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公子,你要堅持住啊,你們四個,趕緊就近找一家醫館,讓樓公子,讓那大夫現在,不,立刻,馬上就來,診金不是問題!”
四人中,身爲武林人士,對於這皮外之傷,一眼就是看出,樓軒然胸前雖然是有着猙獰傷痕,血淋淋的讓人不忍直視,可是,那心中另有擔憂的紅牡丹,此刻看着那近在咫尺蒼白到了極點的俊逸臉頰,飽滿胸脯劇烈聳動,內心一片焦急。(首發)
“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要是你出事了,我可沒法同你父親交代!”
望着面前那死裡逃生的樓軒然,紅牡丹赤裸着一臉花容,內心充滿了擔憂。
再看樓軒然,先前玉帶凌風,翩翩而立,卓雅不羣,可是,此刻的他卻是再也不復之前那種神采,剎那間,彷彿就是被剝落了神子的傲氣,雙手顫抖,頷首無力下垂,頭頂上那束髮的玉冠早不知何時就已掉落,額前凌亂的髮絲下,一張如同死屍一般散發着灰白的臉頰更是隱隱可見。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可想而知,這突兀的刺殺以及片刻之前那竭盡全力的奔命,不但是耗盡了他的體力,就是連着他的精力也是損失殆盡。
先前還處於極度恐懼中,尚且沒有發覺身上疼痛,此刻見得危險解除,陡一放鬆下來之際,就是舉得,一陣陣彷彿九幽傳來的痛楚讓的他身體靈魂都是痛徹到了極點,低下頭,順着痛楚的來源遲遲望去,可是,甫一俯視,下一秒,就在幾人那一直注視的目光下,當下便是見得前者那好看的眼眸瞬間就是猛地瞪了圓,接着,一道充滿了難忍的痛苦哀嚎就是在這偌大的底堂剎那間傳了來。
這道哀嚎,來的是這般的突兀,從這其扭曲的那幾乎已經變了形高亢起伏的音調中,甚至,在這樓外一直駐守流着觀望的看客陡然聞之,脖子瞬間便是一縮,靈魂更是產生了一陣猛烈的悸動。
此刻,就在他那不敢相信的目光下,一道深不見底的可怖傷口正是恐怖的綻放在自己右側,依着這個角度,樓軒然甚至可以望見那嫣紅的的汨汨血液,此刻正源源不斷的帶着自己體溫向外緩緩淌去,浸溼了自己身上那亮紫的錦衣,溫暖了那冰冷的地面青磚,血液嫣紅,氤氳升騰,樓軒然激動這神色,帶着血跡的手指顫巍巍指着地上那攤源自自己身上的血液,終於,身子猛地向前一挺,旋即就在幾人那無盡的哄亂中,眼睛一暗,陷入了沉迷中。
這時,之前那一直擠不進來,負責外圍防護的奴僕好手,以及暗中駐守在紅運樓負責應付突發事件的護衛奴僕也是均是出現在了此處,影影綽綽,瞬間就是將的這偌大的一樓蓮花亭,圍得密密麻麻。
王閔一陣驚悚,萬萬想不到,只是一間紅樓就是有着如此的威勢。
至今,他更是對着那個刺客佩服的五體投地,如若其再慢一點,哪怕是一秒鐘,那麼,一旦被這層層的人手反應過來,恐怕即便前者武藝通神,堪比仙人,那麼其最終的下場,恐怕仍是免不了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還在這裡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備車,請華師傅,不,將着樓公子親自帶過去!”
紅牡丹望着周圍那事發時不見的人影,刺客行兇得逞後,卻是彷如雨後春筍般一股腦冒出了護衛,心中氣更是不打一出來,再加上她看到了昏迷的樓軒然,本來一向都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她,心神大亂下,不但是沒有了平日裡衆人面前的那副幹練,吩咐起來,反而更是紕漏百出。
那一旁的衆護衛,此刻被毫不留情的當面斥責,一個個更是羞愧的不敢擡頭,想起那可惡的刺客,整個行動下來竟會是如此迅速快捷,這麼一連串的動作,誰知竟是沒能用的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像是完全對他們紅運樓瞭解似得,時間掐的緊緊的。
一盞茶的功夫,前者可以完成這一次刺殺,可是,並不代表着,身處這縱橫周圓數裡下,一直負責防衛的他們上一秒聽到異響,下一秒就是會閃電般出現在此處,就是現在,那從着老遠紅運樓支樓急急忙趕來的大部分護衛,即便他們身爲高手,如此簡短的時間內奔襲這麼大的距離,也是胸脯上下劇烈起伏,強健的身子也是有些吃不消。
可是,想起那無奈的事實,衆人即便心中發苦,也是沒法反駁,畢竟紅運樓給了他們這麼豐厚的報酬,他們確是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想到這裡,他們心中無盡憋屈下,對着那該死的刺客更是痛恨至極,如若現在紅牡丹開口,估計他們都是會像瘋子般一個個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去漫天搜尋那個受了重傷,還得衆人如此低聲下氣的該死刺客。
紅牡丹還是很有威勢的,就在她話語還未落下之時,由着之前那四人簡單包紮了傷口的樓軒然就又是被手下用着極爲華貴的馬車立即去就醫去了,而且看那車輪也是裹了一層皮革,再加上車內鋪了層層的皮毛,絲被,行走起來,內裡的人更是不會感覺到絲毫晃動。
此刻,紅運樓外大片的空地上,依舊滯留的看客們,此刻更是一個個呆呆的望着紅運樓,一個個大臉通紅,滿臉興奮的在討論着內裡的情況,雖然今夜歌舞沒有欣賞盡興,可是,對於一些平日裡安逸生活過久了的二世主們,這般刺激的事件,他們在後怕過後,內心也是充滿了不小的興奮,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就在前不久,在他們纔剛剛逃出來,那驚恐的神色還是沒有完全平復下來,緊接着,衆人便是眼瞳一縮,下一秒便是見得一蒙着臉頰,身着粗布瀾衣的身影臨空顫巍巍的斜斜飛出,最後,在衆人那詫異的神色中,竟是“噗通”一聲投入了衆人身旁這刺骨的河水中。
衆人大叫一聲,紛紛朝着這邊擠過來,卻是唯有見得一點嫣紅在這衆人眼中,隨着盪漾的水紋緩緩擴散,咕嘟咕嘟幾個水泡過後,此地便又是恢復了沉寂。
“那刺客……該不會……是……淹死了吧!”
衆人吞着口水,彼此對望着,充滿不確定的開口遲疑道。
“知州辦案,閒雜人等,速速回避,通通站到一旁!”
“嘩啦啦”,隨着這充滿鐵血的震天怒吼,衆人耳膜一顫,而後還不待他們動作,便是無比呆滯的見到,從着遠處房屋巷道內,涌出了對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左手舉着彷彿能把這蒼穹也是能點燃的巨大火把,右手則是舉着明晃晃的寒刀,剎那間便是出現在了衆人眼神中,旋即,便是以着一種無比兇悍的姿態,沿途將的一些尚未來的及讓開道路的看客紛紛擠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下一秒,衆人便是見得,自己眼中那巨無霸一般,連綿此處數裡之巨的紅運樓,四周俱是被團團圍聚。
這紅運樓本就是杭州城內最爲宏偉的紅樓,一半佔水,一半坐落於陸地河畔,延綿整個河堤數裡,可是,此刻偌大的距離竟是被這些手執巨大火把的將士團團圍住,可想而知,今夜爲着此事究竟是出動了多少的人馬。
“這麼多人,該不會是將整個杭州城內守城將士都聚集了吧!”
望着面前如此大的陣仗,背地裡,有人暗暗嘀咕道。
可是,就在其嘀咕的聲音尚未落下時,下一秒,隨着這此起彼伏的通報聲,衆人那一雙雙渾圓的眸子便是剎那間瞪了圓。
“杭州守城,兼本地知州高大人……到!”
“杭州漕司樓大人……到!”
“監察使大人……到!”
“織錦局華大人……到!”
“杭州監酒祝大人……到!”
“……”
隨着一對對的士兵,一輛輛的轎子,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是停滿了這偌大的一片空地,旋即從這那丁丁轎中走出一大堆面色嚴峻,身穿官袍的人,衆人今夜算是徹底開了眼,有些人活了一輩子,甚至都不知道,整個杭州城,竟是有着如此多的大大小小的官員。
而此刻,只是因爲這一件事,這杭州城內,幾乎大半的將士乃至當值者,均是出現在了這裡。
衆人彼此對視一眼,眼神微轉,均是預感到一場大地震即將發生。
可是,衆人心神震撼下又是有些疑惑,。
“咦,知縣大人哪裡去了,發生如此的大事,其他官員都到了,怎麼反而不見本地的父母官啊?”
紅運樓內。
看着樓外突然變得大亮的天際,感受到周圍空氣中迷離的那一絲熱度,在聽着耳邊的嘈雜以及中官員下轎後那明顯的寒暄,王閔便是知道,這杭州城內,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今夜幾乎都是來了。
想到自己身爲這杭州的一方父母官,王閔當下也是邁着步子正要沉沉向着外邊走,突然,身後卻是傳來一道冷峭中充滿無盡怒意的斥責聲。
“嗯?那個書生,剛纔你爲什麼不逃,你可知道,就是因爲你,到底壞了我們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