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線員通知完派出所,覺得有些不妥當,何局護短是出了名的,何剛真要有事,相關人員一個都別想跑。她趕忙小心翼翼地打通了何海波的電話:“何局,我是110的接線員,剛纔接到報警電話,說您的兒子何剛在金色豪庭的路口被人打了,您看怎麼辦?”
何海波其是正在金色豪庭的包間喝酒,常務副市長邱海泉與主管副市長費嘉偉都在,今天是何海波的生日,搞了二三桌,大家聚一聚,加強一下聯繫。上一輩在這一桌,喝喝酒,說說會通的時局,不知不覺說到了楊志遠,大家都勸邱海泉,忍一忍,楊志遠這人不好對付。邱海泉說怕個球,楊志遠不好對付,我邱海泉就好對付了,你楊志遠上頭有人,我邱海泉就沒有,笑話,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怕他。費嘉偉看了何海波一眼,搖搖頭,意思是邱海泉這脾氣,說多了沒用,反而會激起邱海泉對楊志遠的怨氣,於大家無益。與邱海泉、費嘉偉、何海波同桌的是包括市財政局長在內的其他會通場面上的重量級人物。于小偉、邱建強、何剛這些二代則坐到了另一個包廂,何剛酒喝多了,就笑,說哥幾個,上五樓去泡泡。五樓是桑拿部,于小偉、邱建強都知道何剛好那一口,就笑,你自己去戰鬥,我們還有事要談。談誰?也是談楊志遠。何剛說,楊志遠有什麼好談的,你們談,我先上去了。
其實何剛也就在五樓遛了一圈,活該有事,他在桑拿部碰見了那位豔女,老相好。何剛顯擺,澡也不洗了,說我剛買了一部新跑車,要沒有興趣跟老子兜風去。豔女求之不得,整天上鐘上點,被人壓來壓去,也想到外面透透氣。
於是倆人興沖沖地上了車,沒想到過完路口就出事了。
何海波接到接線員的電話有些不太相信,何剛被人打了,怎麼可能,他不是在隔壁喝酒嗎,扯蛋。何海波不相信,何剛的母親護犢,不放心,跑到隔壁一看,何剛不見了。問于小偉,何剛乾嘛去了?于小偉不可能說何剛上五樓去了,只能說剛剛還在,出去辦一點事就回。何剛的母親說,糟了,老何,出事了,何剛不在,那個報警電話可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因爲此時那個豔女已經跑回桑拿部,告訴經理何剛出事了,經理一聽趕忙下到餐飲部找于小偉彙報情況。這一來,事情屬實,何剛是在前面的路口被人打了。經理反映,外面人山人海,動靜不小。何剛的母親一聽嚎啕大哭,說老何,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趕緊想辦法。
何海波是市公安局局長,自然知道在此種情況之下該怎麼辦,一個電話打給防暴支隊的隊長:“金色豪庭的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聚衆暴力事件,命令防暴支隊在十分鐘內趕到路口集結。”
何海波安排妥當,對邱海泉、費嘉偉說:領導繼續,我去處理一下就來。
局長親自坐鎮指揮,防暴支隊早就趕到路口集結待命。何海波到了現場,一聲令下,把外圍的羣衆驅散,把裡面的給我圍了。
此時裡層還是推推搡搡。派出所的民警早就到了,一看被打的還真是何剛,趕忙救駕,兩名警察一前一後護住何剛。兩名民警相對於近千的羣衆,還是顯得勢單力薄,羣衆一看到民警更生氣,說別人捱打,你們遲遲不見出現,現在局長的兒子捱打了,五分鐘就出現了,你們是人民的警察?還是何家的奴才?
羣衆氣不過,即便是民警,也捱了些拳腳。兩名民警正感吃力,招架不住。防暴支隊到了。圍觀的羣衆一看不妙,一鬨而散。但最裡面的幾個卻走不脫了,幾十名頭戴鋼盔,荷槍實彈的防暴警察虎視眈眈,如何還能動彈。
何海波下令:銬了,帶回去審查!
何剛齜牙咧齒,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何海波瞪了何剛一眼:“能走吧,能走就趕忙滾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何剛其實也就受了點皮外傷,吃了些皮肉之苦,羣衆還是多少有些顧忌,下手也不敢太重。何剛當然能走。先前躺在地上像癩皮狗一樣,現在就又神氣活現,成了一條瘋狗,他走到被銬住的幾名羣衆跟前。
“剛纔不認識我是誰,現在該認識了,記住了,我叫何剛!”
何剛出手,‘啪啪’,前面的兩名羣衆捱了兩記耳光。何海波想要制止都不及了。何海波見圍觀的羣衆並沒有離開,遠遠地觀看,趕忙指示支隊長:趕快將人帶走。
十分鐘後,金色豪庭十字路口恢復了先前的平靜。那輛上百萬的跑車早就不見了蹤影,于小偉已經派人將車開走了。只留下那輛變了形的女式自行車在提醒剛纔在十字路口發生了一件刮擦事件。現在事件已經解決了,沒事了,散了。
何海波回到包廂,邱海泉問:“事情處理好了?”
何海波笑,說:“屁大的事情,處理好了。”
費嘉偉問:“真是何剛啊?”
何海波說:“是他。”
邱海泉問:“他沒事吧?”
何海波說:“沒事。”
邱海泉說:“沒事就好。”
何海波舉杯,來繼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