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朝中舊事

其時,我的師侄也長伴在太宗的身邊,當他聽到太宗皇帝跟他講要殺盡宮中所有的武姓之時,我的師侄下的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道:““此乃天意,豈人力所能爲耶此人在二旬之上,今若殺之,天必禍我國家,再生少年,唐室子孫益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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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卻不同意他的說法,對太宗皇帝說道:“此乃危言也,不可全信,所謂人定勝天,趁着我主年輕力強,現在早先下手,將來傳來傳位於英勇果敢,雄武剛強之人爲君儲,加之多年之後,要是這個女子心如毒蠍,生性淫亂,試想陛下百年之後,要是這名女子立登要爲,掌控實權,必定會殘害李氏宗親,也會想漢朝的皇后趙合德兩姐妹,還有晉朝時期的賈南風一樣驕奢淫逸,淫亂宮闈的啊,天下之大,也必定有人想起兵勤王,匡扶唐室之人啊,到那時必定是兵戈相向,流血飄櫓的啊,邊疆之地更會以此作爲藉口,反叛朝廷,掠地擾民的。”

當時我講完,太宗皇帝在紫陽宮中靜思許久,都抓不定主意,直到我的師弟袁天罡來到太宗皇帝的身邊,講道:“我的師兄和徒弟都講得各有道理,互有優缺,不可以輕易殺盡宮中所有武姓之人,免得獲罪於天,違背天意,也不可以輕易地放過這個女子,於微臣之見,倒不如皇上你身寬體胖,不耽聲色,實踐養生之術道,增長壽命,和這名天意註定的女子一直地耗下去,直到這名女子紅顏半損,人老珠黃,之後她必定喪失鬥志,專心養生,不會在勾心鬥角,涉權奪位啦。

太宗皇帝聽了我的師弟袁天罡的話後,欣慰的點了點頭,我也無復多言。唯有乞求上天,護佑我主長命百歲啦。

看着陸神感嘆,老者又講道:“但卻事與願違。貞觀二十三年六四九五月,太宗皇帝病危。臨終前,他召見長孫無忌和褚遂良,讓他們輔佐太子治聽政。同月己巳日,太宗駕崩於翠微宮含風殿,太子李治即位,至此武姓的女子被李治皇帝重新接回宮中,她當上了皇后之時,盡耍陰謀家的手段,並派出心腹之臣去調查當年向置他於死地的人是誰,後來便知道這個人是我,之後她便羅織罪名,說太宗皇帝是聽信了奸臣之言,才致服用丹藥之死的,我知道我災殃臨頭,便攜帶親人逃出了京城中,往來已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現在失散多年的孫女未得相認,成爲我心中難以平息的痛苦。”

老者看着陸神陷入了深思,但那英俊的臉上卻平添了一絲憤怒之情,老者勸誡他:“將來的朝廷的朝廷將會是女主君臨天下,現在看來這乃是天意註定的啦,屆時如果你想報效國家,匡扶社稷,千萬不要以師傅之事而心生怨恨,去跟這個武氏女主作對,避免殺生之禍,這乃是上一輩人的恩怨,與你沒有什麼關聯,我當時一心忠於先帝,心想報國,才勸解先帝殺了她,她一次想報復我,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陸神點點頭,表示尊奉師命。

陸神又說道:“師尊,你且詳細向我說你的孫女的體貌特徵,我將來必定不辭勞苦,替師尊找到你的孫女,讓你沒有任何的遺憾。”

老者笑道:“物華交泰,斗柄迴旋,春秋移序,人事兩變,現在算來我和我的孫女失散已有你一般大的歲月啦,俗話講得好“女大十八變”,現在她的相貌跟小的時候必定是大相徑庭,我只記得他的後背上長有清晰可見的紅痣。”

老者講着,茫然地墜下了傷心的淚水,又說:“人海茫茫,如潮如涌,想在這個人世間找到我的孫女有談何容易啊,早些年裡,我爲這個孫女算上一掛,只知道她尚活在人世之間,但未知她在天涯何處,爲師將這個事情交付與你,望你以後足跡踏遍大江南北之時,多加留意,不必將它記掛在心上,早晚勞心傷神。”

陸神想着老者拜了幾拜,希望他的師尊能夠好心養病,果然幾天過後,陸神看到師傅依然像前幾天一樣,神志清楚,雙睛含神,陸神心中的歡喜之情難以言表。

這天天氣晴朗,窗口外面正是一番歡喜的景象,槐陰映澗黃鸝啼,山峰熒熒迎曉楓,綠楊場外鹿飲泉,紅杏溪邊猴攀緣,碧樹帶煙霞光凝,白水滔浪紫氣聚,樵夫打柴提野兔,牧童提籃摘野果。

陸神從山中採來的草藥馬錢子,麻黃,獨活,羌活,桂枝,甘草,千年健,牛膝等具有舒筋活絡的草藥,和麗娘一起熬製成一碗湯藥,陸神手中捧着跨進了老者養傷的茅草屋中,他大概是相信師傅渴了他的這碗藥湯便能讓傷情痊癒,就能夠下牀走路啦。

走到老者的面前,老者卻出乎意料的問他:“徒兒爲師尚且問你今年已有一歲啦。”

陸神邊攪拌着湯水,邊說:“師尊,師徒十幾歲便跟從師傅在三清山上修煉,至今在山間度過了五六個春秋,現在算起來,徒兒也有說二十二歲的年紀啦。”

老者滿意地看着陸神,感嘆道:“歲月迅捷如天上流星,沒有想到一轉眼,五六年的時間就在楊柳翻新,蟬聲高唱,樹葉枯黃,河面結冰中溜走了,是師傅沒有好好的想到你的人生大事,是我有負你孃的囑託啊。”

陸神問道卻是爲何,老者說道:“你雖然跟爲師長期的蟄居在山間叢林,但是往常的下山的日子中,爲民除惡,積功於百姓,芳名遠傳,人皆讚歎你是人間的奇才,可謂功名有成,但未美中不足。”

陸神被老者這樣子說起,越發的想不明白了,老者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說到:徒兒,且聽我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凡間市井,男子到了你這種年紀,娶妻生子尚且嫌遲,所以爲師有如此之嘆,幾天之前,左方尊已經來到我的房間之中,講起你和麗娘互相心存好感,兩相情深的是告訴我啦,我想撮合你們,成爲一對恩愛的夫妻。”

陸神心愛麗娘,夢魂縈繞,但此時卻不知道是誰將他和麗娘相愛的事情告訴了他的師傅,只看見一個水缸子旁邊的木凳子上面有一層黃藤紙,陸神拿過來一看,上面寫着:

七夕節

王母銀簪劃成河,七夕雙星得相逢。

人間弄巧氣明月,恨不鵲橋成絲橋。

夙夜思

情寄明月光如翼,愁爲伊人涼似風。

幻海心重癡雲樓,夢溪情長談落花。

我作魚龍願雙翔,高山飛得鳳與凰。

久盼書鑰開眉鎖,莫負心機織鬢絲。

尾生約會

橋情伴淚至星時,浪泛芙香過脣邊。

生離死別紫蝶夢,移緣後世白狐情。

陸神頓時明白了,原來師尊之所以知道他和麗孃的事情,就是因爲他看到了平時裡自己和麗娘互相酬答,抒發胸中愛意的詩句。

老者看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凳子上面的紙張,便猜出了陸神的心中所想,對他說道:“徒兒,不必多想,你和麗孃的這件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啦,前幾天,我意識清醒之時,我麗孃的父親左方尊常常來看我,將你和他的女兒之事告訴與我,從他的話裡,我聽得出他非常欣賞你的才華卓絕,相貌俊美,能夠娶上他的女兒正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肯定是一段美滿幸福的姻緣。”

老者看着陸神陷入了沉思,還以爲他正在猶豫不定,又說:“在我的心中,一直便存在着一個我的孫女的形象,而這些天中,麗娘都無怨無悔的照顧着我,可以看得出麗娘是一個溫良賢惠的女子,讓我覺得多年失散的孫女並不曾走遠,她一直就在我的身邊。特別是我端詳她的相貌是,看見彩姿嫋嫋妝靈玉,粉臉凝脂勝胭脂。鳳睛圓圓光還彩,蛾眉橫翠秀春山秀。嬌美似瑤臺之女,窈窕如畫圖之姬。正好配得上你。”

陸神此時的心裡真像喝了陳年佳釀,玉液瓊漿,但是高興歸高興,她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他道:“我是真心實意喜歡麗娘,對她的心意生生世世,知道海枯石爛,也不會改變,但是如若照着師尊的話,我在這裡便要和麗娘完成晚婚大典,但是古人又道:婚姻大事,不可兒戲,非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爲私奔,再說混沌之時上古野民,尚且要抱鯉架雞以爲婚慶之禮,如果我在這野嶺深山之處,設置久陋之所,便和麗娘祭祀天地,結成百年之好,未必太委屈了麗娘。”

老者默默低頭,搖頭而語道:“非也非也,你所說之話與爲師所思所想出入甚大,人間俗世之間,有話說得好: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爲師年紀一大,說出的話就是能夠代表你父母親的話,媒妁之言,更是子虛烏有之繁文縟節,我們長居在此,脫離人間凡火,此等之事,可不用再疑惑,而後面你所講的話,爲師更是認爲這更是多慮啦,你乃是深究人世,學問博大之人,你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蜀地的民謠中兩句表達男歡女愛的詩句嗎,是這樣子長得嗎——郎君遺我紅雙鯉,中有尺素情意長。訂身何需黃金聘。已有丹青指白頭,既然你倆是真心相愛的,有何必去計較房間的寬敞和狹窄,婚典上的禮物是精美於粗陋呢,人間之事本來就沒有完美之時,只要人心完好,看到的東西也自然圓滿無缺。”

陸神聽到老者的話後,欣然的點了點頭。

老者又道:“以後你回到嶺南花田縣的家中,帶上麗娘,若你父母親問起,你就說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們定然無話好說,你若是有心,也可以回家之後,重新爲你和麗娘補辦一次更加完好的婚禮,那時候,也正好給你的故鄉的父老鄉親做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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