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身不由己

魏甲混跡江湖多年,曾身居九黎界大長老之位,那心機可想而知,剛剛與海棠的交鋒,始終佔據主動,不讓海棠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將玄雪救出,見海棠還不死心,只聽魏甲繞有深意的說道:“海棠,奉勸你一句,還是放棄心中的打算,這個女娃娃可金貴着呢,與我撕破臉皮不要緊,萬一不小心傷了她的性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海棠聞言,知道已沒有了機會,故作鎮定的說道:“魏甲,這可不像你的作風,難道你還怕我不成嗎?生命之泉和生命之門乃帝海宮的根本所在,這帝海宮是誰人所建你比誰都清楚,天魔的怒火你能承受的起嗎!”

“我當然恐懼天魔,更承受不住天魔的怒火!可天魔被封印在天外天中,鞭長莫及又能奈我何!只要將帝辛變成我的靈寵,我便有了稱雄天下的本錢,到那時天魔又有何懼。”

聽聞此話,海棠神色依舊,接着說道:“真是可笑之極,魏甲你這是癡人說夢,沒想到你不但愚昧無知且已經喪心病狂了!”

此話讓魏甲近乎失去了理智,咆哮道:“自來到帝海宮中,我就已經瘋了,我乃堂堂的九黎界大長老,無限的尊容,在這裡連一條狗也不如,我恨老天的不公,恨帝辛的無情,我能有今日全都拜他所賜。”

魏甲情緒激動,怨氣毫不掩飾,但海棠還是面不改色,一樣的語氣:“當初那件事只怨你自作自受,只能說是你的慾望讓你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那時的我有選擇的餘地嗎,要不身死,要不成爲帝辛的僕人,爲其提供血食,要是你我互換位置,你又該如何抉擇!”魏甲反問道!

“這件事你的確是受害者,可不管怎麼說,你不但保住了性命,修爲也更上一層樓啊!難道還不知足嗎!”

魏甲的語氣越發的抓狂:“是啊,的確是更上一層樓,可和我付出的相比我所得到的回報卻微不足道。”

海棠聞言,只有連連搖頭,本想繼續與之周旋,誰知就在這時,就在魏甲情緒最爲激動之時,生命之泉瞬間熱浪翻滾,騰騰的水汽撲面而來,如此異變讓魏甲如霜打的茄子一樣精氣神萎靡了不少,只見其長出了一口氣,語氣中盡是怨恨:“你看他又來了,多等一會兒都不行。”

見不斷翻滾的泉水,海棠眉頭緊鎖,恐懼自心底發出,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雖有千般不願,但魏甲卻無可奈何,穩住心神後說道:“莫要擔心,帝辛只是餓了!”

“魏甲,帝辛還是老樣子嗎!”平復了一下情緒,海棠試探性問道。

“一直都是如此,我的鮮血都快被榨乾了!” 魏甲邊說邊將自己的右手咬破,猩紅的鮮血順着指尖滴在了生命之泉中,本就翻滾的泉水瞬間一片猩紅色,之後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樣開始有規律的流動起來,與上方的太極圖遙相呼應!

雖只有一滴鮮血,但魏甲卻消耗巨大,豆大的汗珠躍然臉上,按理來說失去一滴鮮血不該有如此之大的反應,可此刻的魏甲不像先前那麼風輕雲淡,臉色煞白看上去十分虛弱。

“海棠,聽我一句勸,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雖然你能將這個小丫頭從我手中救出,可你得到的最多也就是一具屍體而已。”這時魏甲還不忘提醒海棠莫要孤注一擲,雖語氣有氣無力,但口吻卻是不容置疑。

聽聞此話,海棠慢慢放下手中的動作,細細品味魏甲話中的含義,再次壓制住了內心的衝動。

原來就在先前,海棠想要藉助這個大好時機將玄雪從魏甲懷中救出,但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讓玄雪全身而退,權衡再三隻得按兵不動!

生命之泉的變化還在繼續,仔細一看湍急的泉水再次穩定下來,原本血紅的池水隨即清澈無比,這時魏甲迅速收右手,爾後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帝辛一次的食量,那可是我積攢了一年的精血啊!”

海棠嘆息一聲,迴應道:“帝辛的做法卻有不妥之處,但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這算是對你的懲罰吧。”

“我不服,我要做天地的主宰,帝辛固然可怕,但我不是沒有機會。”

“一旦你邁出那一步,魏甲你的結局也已註定,希望你三思而行!”海棠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像在陳述事實一樣。

魏甲冷笑一聲:“我只要現在,將來之事,將來再說,我所要的不過是要做回正常人而已。”

海棠見魏甲孤注一擲的樣子,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也是在帝海宮,在這個廣場之內,久到海棠自己都已經模糊了,用一句話形容最爲貼切:驀然回首,故人依舊,奈何物是已人非,長嘆一聲造化弄人啊!

話說當時,自星雲殿內獲得了青龍尊者的傳承後,海棠單調的生活多了一絲色彩,日夜勤加練習,所獲回報自然豐厚,天一生水功法的每一個招式,海棠謹記於心,一招一式擡手就來,那威力也是有模有樣!

不過,卻美中不足留有遺憾,海棠按照青龍尊者留下的功法,試圖吸收靈氣爲己所用,奈何諸多的嘗試均已失敗告終,明明靈氣就在眼前,就是不能將其吸入氣海,更別提將靈氣轉化爲元力了!

海棠雖心高氣傲,但也不得不面對失敗,諸多嘗試不見效果後,便不在強求,任由他自生自滅,反正光是修煉招式也足夠消磨時間了。

這一年剛好是海棠十八歲的生辰,重複的生活對海棠來說,沒有什麼習不習慣,有的只是適應,反正日子總是要一天一天的過下去!

好在帝海宮神奇無比,倒也不缺乏樂趣,海棠也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帝海宮,但不知什麼原因,只要離開帝海宮所在的這個海溝,海棠體內的五彩石便會強制將海棠帶回原地,爲何會這樣海棠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

就這樣海棠在帝海宮內過起了常人的生活,日子雖平淡無奇,但相當的充實,修行探險相結合,其中的樂趣一般人還真難以體會到。

成人禮不管在什麼地方、身處何地,都必須好好慶祝一番,小時候海棠就見過村裡其他人過成人禮,很是羨慕,時常憧憬着自己的成人禮該如何如何!如今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給盼來了,豈能不好好的慶祝一番!

三天的準備時間海棠可是花足了心思,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已付出了行動,今日海棠盛裝出席,精心打扮了一番,按照漁村的傳統,準備了一桌豐盛的佳餚,六雙碗筷整齊劃一的出現在桌面之上,每一雙碗筷分別對應着一個座位,這些座位自然是留給海棠親人的!

溫馨的氣氛讓海棠觸景生情,腦海中兒時漁村中快樂時光涌現出來,那是一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除了溫暖就是幸福!

如今所只剩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每逢佳節倍思親的那種哀愁,擊穿了海棠心底的防線,思念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下,海棠內心最爲脆弱的東西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大喜的日子,硬是讓海棠過成了一個傷心的日子,只能說海棠的確是想家了!

其實這乃人之常情,無論怎麼壓制,最真實的情感就是那麼讓人無法自拔,只能以淚水寄託哀思,越是如此越是陷入了循環,海棠早已成爲了一個淚人!

正當海棠準備享用豐盛的美食時,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悄然襲來,時至今日,那個陰影,那個身不由己的選擇,已在海棠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海棠刻意的將其遺忘,將其埋藏在內心的深處,但既然已經發生,想要放下只不過是癡人說夢。

這斷孽緣,其實早就註定,俗話說:有因就有果,有舍就有得,因果循環,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海棠的不幸由五彩石開始,也將由五彩石而終。

是五彩石讓海棠的命運軌跡發生了改變,讓海棠擁有了普通人幾十年付出都有不曾取得的境界,這在世人眼中可是一個天大的機緣,但凡事都有利就有弊,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卻在窗前看你,天降機緣當局者更多的只有身不由己,海棠的不幸,天意也好,人爲也罷,或許命中註定海棠會有這麼一個劫難吧。

帝海宮的神秘無需多言,往生海的浩瀚世人早有領教,兩處人世間的隱秘之地交織在一起,定隱藏着驚天秘密,爲何五彩石會將海棠帶到此處,難道說這裡只是天魔一處簡簡單單的行宮嗎?

天魔爲何要耗費巨大精力建造規模宏大、浩瀚無比的帝海宮,如此之大的手筆,爲何帝海宮不爲人知,卻與世隔絕長眠於海底,是天魔的有意爲之,還是無心之舉,真相有且只有天魔自己知曉。

再說海棠,開闢出氣海後,算是踏進了修者的世界,但海棠卻爲此感到莫名其妙,體內無緣無故多出來一個氣海,不能吃也不能用,跟累贅沒有兩樣,而且海棠的氣海和其他修者有着明顯的區別,氣海之內空空如也,沒有一絲靈氣,此舉所帶來的後遺症讓海棠虛弱異常,好像一陣風都能將之吹散。

也難怪如此,海棠只是普普通通漁民的後代,對修行一竅不通,更沒有名師指點,就被五彩石無緣無故帶入到帝海宮,二者本不應該有交集,好比兩條平行線一樣只能永遠的老死不相往來,但天下之事就是這麼奇妙,看似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因爲五彩石的關係相遇了,這也徹底改變了海棠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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