突生疑竇。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也許不過是老太妃想念太后娘娘,而慎王也是出了名的孝順,陪着一道進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紅箋分析道。
“也許吧,既然老太妃進宮,那咱們更是不能去打擾了,就讓太妃和太后兩個老姐妹好好聚一聚吧,對了,太后一定會留他們用膳,到時候你派人爲太后那裡添幾道御膳,就當本宮略表心意了。”皇后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奴婢這就下去吩咐。”紅箋行了禮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