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

劉修的目光沉寂,淡淡望向一隅,似未起任何波瀾,齊欣卻感覺到了與她相握的手已然成拳,顫抖不止。她望着劉修,向衆人露出光彩奪目的一笑,目光卻是冷的。

皇后一揮袖,冷聲道:“將她拖出去,廢了她那雙……”皇后的話尚未說完,便見劉修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俯身拜道:“娘娘息怒!今日驚擾娘娘實因臣在江湖上惹了這許多風流債,望娘娘看在臣年輕不懂事,今日又是臣大喜之日,實不宜見血的份兒上,將她轟出去就是了。”

皇后深深地蹙起了眉,將目光定在劉修身上,只見劉修的頭垂得極低,身體幾乎全部伏趴在了地上,不似請求而是在懇求。她知道劉修心中所想,想到此,不禁輕輕一嘆,眼中卻多了幾分寒意。

這時卻聽齊欣跪求道:“娘娘,修與這女子總也有幾分情誼,今天又是修與臣妾的大喜日子,便放過她吧。若不然,臣妾恐怕夫君從今往後落得個狠心薄倖的名聲,便不好了。”

劉修聽見了,卻沒看齊欣。

齊欣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劉修,目光微沉。

上座齊夫人即齊欣之母亦道:“今天是修與欣兒的大喜日子,不宜見血,娘娘心慈,還是放了她吧。”

劉皇后沉默半晌,方對侍衛道:“就依齊夫人的,將她轟出去,若她再敢靠近國舅府半步,殺無赦。”

花無多嘴角揚起了嘲諷的笑。

侍衛應聲稱是,毫不憐惜地將她拖了出去,花無多不曾有一絲反抗。彷彿這一刻,只有用身體上的痛楚和屈辱方能緩解心裡那可笑復可悲的痛苦。

卻在臨出門時,忽聽殿內齊欣道:“慢着!”

侍衛腳步一頓,轉身將花無多押扣在門口,跪向齊欣。

花無多望着迎面走來的女子,掙扎着欲站起身來,侍衛卻死死地壓制住她,不讓她起身。她反覆掙扎,後來乾脆坐在地上,不屑道:“我此生只跪父母天地,你還不配我跪!”

齊欣站到花無多面前,低頭俯視着花無多,驟然目光一冷,卻柔聲道:“你出身草莽,遇到修或許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愛上他也不是你的過錯,可你知道,你的身份與他相差懸殊,實不相配,不要再魯莽行事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齊欣的好言相勸,令殿內衆人點頭,大多以爲她心慈,有意勸這女子別來送死。

花無多卻不領情,冷哼了一聲,輕蔑道:“你便是跪下來求我,我也再不會來。”

齊欣氣息一滯,卻嫣然一笑,又道:“你此去盤纏可還夠用?若不夠,我可令人爲你備些趕路。”

多數人聽到這句話都暗中點頭,齊欣不僅美貌,而且還心地善良。均覺得花無多頗不識好歹。

花無多卻看到了齊欣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憎,她哼了一聲,道:“好啊,有多少儘管拿來,少於千兩黃金萬兩白銀就別拿出來污了我的眼。”

上座皇后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你倒有幾分驕傲。”齊欣似仍不動怒,淡笑道,“只是看不清自己身份的驕傲未免有些可笑。”

衆人均覺齊欣好脾氣,也覺得她說的話在理,不禁恥笑這個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張口就要千兩黃金,簡直不知死活。

花無多自然聽出她話外之意,頗爲不耐煩地道:“你有什麼話趕快說,有什麼屁趕緊放,我趕時間。”

齊欣平生從未見過一個女人言語竟這般粗俗,不禁又是一怔,眼中閃過輕蔑,道:“我想問你,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誰?”

花無多驀地一笑,道:“就憑你,也配知道?”她雖然仰着頭,目光卻極爲輕蔑,齊欣這一生也從未有人這般看過自己,只覺氣怒。

而後又聽花無多道:“你不必用那般掩不住厭憎的假意憐憫看我,我不屑你的憐憫,更厭惡你的厭憎。你說我與他身份懸殊,配不上他,你憐憫我,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不過是他們爭來搶去的一個籌碼。他們都沒把你當人看,只不過當了件能帶來好處的貨物般爭搶,你還自得其樂,與我相比豈不更加可憐?”

這句話正好說到了齊欣的痛處,她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待看清花無多眼中的輕蔑與憐憫,一剎那竟覺得自己的僞裝彷彿被剝了個乾淨。她沒想到會被一個出身卑微的江湖女子出言羞辱,正欲開口就聽她帶着譏諷繼續說道:“誠如你所說,我出身不如你,美貌不如你,你理所當然嫁給他,他喜歡你勝過喜歡我。”說到此處,花無多聲音已見哽咽,卻仍繼續道:“你的厭憎便更加沒道理,所以,麻煩你收起你那令人噁心的虛情假意,收起你那虛與委蛇的醜惡嘴臉,”她環視四周,而後直直望向齊欣,輕蔑笑道,“也收起你那只有青樓女子討好客人時纔會有的矯揉造作。不要讓我覺得我輸在了一個賤人的手裡,讓我覺得不甘且屈辱。”

一句“賤人”,已全然讓齊欣失去了理智,她何嘗被這般罵過,尤其在這許多人前,一擡手便揮向了花無多,卻在這時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一擡頭,她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錦衣公子,來人眸若晨星,舉止從容,笑容優雅,此刻望向自己的目光深不見底,似笑非笑中帶着看穿一切的冷靜,令齊欣寒意頓生。

他放開了齊欣的手腕,淺淺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夫人,如此佳時吉日,若錯過了,豈不抱憾終生。她不過是個鄉下野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夫人何必在衆目睽睽之下親自出手教訓,失了自己的身份。”

衆人聽聞花無多一席話都有些震驚,直覺此女子並不簡單,待看到齊欣突然伸手欲打花無多時,亦有些吃驚,原本齊欣溫柔嫺淑懂進退的表象瞬間在許多人眼中破滅。

尤其公子語,甚至有些憤憤不平,在角落裡躍躍欲出,“她若真敢打無多,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下文,公子爭受不了,便問道:“你究竟如何?”

公子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好方法,不禁有些泄氣,這時便聽公子巡接口道:“她若真敢打無多,我就再不承認她是美人,而是醜婦。”

公子語聞言一下子來了精神,道:“對,是醜婦,我也當她是醜婦。”

公子誆接口道:“看來齊欣並不似我們所想的那樣溫柔嫺淑,是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

公子紫陽道:“無多說到了她的痛處。”

公子語卻不以爲然道:“無多說得也沒錯,再說,無多爲人別人不清楚,我們還不清楚嗎?她又老實又好欺負,爲人既重情又俠義,別忘了她曾奮不顧身救過我們所有人的性命。而今要不是真的傷心了,也不會,也不會……”公子語想起當初那一戰,花無多的英勇無畏如今想起仍令他有些蕩氣迴腸,眼見當下情景復又一嘆道:“而此刻,我們卻眼睜睜地看着她受盡屈辱,躲在一旁不出手相救。”

衆人黯然。

公子琪淡淡道:“這也不能怪我們,以我們的身份,在這裡有什麼說話的餘地?就算強出頭去幫她,也只是適得其反,只要她沒受傷就好。”

公子巡心有不平道:“無多心高氣傲,齊欣此舉太過侮辱無多。”

公子爭忽道:“我一直很奇怪,無多什麼時候喜歡上修的?”

衆人聞言,均目露疑惑地望向了公子翌,只因花無多與公子翌的感情最爲特殊,畢竟二人曾經同吃同住過,衆人難免浮想聯翩,卻見此刻的公子翌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宋子星。

今夜出現了太多變故,此來賀喜的多是當朝官宦,亦有當地名門望族,見此情景,均有默契地冷眼旁觀。

齊欣看着宋子星,微微變了臉色,卻仍嫣然笑道:“不知公子是何許人?”

來人當下一揖道:“在下,安南將軍宋子星,見過夫人。”

齊欣面色閃過一絲複雜,道:“宋將軍似乎來遲了些。”

宋子星笑道:“在下有些事在路上耽擱了,幸好還是趕上了國舅爺與夫人的喜宴,還望夫人海涵。”

齊欣一笑,雍容華貴道:“宋將軍可能誤會了,我不是想爲難她,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何人?爲什麼來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

聞言,坐在地上的花無多輕輕地笑了起來,似問自己也似問他人,“我是何人?”想到自己的身份,越發不屑冷笑。

齊欣道:“即便出身貧寒,也有名字姓氏,也有父母高堂,難不成你連這些都沒有嗎?還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苦衷,不好意思當衆說?”其實,在場許多人都不認識花無多,很多人亦都想知道此女子是誰,齊欣話裡有話,聽者有心,早有人想到了出身低微的花無多的所謂苦衷是什麼。自然是見不得人的貧賤出身。

花無多掙扎着欲起身,卻又被侍衛按壓下去。

這時只聽齊欣道:“你們暫且退下。”

侍衛望了一眼上座的劉皇后,見皇后點頭方纔鬆開了手。

花無多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望着齊欣,她眼中的不屑更加熾烈,道:“你非要知道我是何人?那我就告訴你,我究竟是誰。”

她擡起手來,摸到耳後,將面具一點點自臉上揭開,她聽到了驚歎與抽氣聲,她看到了劉皇后眼中的震驚,看到了齊欣的驚詫莫名,看到了在場其他人的難以置信。

她笑,痛苦和無力蔓延至四肢百骸,緩緩匯聚,變成了悲苦與略帶瘋狂的狂妄。

她聽見自己顫抖與嘲諷的聲音,一字一句響徹大殿,“我是金陵方家二女,方若兮!”

她笑着,劉修這一刻被擊垮的神色盡入眼底,她想笑,卻發現自己已控制不住地蜷縮起了身子,胸口的刺痛令她瑟縮。不經意間,竟與一直凝望着自己的公子翌的目光相遇,她一顫,膽怯得只想到了逃避。

在衆人尚未從驚詫中恢復過來之前,她一轉身,身形已到了殿外。她忍不住回頭,望向一臉蒼白彷彿失了魂魄的劉修,想起了那句“從此陌路”,眼淚自面頰滑落,她用衣袖揮去,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蒼穹。

人羣中的唐夜冷眼旁觀着一切,彷彿發生的這些事他都不感興趣,唯有聽到她最後那句話時,目光驟然一變。

公子翌的震驚不亞於皇后劉雅,他怔忪地注視大殿中的女子,神色複雜。

公子琪目光瞬間變化了數次,卻在看清公子翌的神色後,嘆息了一聲。

公子語瞠目結舌地看着花無多,完全沒有聽清她的話,眼中只有她驚世的容顏,這是無多?這就是無多的真面目?實在……太美太美了。

公子爭、公子紫陽等其他公子亦怔在當場,不僅爲花無多的真實面目震驚,也因她此番舉動及她的身份而震驚。

劉修堅&挺着身子,卻如何也控制不住顫抖,她是方若兮?命運在捉弄自己嗎?……她竟然是方若兮?她竟然騙了他這麼久……

一瞬間,只見她身形幾個挪移,已到了遠處。倚着懸於半空的月色,回眸間,殿中人盡望得失了魂。

尚未待衆侍衛回神追出去,女子身影已消失在樓宇間,漸漸成了點,直至不見。

喜宴上,劉修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不僅來者不拒,更變本加厲。直到公子紫陽搶下他的酒杯,勸他少喝些,他突然大笑起來,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聲音嘶啞,笑得悲愴淚流,笑得重咳嘔吐不止。

劉順欲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掌推開,恰撞倒了靠近的一張桌子,桌上的酒菜杯盤一瞬散落在地,狼藉一片。

這一變故令宴席靜了下來,再沒有人說話,只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公子紫陽暗中一指點在公子修的穴道上,公子修軟倒在地,公子紫陽扶起公子修,與衆賓客哈哈笑道:“新郎官喝多了,我先扶他進去,各位隨意隨意。”衆人見狀雖知有異卻也並不言明,又自顧喝了起來。

公子紫陽向劉順一使眼色,與劉順一起攙扶着劉修退到了後殿。

而公子翌、公子琪、宋子星等人只喝了幾杯便稱醉相繼離去了。餘下公子也草草散了。

離開國舅府後,公子翌與公子琪便連夜派了許多人手出去打探花無多下落無。二人則在大名府等消息,直至等到凌晨也沒有消息傳來。

書房內,燭火已燃盡,四下裡一片黑暗,黎明前的冷清和孤寂散落在每個角落,他二人在黑暗中靜靜發着呆,一時無話。

靜默中,公子琪忽道:“我很奇怪,無多竟由始至終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她到底是去搶回愛情的還是去搶親的?”

公子翌道:“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那個時候流淚。”

“你倒是懂她。”公子琪嘲笑道。

公子翌也嘲諷一笑,道:“可我也是個傻瓜。”

公子琪聞言一怔,淡淡道:“你被她耍也不是第一次了。”

公子翌淡淡道:“可唯有這一次,是在我不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她竟然瞞了我那麼久。”

公子琪一嘆,道:“她此刻危險重重,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這個自覺。”

“恐怕此刻她正躲在某處傷心難過,又怎麼會有危險的自覺。幸好她會易容術,只希望她已換了面具。”公子翌不抱什麼希望地說道。

公子琪一時無語,復又想到一事道:“宋子星怎麼突然出現在了京城?看他的樣子,風塵僕僕,滿身疲憊,恐怕趕了不少路,難不成是爲了無多而來?”

公子翌道:“如果我們找不到無多,那很可能就是被他帶走了。我發現我越來越欣賞他的行事風格。江陵之事,他也做得甚爲完美。只有他想得到用士兵化裝成流民,分散着帶着糧食離開江陵。成功運走那麼一大批糧食。你知道嗎?此生,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會與他爲敵。”

“爲什麼?”公子琪明知故問道。

卻聽公子翌無奈嘆息道:“因爲他長得太美了,我對美人一向沒有抵抗力。”

得到了個意外的答案,明知道他在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公子琪卻也說不出話來。隔了半晌,公子琪方道:“天快亮了,一直沒有無多的消息,恐怕如你所說,無多已被宋子星帶走了,我們趁天還沒亮先休息下吧。”公子琪捶着自己痠麻的肩膀。

公子翌淡淡道:“你真睡得着嗎?”

公子琪道:“又能怎樣?若尋不到她一切都是枉然。”

公子翌一直沒有回答,公子琪以爲他很可能睡着的時候,便聽他道:“琪,我的心很空,從來沒這麼空過。”

公子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公子翌的話,道:“她在洛陽參加婚禮時的異樣,我們竟未懷疑過半分她的身份,你一直信任她,無可厚非,就連我也……”

公子翌道:“或許這都是天意。”

公子琪嘆息了一聲。

暗夜中,他們各自想着心事。

公子翌淡淡道:“我是不是失去她了?”

公子琪回道:“不會的,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到時候,你使上渾身解數死纏爛打不就好了。”說到此,復又一嘆道,“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還來不來得及。”

公子翌道:“你別說話了,給我希望又敲碎,還不如不說。”

公子琪果然不再說話。

寂靜中,公子翌忽道:“琪,或許到了我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公子琪輕“嗯”了一聲。

他二人來京城並就讀南書書院,有兩個主要目的,一是可以通過南書書院結識朝中權貴之子,二是齊欣。而今這兩件事皆有定論,他們不必再冒風險在京城繼續待下去了。只剩最後一件事,也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令他們都放不下的,便是花無多。

東方顯出魚肚白,終於有個探子趕回來回報:“回公子,屬下辦事不力,尋了一夜,也沒能尋到方姑娘。”

“那你回來幹嗎?!還不快給我去找!”公子琪聞言,一腳踹向了探子。連聲應是的探子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公子琪此舉把公子翌嚇了一跳,未料到公子琪比他還急切暴躁,卻見公子琪撫了下被晨風吹亂的鬢角,道:“一夜沒睡,心情不太好。”

公子翌閉上了因驚詫微微張開的嘴,道:“先用早膳吧,吃完後,我們去書院看看,或許……”

“早膳在哪兒?快點兒。”公子琪道。

公子翌再次驚詫。

公子琪這次連藉口都懶得說了。

明月被烏雲遮蔽,風過,帶着絲絲涼意,她早已醉了,對着月亮晃着手中瓷瓶,癡癡笑道:“只願千杯不與醉,未曾忘卻在聽頭。千醉啊千醉,你真是好東西,只需一口,我就能醉了。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是花的,什麼都是扭曲的。只是這心,只是這心,爲什麼還在想着他?”她捂住胸口,捶了又捶。復又仰頭喝了一口千醉,她便覺眼前天旋地轉起來,躺倒在不知誰家的屋頂上,癡癡笑道:“只願千杯不與醉,千醉啊。原來你也沒用,你和我一樣,一點兒用也沒有,你就不能不想他?他娶了別人啊,他負了你……你還想他,你真沒用。你讓爹爹和姐姐的臉都丟盡了,你讓方家的臉都丟沒了,你讓自己遍體鱗傷可笑亦可憐。”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數落着自己,聲音已泣不成聲,“你……還痛,你還痛,你還這麼沒骨氣地想着他,爲他痛。你爲什麼要想他?你這個傻瓜……你果然是傻瓜。哈哈,你就是個傻瓜……”

宋子星找到她時,她就是這副模樣,已經喝了半瓶千醉,仍然沒有醉倒,自顧捶着自己的胸口流着淚說自己沒用,說着自己想他。

宋子星將她攬入懷裡,她一點兒也沒掙扎,似突然尋到了溫暖和依靠,抱着這個依靠痛哭失聲。

他嘆息一聲,輕聲道:“傻丫頭。”卻忽聽她下意識不滿地反駁道:“烏龜星!”不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將她擁在懷裡,任由她哭。

她蜷縮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他亦回抱住了她,給她溫暖也給了她依靠,卻忽聽她在自己胸口乞憐般輕聲道:“修,不要離開我,是我錯了,我錯了,錯了……”

究竟是誰雲泥之別美人我來了怎麼去見我的美人呀瘋狂一笑洛陽大婚南書書院是誰在夢遊南書書院南書書院她就是意外她就是意外不速之客棋逢對手死裡逃生跑馬溜溜的山上心中的牽掛重逢的喜悅曲終人散洛陽大婚鳳舟賽在劫難逃不速之客鳳凰碧月吳羿紂王棋逢對手初到江南誰撥動了心絃南書書院誰撥動了心絃雲泥之別初到江南竹海小屋愛情難題從此陌路雲泥之別我不洗澡果然是天賦啊怕了你了情深意重南書書院還真有點疼她就是意外長綾一舞公子醉瘋狂一笑曲終人散最爲誘人的梨天下亂果然是天賦啊花無多的真面目雲泥之別誰撥動了心絃情形有點糟出入宋家情深意重花無多的真面目我要吃鹹鴨蛋怕了你了花無多的真面目雞腿又見雞腿上唐夜的丫鬟我不洗澡江湖豔遇跑馬溜溜的山上誰撥動了心絃私會情郎公子大聚會還真有點疼真的好麻煩鳳舟賽雞腿又見雞腿下真的好麻煩初到江南是誰在夢遊她就是意外長綾一舞公子醉李赦之約還是老樣子情深意重雲泥之別長綾一舞公子醉初到江南究竟是誰怕了你了究竟是誰出入宋家不速之客臥看牽牛織女星放飛肚兜曲終人散出入宋家天下大亂曲終人散誘敵深入雲泥之別花無多的真面目唐夜的丫鬟放飛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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