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叫我別哭,我就越忍不住眼淚,最後哭得稀里嘩啦的,原崢沒法,皺着眉頭在一邊嘆氣,他抱着我,輕輕拍着我的背,我哭得累了,竟然在他懷裡睡着了。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睡在原崢懷裡,原崢估計是怕弄醒我,竟然保持着那個蹲着的姿勢一動不動,我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媽的我還沒這麼在別人懷裡睡過啊,況且還不是楚徹!我是有節操的!我豁的從懷裡起來,原崢臉色有點難看,他扶着自己的腰,說:“晚晚你慢點••••••我全麻了••••••”
我以爲他臉色難看是因爲我推開他,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見他這麼說,我心裡有點內疚,連忙去扶他,剛一碰到原崢,原崢就嚷痛:“晚晚你慢點••••••慢點••••••”
我只好慢慢的把原崢扶到椅子上坐着,原崢就一直揉着自己的腳,我見他難受得厲害,就說:“你怎麼不叫醒我,在這蹲多久了?”
原崢一邊揉自己的腳,一邊很大爺的說:“也不久,兩個時辰而已。”
我覺得這貨是故意想讓我內疚的,現在輪到我不知所措了,我幹站在一邊也不知道做什麼,總不能叫我去給他揉腳吧,原崢揉了好一陣才緩和過來,看來他的確是蹲太久了。
原崢一緩過來就嚷餓,我白他兩眼:“你晚上沒吃嗎?”
原崢很理直氣壯的說:“沒有。”
我兩手一攤,一副你自己看着辦的架勢,說:“那你想怎樣?”
原崢指着自己的腿,說,“我現在走不動,要不晚晚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吧。”那潛臺詞就是,我是爲了你才弄成這樣的,你要對我負責。
我真心想一巴掌拍死他個禍害,得了便宜就立即賣乖,我心裡哀嚎,怎麼我就遇上他這麼個不要臉不要皮的了,但見他那腿••••••我忍!
於是我假笑,說:“你想吃什麼?”
原崢立馬痞笑,說:“晚晚會做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住了,在21世紀的時候我最會煮的就是泡麪了,但現在這個時代可是沒泡麪的,那我還真什麼都不會了,我臉色有點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說:“那個••••••麪條你要吃嗎?”
我小心翼翼的選擇了這個難度係數不那麼高的,泡麪的前身也是麪條嘛,應該不會太難。
原崢聽我這麼說,一臉的失望,他撇嘴說:“晚晚你就只會做這個啊••••••一個女孩子••••••”
我陰着張臉看着原崢,那意思就是你再說連麪條都沒門,原崢這次很識趣的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完,我帶着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態,甩下一句“你等着”就壯烈的奔向了軍營的廚房。
這大半夜的,我不好去驚動伙頭軍,自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掌了燈,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麪條,然後我看着那個竈頭,心裡不止一遍的問候原崢他祖宗十八代,這混蛋純粹就是故意刁難我的。
這個古代的竈都是燒柴火,在現代都普及天然氣的時代過來的不才在下,估計連火都點不着,我吞了幾大口口水,最終拿起火摺子,拿了一塊木柴就點,但是他媽的,怎麼就是點不着!
我的耐心一點一點的耗盡了,但那柴火就是不燃,我氣得將柴火一扔,他媽的,爺還不伺候了。
我豁然站起來,準備就這麼回去,卻見原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扶着門框笑得那叫一個喜慶,我斜他,他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笑得花枝亂顫的說:“晚晚••••••你連••••••生火都不會••••••哈哈哈••••••”
我一臉黑線,拿着那沒點着的柴火,威脅他:“你再笑。”
原崢看我這個架勢,只好拼命忍着笑,但他笑細胞發達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忍得很難受的說:“我來生火,下面條你總該會吧?我要兩個荷包蛋。”
我冷哼一聲,又去滿屋子找的雞蛋,終於準備好一切只好,原崢竟然很神奇的已經生好了火,我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他一臉得瑟的說:“怎麼樣?我這技術還成吧?出門在外怎麼能連生個火都不會呢。”
我就知道這貨不是好人,就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懶得理他,等火燒起來,我開始煎蛋,煎蛋這個活我還勉強成,煎蛋配泡麪嘛,味道很不錯的。等我把蛋煎好,把水放下去,這才發現原崢坐在竈頭前的小方凳上,一直••••••嗯••••••含情脈脈的看着我,我揚起鍋鏟,朝他咆哮:“幹嘛呢,看美女是要收費的。”
原崢傻笑,深情的說:“晚晚你這個樣子••••••真好看。”
我怒,敢情我不這個樣子就不好看了,我繼續朝他咆哮:“你意思是我以前很難看?”
原崢繼續傻笑着,臉上的神情很平和,他說:“不,晚晚在我心中任何時候都是最好看的。”
都說男人喜歡花言巧語,看來是真的了,我沒有一點被讚揚的感覺,反而心裡一陣惡寒,渾身都開始冒雞皮疙瘩,我拉下臉,不去管原崢,原崢這貨絲毫沒有收斂的繼續用他含情脈脈的眼睛望着我,我只好採取迴避戰術,一會兒切點蔥花,一會兒撥弄麪條,好不容易等水燒開,我感謝竈爺爺,他老人家要再晚點,我估計會忍不住把原崢揍一頓的。
下好麪條,蒸汽熱騰騰的,冒着氤氳的熱氣,隔着霧氣我看不太真切原崢的臉,那種感覺就好像霧裡看花,你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的是霧,還是看到真正的花。
我拿着挑面的筷子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一轉眼我又笑自己的無聊,去想那麼多做什麼,受累的只是自己。和原崢相處的日子,無疑是輕鬆快樂的,沒有戰爭,沒有算計,沒有誰爲了權力背叛誰,只是一種很尋常很普通的相處方式,他不會刻意的隱忍自己的喜怒哀樂,也不會因爲其他的東西放棄他自己心中的堅持,原崢表面是個花裡胡哨的花花公子,其實心裡比很多人都專一,他認定了的事,不會輕易去改變,也不會輕易去放棄。正是這一點,讓我時常會害怕,害怕他待在我身邊,只是在給自己找罪受,害怕他一個人忍得太痛苦,我是個自私的人,心裡明明清楚原崢的痛苦,卻還是假裝若無其事,假裝看不到他的真心。
我真的很混蛋。
“晚晚••••••晚晚••••••麪條都快糊了,你幹嘛呢?”原崢不滿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我看着鍋裡熱氣騰騰的麪條,吸了吸鼻子,裝作不滿的樣子回答他:“還不都是你,把火燒這麼旺,薰着我眼睛了。”
原崢信以爲真,立刻就跑過來拉着我看我的眼睛,關切的問我:“薰着哪裡了?我看看。”原崢說着就板着我的臉看。
也許是因爲燒過火的原因,原崢的臉有些紅,他一臉焦急的神色我看着心裡發酸,我別過自己的臉,揉了揉眼睛,說:“沒什麼事,我給你挑面。”
原崢的手僵了僵,又笑着,說:“沒事就好。”
我把麪條挑起來,看着那碗慘不忍睹的麪條,有點尷尬的遞給原崢,原崢嘴角抽了抽,說:“賣相不怎麼好啊,晚晚。”
我有點底氣不足的吼他:“賣相不好你別吃啊,餓死你算了。”我說着就要把麪條端走,原崢立即上來搶過麪條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囫圇的和我說:“恩,看這賣相不怎麼樣,還挺好吃的。”
我得意洋洋的說:“那是,你不看是誰做的。”
原崢就捧着麪碗傻笑,一邊大口大口的吃麪,原崢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一碗麪條就被他吃完了,原崢擱了碗,摸着自己的獨子,滿足的說:“恩,晚晚的手藝真不錯,我吃得好飽啊。”
我被他吹得心裡都滋生出得意,心情好,我就說:“看你這麼有眼光的份上,你出去等我,我把碗洗了就回去。”
原崢傻笑着嗯了一聲,拖着還沒恢復過來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我拿起湯勺嚐了嚐麪湯,我靠,竟然沒放鹽!麪湯一點味道都沒有,更別提麪條了,我剛纔站在竈臺後面一直髮呆來着,忘記放鹽了,可原崢那傻瓜還一個勁的說好吃,我看着原崢站在門外邊映在門窗上的背影,心裡酸得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