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瀚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揮舞雙錘便殺將過去,那些武士雖然都是上官金虹精挑細選的,但又怎敵楊士瀚這個將門虎子,眨眼功夫便有數十名武士被砸得血肉模糊,連他媽都認不得!
後面的武士見楊士瀚如此兇狠,早將掉下的銅錢撿起放到頭頂上,楊士瀚見他們如此乖巧,將一隻大錘放在一人的肩膀上,輕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這樣做,那就對了!”
上官金虹見這些武士如此怕死,臉色頓時變綠了,對着阿飛一使眼色,阿飛的鐵劍對付楊士瀚的大錘雖然有點勉爲其難,但要對付這些武士,卻是劍劍致命!
那些武士沒有死在仇人的大錘下,卻死在自己人的劍下,盡皆圓睜着雙眼,直挺挺地站在那兒,死不瞑目!
上官金虹掃一眼這些屍體,非常淡然地道:“貪生怕死的東西,留着只會浪費米糧,這樣的廢材我青龍會多的是!”
後面這句話很顯然不是對那些屍體說的,而是對劉病已說的,意思既簡單也明瞭,你殺這些廢材是沒有用的。
楊士瀚正想挺錘攻向上官金虹,卻被劉病已攔住道:“上官金虹身爲青龍會的大當家,咱們就給他一尊嚴,讓我來對付他!”
上官金虹的嘴角忽地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用手輕輕地拍了三下,從屏風後面慢慢地轉出一個身帶殘疾的人,膝黑的刀,雪白的手,正是青龍會的第一殺手,傅紅雪!
原本就不友好的氣氛也因傅紅雪的出現而顯得異常冰冷,楊士瀚不認識傅紅雪,也從來沒見過如此冰冷的人,不免對他多看了幾眼。
在去光明頂的路上,傅紅雪曾經來殺自己,幸好楊過出來尋找郭襄,恰逢其會地接下驚天地泣鬼神的那一招,今日在天柱峰再度相逢,劉病已決定好好挫挫傅紅雪的氣焰,找回曾經丟掉的面子。
傅紅雪手握着刀柄,冷冷地道:“劉病已,青龍會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傅某那日殺你不着,今日你可沒那麼好運了!”
劉病已冷眼看着傅紅雪,冷笑道:“傅紅雪,你來得正好,如果你能告訴我,要殺我的人是誰,也許本候爺今天會放你們一馬!”
傅紅雪目寒似冰,狠狠地瞪着劉病已,冷冷地道:“殺手有殺手的規矩,別說我不知道那人是誰,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
劉病已一聲嘆息,淡然地道:“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劉病已自己會查出來!”說到這兒,又四處望望,不無惋惜地道,“可惜呀,好好的青龍會總壇,今天就要變成灰燼了!”
傅紅雪深深地吸口氣,緩緩地道:“劉病已,大話誰都會說,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你們兩個一起上!”
劉病已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不屑地道:“廢話少說,拔刀!”
傅紅雪一生殺人無數,從來都不先出刀,從來都是後發制人,從來都是如此自信,只因他是傅紅雪,江湖中獨一無二的傅紅雪,一刀出擊,絕殺天地。
當劉病已要讓他先出手時,傅紅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爲這個劉病已是傻着了,劉病已當然不傻,他現在正清醒着呢。
傅紅雪沒再廢話,他一向不喜歡說話,拖着那條殘廢的腿,緩步上前,忽地刀光一閃,衆人看到的也只有刀光一閃,因爲當你在定眼看時,他的刀已回到鞘中!
沒人看清他怎樣出刀,也沒人看清他如何回鞘,當然,也沒看漫天飄灑的血花,因爲就在傅紅雪出刀的瞬間,面前突然失去了劉病已的身影。
當他的刀回鞘的時候,劉病已又鬼魂般地回到原位,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看着傅紅雪,就好像從沒離開過似的。
傅紅雪手上的青筋開始暴露,額頭上的冷汗開始下流,在稍微定定心神之後,又接連出了兩次刀,但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傅紅雪的刀仍在鞘中,劉病已仍站在原處。
對劉病已的武功,傅紅雪沒想到,上官金虹同樣沒想到,雙手也因緊張而握緊了拳頭,發出一陣格格的響聲,在沉悶沉寂的氣氛中顯得特別的清脆,當然,上官金虹不喜歡這種清脆,因爲這種聲音正好暴露出他內心的脆弱!
劉病已看着冷汗岑岑的傅紅雪,內心也是異常的得意,當然,換作誰讓傅紅雪流冷汗,誰都會得意的,雙目逼視着傅紅雪,冷冷地道:“傅紅雪,本候爺已接你三刀,現在你輪到你接本候爺一招了!”
說完之後,慢慢地提聚九陽神功的功力,呼地一掌拍向傅紅雪,一股極強的勁道自掌心吐出,挾持着風雷之勢,排山倒海般地涌來。
傅紅雪腿腳雖然不便,卻並不影響他的身法,雙腳一點,一個側躍避開來勢,跟着又是一刀橫削過來,劉病已嘿嘿一聲冷笑,竟然不躲不避,右手忽地抓住他的刀身,借勢向前一帶,傅紅雪頓時拿捏不住,那刀頓時脫手而出,插入對面的柱子上,顫抖過不停。
劉病已也是得勢不饒人,跟着飛身而起,學着電視劇裡的樣子,一記穿心腿蹬在傅紅雪的胸口上,傅紅雪只覺胸口忽地被一塊巨石相撞,整個人倒飛出去,帶着一股血箭撞在後面的牆壁上。
嘭!
伴隨着一聲巨響,那牆壁頓時被撞出一個人形的窟窿,上官金虹正想讓阿飛去看過究竟,卻見一隻蒼白的手抓住那窟窿的邊沿,又慢慢地鑽了進來。
他原本蒼白的臉更加蒼白,原本冷酷的眸子卻變無神,口中不停地噴着鮮血,來到柱子前,拔下那抦漆黑的刀,一言不發地走出大廳,向天柱峰下去,留給大家的只是一個孤寂的背影。
上官金虹也沒料劉病已能如此輕易地打敗傅紅雪,嘴角也忍不住一陣抽縮,在權衡利害得失後,緩緩地道:“劉病已,你不是想要青龍令跟金錢令嗎?我上官金虹給你便是!”
劉病已原以爲會跟上官金虹有場惡戰,沒想到就這麼容易得到解決,就在他還沒回過神來時,上官金虹已將這兩樣東西遞了過來。
劉病已將這兩樣東西接在手中,輕輕地掂了兩掂,心裡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有點落寞,太容易得來的東西,雖說不是壞東西,卻讓人感覺不踏實。
楊士瀚從劉病已手中接過青龍令,問上官金虹道:“這玩意兒跟軍營那種大印是一個樣嗎?令在誰手上,便由誰發令?”
上官金虹沒有回答,對自身不利的問題,他一向是懶得回答,劉病已則壞笑道:“你想知道這令到底管用不管用,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楊士瀚一拍後腦勺,嘿嘿笑道:“還是大哥聰明,青龍令在此,上官金虹聽令!你……趕緊地去弄點吃的,真是餓死了!”
這上官金虹還真是聽話,楊士瀚話未落音,他便屁顫屁顫去安排了,沒過多久,便上來一桌上好的酒菜,兩人在酒飽飯足後,拿着青龍令跟金錢令,打着飽嗝,哼着小曲,非常快樂地走下天柱峰。
上官金虹、荊無命以及阿飛則站在峰前的大石上,遠遠地看着二人下山,阿飛有點憤憤不平地道:“大當家的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嗎?”
上官金虹嘆口氣道:“不放他們走又能如何?青龍會雖然勢力龐大,但實力也最爲分散,這總壇裡也沒有更多的高手,就憑咱們三人是攔不住他們的!”
荊無命捂住自己受傷的右手,恨恨地道:“這小子拿走了青龍令,難不成以後我們都要聽他的擺佈?早知這樣,當日在神劍山莊就應該一腳踹死他!”
上官金虹沉吟地道:“現在說這些狠話也沒用,看這小子對傅紅雪的手段,應該是練成了傳說中的九陽神功,當今武林中,估計只有謝曉峰等少數幾人能與之匹敵了!”
荊無命則沉沉一嘆道:“可惜家師自與燕十三一戰後,便不理世事,咱們要請他,可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上官金虹雙眼一直盯在荊無命的右臂上,深吸口氣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們要請令師出面,也不是沒有機會!”
一直沒說話的阿飛忽地搖頭道:“你想用大師兄的一條右臂換取師父出山,這代價太大了,絕對不行!”
荊無命望望阿飛,又望望那條那條受傷的右臂,微微一嘆道:“就算我雙臂完好也不可能打敗劉病已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用他換取師父出山?”
說到這兒,右手抓住那斷臂,用力一旋,將整條右臂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那股狠勁,真讓人望而生寒。
上官金虹雙手接過那條斷臂,淚水頓時不爭氣地在眼眶中打轉,哽咽地道:“荊兄今日的犧牲,上官定會讓劉病已十倍奉還!”
說到這兒,又將那斷臂遞給阿飛道:“阿飛兄弟,你帶着這條手臂去找令師,就說這條手臂是被楊士瀚的金錘打斷的!”
阿飛從上官金虹手中接過斷臂,斬釘截鐵地道:“請大當家、大師兄放心,阿飛一定請出師父!”
說完之後,便拿着那條斷臂跟着走下天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