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以後,張子宣與尹天雪越走越近,起初尹員外並沒有注意,想着女兒只是學習醫術,也沒什麼。只不過待聽到下人的一些風言風語後,他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這日,尹員外親自去尹天雪的院子裡,待看到張子宣與女兒相處甚歡,甚至從女兒晶亮的眼睛毫不直視的盯着張子宣時,尹員外心中一跳,不過了倒也穩重,沒有立時衝過去。只是當看到女兒刺不中穴位,張子宣旁若無人的執起女兒手時,頓時大怒。
若是拋開別的不說,張子宣與女兒年齡相當,張子宣本身也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便有一手好醫術,這樣的人怎可能是一般人。且看他談舉文雅,出身應是不差,若是女兒與他結成連裡,倒也不錯。
如果沒有玉凡的話,他必定會選擇他,但是現在女兒是有未婚夫的人!
前兩天,玉凡的信已到,信中溢出娶雪兒的意思,那小子他從小看到大,定會待雪兒好,既然如此,怎麼讓女兒再與別人有染!
“咳咳……”淡淡的咳嗽聲打斷了桃樹下一個正教得用一個正學的用心的兩人,兩人唰的分開相交的手,待看清來人是誰後,尹天雪臉色漲得通紅,訥訥的喊:“爹爹,您怎麼來了?”
尹員外面色不變,只是眼神有些沉凝,“爲父來瞧瞧你學得如何。”說完不再看尹天雪,將目光落在張子宣身上,“張大夫,不知小女近日學得好何?”
一聽到尹員外的話,尹天雪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爲張子宣在府內行醫這麼久,一來二話,尹員外也很是欣賞他,從之前的張大夫早就換成了子宣。而現在,他出口的卻是‘張大夫’。
張子宣神色不變,隻眼神微微變身,微微揖道:“尹小姐天資極好。在下所教小姐均已學會,只差再練習一下針法便可爲老夫人施針。”
聽到張子宣的話,一旁的尹天雪欲言又止,然而在見到父親看過來的警告眼神後,只得住了聲。
尹員外撫着長長鬍須,“既然如此,張大夫便訓練一下小女,待小女能爲老夫人施針後,也不用麻煩張大夫日日前來了。”
“是。”
張子宣哪能感覺不到尹員外的怒氣,也聽出了尹員外話語中逐客的意思。也在那天,張子宣在尹家多停留了一個時辰,待尹天雪已完全可以施針後,這提出離開。
期間尹天雪一直想要找機會與張子宣說話,這一段時間兩人的相處。她的心意他已明確,而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情意,而現在該如何是好?
只是全程尹員外都跟着,待尹天雪在張子宣的看護下親自替老夫人施針後,老夫人未出現不適情況,旋即尹員外向張子宣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最後付上豐厚的診金。這才親自將張子宣送到門口。
尹天雪也想送,卻被尹員外喝住,看着張子宣遠去的背影,尹天雪心中難過,正在這時,彷彿有所感應似的。張子宣微微轉頭,目光與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眼裡透露出的訊息讓她心中稍安。
子宣那麼厲害,定能解決所有的事。
尹員外將張子宣送至門口,對着消瘦挺拔的身影真誠的揖了一禮。這一揖將張子宣嚇了一跳,側身閃開,旋即伸手扶住尹員外,“尹員外,你這是做甚?”
尹員外擡頭,誠懇道:“張大夫醫術精湛,救老夫小女與母親,老夫自是感激不盡,只是……小女已到適齡時間,且已有婚約傍身,還請張大夫能體諒一二。”
張子宣臉色一沉,眉間已有鬱色沉凝,“尹員外這話是什麼意思?張某自問行得正,站得直,沒有做任何不禮之事,尹員外既然如此說,張某也不能說什麼,話至此時,多說無義,張某告辭。”
說完,轉身毫不猶豫離開,尹員外站在門口,嘴巴張了張,最後輕嘆一聲,返身回去。
一見到尹員外回來,尹天雪迎了過去,不滿的跺腳,“爹爹您什麼意思?爲何要將子宣趕走?!”
一說起這個,尹員外心中一怒,導致臉色也是一沉,聲音罕見的有了怒氣,“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未嫁的閨閣女了,子宣子宣,你叫得倒是親熱!你知道下人是怎麼說你的嗎?說你不知廉恥,堂堂大小姐居然與一名醫者有染!你知不知道,我們尹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尹天雪目瞪口呆,這樣的話語對一名閨閣女子來說是何等惡毒的話語,她搖頭,“怎麼可能?爹爹,我和子宣根本就沒有什麼……”
“那你敢說沒有一絲愛慕之心?”話音未落,卻被尹員外的厲喝聲打斷!
尹員外的聲音之大,直接將尹天雪院子裡上上下下的丫鬟們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門外的青夏與暖夕兩人相視一眼,眼裡均有掩飾不住的擔憂,從來沒見老爺發這麼大的火。
“爹……”尹天雪眼裡含淚,卻突然豁了出去,“子宣哪裡不好?我愛慕他有何不對?”
“你!”尹員外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爹!您不也一直因爲愛着孃親,所以才這麼多年未娶!您也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雪兒只喜歡上一個人,又有何錯?!”
提出母親喬氏,尹員外的氣息忽然弱了,良久,他才輕嘆一口氣,“雪兒,不是爹爹不通情達理,對於張子宣,你瞭解多少?你只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年齡,他會什麼,可是你知道他身份?家住哪?有幾口人?可已有妻室?”每問一個,尹天雪的臉色變白一分,因爲這些她的確是一點都不知道。
“那又怎樣?”尹天雪倔強的大喊,“我只是還沒來得問而已!”
尹員外眉頭微皺,最後凝聲道:“雪兒,我已爲你和玉凡定下婚事,他會在下月初回來,回來便折吉日完婚!”
“什麼?”尹天雪瞪大了眼睛,她之前便被父親突然將張子宣趕出去心生慌意,但現在父親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以父親對自己的疼愛,定會答應自己,可是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消息,她猛的搖頭:“爹爹!你說過的,我與表哥的事不急,你說待表哥回來才商量的!爲什麼?表哥現在還在軍營中,或許在邊關那裡他已有心許之人,爹爹!你不是說過所有的事待表哥回來才說的嗎!爲什麼現在就定下了!!你爲什麼都沒問過我的意思!我告訴你!!我不嫁!!死也不嫁!!要嫁你自己嫁過去!!!”說完,尹天雪含淚往外衝了出去。
沒想到一向孝順乖巧的女兒會大發怒火,這哪還有一絲小姐的風範,尹員外氣得胸口發悶,眼見尹天雪跑出去,大吼:“給我站住!!!”
吼完就要追出去,結果剛一出門,便看到站到門口的尹天雪,而在尹天雪的對面,則站着喬氏夫婦。
尹員外一愣在當場。尹天雪也一時傻了眼,父女倆剛纔在房間的爭吵那麼大聲,已至跟前的喬氏夫婦絕沒有沒聽到的可能。
但是……
看了舅舅舅嬸一眼,尹天雪滿眼含淚,越過兩人就要往外跑。
被她跑了那還了得,暫時顧不上喬氏夫婦,尹員外大聲朝外喊:“攔住小姐!!”
頓時在外面候着的僕人上前就將尹天雪給攔住,尹天雪當即大怒:“給我滾開!!”
兩們媽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是小姐,一個是老爺,顯然,她們聽老爺的話。
?見兩人不讓,尹天雪頓時急了,就要硬擠開她們跑不出去,見狀,尹員外大怒:“給我抓住她,鎖到房間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將她放出來!!”
話音一落,兩個媽媽一左一右的將尹天雪夾了起來,旋即扔進房間,然後‘咔嗒’一聲,迅速落鎖。
待看到兩個媽媽做完這一切時,尹員外終於鬆口氣,不住的咳嗽起來,一聲強過一聲,這時,愣在原地不該如何是好的喬婚夫婦連忙上前,“姐夫……”
尹員外擡手止住他們,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心情,對着兩人苦澀一笑,“之行哪……姐夫對不起你們哪……”
喬之行眼神微變,“姐夫說得是什麼話!”
尹員外搖頭,“剛纔想必你們也聽到我和雪兒的對話,都怪我教女無方,居然會教出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來!”
“頊延……雪兒還小。”眼見尹員外的臉色越來越差,喬之行連忙安慰。
許氏也回過神來,雖然剛纔聽到兩父女的話後,她心中很是震撼,但到底是從小看着長大的,當作親生女兒養的,當即道:“頊延,你不要生氣,老爺說得對,雪兒還小……”
“怎麼還小?!都及笄了!唉……居然……我看與玉凡的婚事……”
“頊延!”喬之行提高聲音,尹員外看過去,正看到大舅子嚴肅的臉,“頊延,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雪兒我是從小看到大的,她是什麼品性我們最是清楚不過,她難得見到同齡的男子,有些其他心思無可厚非,但這還是因爲雪兒年齡小的緣故,怎能因爲這樣就毀了她與玉凡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