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見張子萱

在孟小呆驚訝加驚歎中,方德佑將兩人領進府內,隨後來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認親,先是向府裡所有的人宣告她孟小呆是方德佑的女兒,同時也告訴衆人,孟小呆爲何是他的女兒。

十九年前,方德佑還不是丞相,只是一名校尉,已有一名正妻,卻因與當時的三皇子相交甚好,所以他雖只是一名小小的校尉,卻也是衆多女子期望的成婚對像,後娶了嫡妻阮氏,然在婚後不久方德佑便喜歡上一名身世清白的女子。

方德佑是真心喜歡此女,明白若是女子知其已有妻室定不會與他在一起,遂他向她隱瞞身份,彼時的方德佑自是溫柔俊美,女子自然歡喜上他,不久後,女子便懷孕,希望方德佑娶她,而後方德佑纔將自己的身份全盤托出,女子萬萬沒想到心愛之人已有妻室,滿心堅強的她並不打算成爲方德估的妾室,並且打算遠走他鄉,然而方德佑怕她出事,更捨不得她離開,硬是禁錮住她的自由,將她強行幽禁在一間小院子裡,女子生下一對雙胞胎姐妹,而那時正是皇子奪謫最緊張的時刻,方德佑是三皇子黨,自是支持三皇子,一對雙胞女兒剛生下來,只能及抱上一抱,知道兩個女兒手肘上都有一個梅花印後,便匆匆被三皇子叫走。

也就在那時,太子黨的人得知三皇子得力助手方德佑有心愛之人,早就開始着手計劃,於是在方德佑前腳離開,後腳太子黨的人便派來大批高手襲了過來。

女了憑藉着方德佑留給她的各路好手,硬是殺出一片血路拼命逃跑,爲了不讓自己兩個女兒都被奪了性命,女子將自己的小女兒交給一個曾經她救過命的一個下屬。自己則帶着大女兒開始逃往,她想得很簡單,逃一個是一個。

直到她與大女兒被方德佑帶來的人救下後。她才急忙追問小女兒的下落,得到的消息便是忠僕與小女兒跌下萬丈懸崖的消息。至此女子恨上了自己,也恨上了方德佑,如果他早點放她走,她的小女兒怎會剛出生兩天就平白丟了性命。

三皇子登基,方德佑被封爲丞相,而女子則提出離開,她帶着二個月大的女兒離開了方德佑,在一座山谷裡生活。

當孟小呆聽到這些時。她便明白方德佑爲何會相信自己就是他女兒了,時間對得上,畢竟孟小呆不顯老。胎記也對得上,最重要的還是容貌。簡直與張子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唯一不同的是張子萱身上太過英氣,若換上男裝,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當成女子。

而當年的女子怕自己的女兒長大後像她那樣任由男子欺凌,所以從將張子萱當成男兒養,而張子萱無意間識得高人爲師,學得一手好功夫。然而卻在不久前母女倆被接進了方府,只因女子已經病重,尋遍方法也沒有效果。這病是長久以來的心結,鬱結於心,她一直心繫自己的小女兒,想到她剛出生便夭折,自是鬱悶在胸,終於藥石罔顧。最終想要守着她渡過人生中這最後的時間,所以纔將她們母女倆接回方府。

聽到方德佑將這些事說出來,後面的事孟小呆便猜得差不多了。

最後孟小呆方府二小姐的身份便坐牢了。

那一天,孟小呆壓根就找不到時間去找張子萱。因爲一直忙着認親的事,見當家主母阮氏。也就是丞相夫人,這是一個典型的這個時代的女子。溫婉大方,她不壞,當初得知自己的丈夫在外喜歡上一個人時她傷過痛過,可是卻從來沒恨過。這是一個極好的女人。

孟小呆只見過這個女人一眼,便可能判定,因爲這個已經四十多歲的女人眼裡看向她時全是慈祥與溫和,完全沒有討厭。

總之在孟小呆忙得暈關轉向時,終於她見到了張子萱。

至於司昱倫早就離開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七月十日是張子萱與尹天雪約定的日子,張子萱按理說就算不想去赴約,也應該在江南啊,怎麼會在京城本家?

不過當她見到張子萱時,她着實驚訝了一下。

張子萱的院子外佈滿重兵,見到後,孟小呆很自然的表示驚訝,見狀,方德佑眉眼裡苦色,他伸手想要去拉孟小呆,卻被孟小呆躲了開,開玩笑,她跟他又不熟,他拉她就讓他拉啊!

見狀,方德佑一徵,旋即臉上閃過一抹黯然,旋即心中安慰自己:嫣兒只是還不熟悉自己這個父親,對自己不親近這是自然,待熟悉了便好。

收起心中繁雜的心思,方德佑長嘆一口氣,“嫣兒,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何要守着你姐姐?”

孟小呆歪頭看他,難道張子萱就是因爲被抓回來所以沒有赴約的?可是也不對啊,張子萱這麼高的功夫,應該沒人能攔住吧?就算想要用藥迷住她,但是他可是精通醫術的,小小迷藥怎麼可能迷住她?當年的事到底是怎樣的?

方德佑恨鐵不成鋼的聲音響起:“你姐姐她明明就是一介女子,偏偏卻要扮成男兒!我一直想着她從小便這樣,也由了她去,卻沒想到她居然會喜歡上與她同性的女子!!更甚者居然還要與她一起私奔!!!如果我的女兒真的喜歡上一個男子,不管對方再不濟身世再不好,作爹爹的也會同意,可是她喜歡的是一名女子啊!!”

“罷了……嫣兒,如今說再多也沒有用,你與你姐姐雖然從沒見過面,但卻是同胎出身,今日能認回你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你姐姐出這等子事,唉……你待會兒見了你姐姐,好好安慰一下她,皇上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能嫁了他,我便是安心了。”

當今皇帝不是以前的三皇子,當年的三皇子在登基前本就有病痛纏身,後奪位時又受過傷,因此身體一直不好,終於在三年前撒手,將皇位傳給嫡長子司昱行。

張子萱要嫁的便是他。

一下午的時間,孟小呆已經知道了許多事。

推開門,已經點上燭火的房間映上點點昏黃,在靜謐中船頭無言的悲傷。

而孟小呆的目光則落在坐在銅鏡旁挺拔的身影上。

“萱兒……爹爹帶着你胞妹過來看你了……想必你也知道,爹爹找到你妹妹了……”方德佑的聲音很溫柔,表情在看到那抹身影時泛起濃濃的疼惜。

一旁的孟小呆看得真切……這是一個好父親。

他或許年少的時刻無知過,負了兩個女人,可是他對子女卻很好,他正妻有三子,之前她看過,方德佑對三個兒子也是疼愛有加,對自己的孫兒也是疼愛有加,現在對着自己女兒仍然如此。

聽到方德佑的聲音,那道身影緩緩轉過來,饒是知道自己或許與張子萱長得很像,但當看到時,孟小呆也驚訝了。

真的是太像了……除了張子萱眉間的清冷與英氣掩蓋了整張臉上的稚嫩秀氣,只怕他穿上男裝也會被瞬間認出是女子的。

只不過張子萱此時的臉色異常慘白,孟小呆通過精神力可以感知到張子萱此時的身體簡直就是差到了極致,甚至連靈魂都在不停的飄蕩,彷彿隨時都可以飛散似的。

孟小呆在糾結自己要不要叫人家一聲姐姐,應景嘛,而且還要取得信任不是,不過她還在這裡想着自己要不要喊一聲姐姐時,對面的張子萱眼神閃過一抹光亮,只靜靜道:“孃親如果見到你的話,定是很高興的。”話音一落,一陣咳嗽自喉間涌起,張子萱捂脣悶咳一聲,旋即放下手掌,臉色更見蒼白了,她淡淡道:“父親,妹妹想必已累,你帶她下去休息吧。”

方德佑卻沒有順着她的話,而是焦急向前走兩步,“萱兒,你臉色更難看了,需要請大夫……”

“父親忘了嗎?我精通醫理。”張子萱略擡頭,那雙與孟小呆一模一樣的眸子透露出的卻不是像孟小呆時而露出的活潑神情,而是一潭死水,就算扔進一塊石頭也不會起一絲漣漪。

方德佑被張子萱的話一噎,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說話,張子萱也不說話,看也不看他,只將目光落在泛黃的銅鏡上,一雙眼裡無波無喜,只是臉色愈加蒼白。

“罷……”方德佑幽嘆一聲,“我知你恨爹爹,但是……不管怎樣,我都不後悔這樣做……萱兒,你孃親生前一直掛念你妹妹,如今你妹妹回來,你們姐妹倆好生熟悉熟悉,爹爹先離開了。”說完,伸手拍拍孟小呆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只是進來時那略挺的脊背在走時已佝僂不少。

沒了方德佑在場,孟小呆自在了些,她一直盯着張子萱看,最後摩挲着下巴喃喃:“真的太像了耶,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像我的人。”

喃喃聲剛落,便見張子萱陡然劇烈咳嗽起來,伴隨着一聲聲咳嗽吐出的還有一口一口的鮮血。

彷彿不要錢似的,那血源源不斷的從張子萱口中咳出,而張子萱的神色越來越低靡,她的目光透過銅鏡似乎看到了什麼,被血浸溼的脣輕輕勾起,泛着妖冶的光芒,然而那雙眸子卻是那般空洞與絕望,她在說:“雪兒……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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