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也沒有想到蘇玲如此決斷,竟然說自殺就要自殺,一時間怔在那裡。
食指僅僅移動半寸,就能夠擊發子彈,這半寸的距離,看似很近,連接的卻是生與死。看似簡單,卻需要極大的勇氣。
蘇玲沒有任何猶豫,因爲除了姜億康,她已容納不下任何男人,她要把自己清清白白地留給姜億康,即使只是一具屍體。
撞針擊打中了子彈,“嘭“的一聲響,子彈應聲飛出。
“小姐,不要。”明叔也沒有想到蘇玲竟如此決絕,滿臉驚恐地驚呼道。
蘇安邦仍然癡癡傻傻,即使看到自己的女兒在自己面前自殺,仍然無動於衷。
而朱八心中叫苦,蘇玲自殺,他如何與李天交差。
炸聲如同悶雷在耳邊響起,子彈呼嘯而出,蘇玲已閉上了眼晴,並沒有感覺到痛,也沒有感覺到異常。
蘇玲心中想着:“這就是死了嗎?原來生與死並無區別。”
可是這時,蘇玲卻聽到明叔又驚又喜的叫聲:“少爺。”
蘇玲一愣,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人抓住。蘇玲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朱八驚訝地看着自己身旁,蘇玲急忙轉頭一看,看到的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手抓住,槍口還冒着青煙,但已轉向了上方,天花板上赫然有一個彈孔。
原來剛纔,就在子彈飛出槍膛的千鈞一髮之際,槍口被那隻手擡起,讓那子彈射向了天花板。
目光穿過握住槍的手,蘇玲看到了一個張面孔,一張熟悉的面孔,一張白晰又有點蒼白的面孔,一張文質彬彬又有些文弱的面孔,一張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
這張面孔正站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微笑地看着自己,那笑容是那麼地溫暖,那麼柔和。蘇玲感覺到,心一下子踏實了,十天的疲憊一下子涌了上來,緊崩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蘇玲看着面前的那副面孔,笑容慢慢浮上面龐,雙目一閉,一頭扎到那人的胸膛,沉沉地睡了過去。
來的這人正是姜億康。姜億康自花果山離開,一路上拼命地動用紫色閃電的力量,不斷地向京都瞬移而來,終於在關鍵時刻,回到了蘇玲的身邊。
看着蘇玲如同一隻小貓一般睡在自己懷中,姜億康憐愛地撫摸着蘇玲的頭髮,柔聲說道:“可憐的孩子,是我錯了,不應該把你自己留下。”
明叔見到了姜億康,一時間喜極而泣,老淚縱橫,哽咽地說道:“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姜億康笑道:“我回來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嗯,嗯。”明叔一邊擦着眼睛,一邊不住地點頭。
這時,朱八纔剛剛從驚愕之中醒來,雖然很奇怪姜億康是怎麼突然出現的,但是自忖對方只有一人,而且十分文弱的樣子,而自己這邊有數十人,所以並沒有把姜億康放在心上。
朱八傲慢地說道:“你是誰?”
姜億康冷冷看了朱八一眼,反問道:“你是誰?”
朱八狂妄地大笑道:“真好笑,竟然不認識我,告訴你,我就是九爺黨的老大朱八。”
姜億康一皺眉,說道:“九爺黨的老大,叫朱八,這名字誰起的,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朱八急忙解釋道:“是這麼回事,原來老大是朱九,所以叫九爺黨,現在老大是我了,所以叫八爺黨,不是,還是叫九爺黨,但老大是我……朱八,哦,不對,是不是應當改名叫作八爺黨……”
朱八越解釋越亂,突然醒悟過來,叫道:“混蛋,你是誰,憑什麼跟你解釋?”
姜億康冷冷說道:“當然不用跟我解釋,你也不配。”
朱八怒道:“在京都還有人敢這麼跟你說話,把這個瘋子給我照死裡打,然後把蘇玲和蘇安邦帶走。”
聽到朱八的吩咐,朱八身後的數十名混混立即衝了上來。
姜億康一擡腳,向地面一跺,整個地面轟然塌陷,整個房屋也跟着劇烈搖晃起來,屋頂之上“簌簌”落下灰塵,牆皮、泥塊紛紛掉落,整個屋子搖搖欲墜,隨時要倒塌了一般。
朱八等人大驚,哪還顧得上抓蘇玲,急忙回身就跑,衝出了屋門。朱八等人剛剛跑出屋子,就見整個房子轟然倒塌,變成一堆瓦礫。
“老大,房子怎麼突然倒了?”其中一個混混一邊拍打着身上的灰塵,一邊心有餘悸地問道。
“混蛋,我怎麼知道,快點挖,把蘇玲給我挖出來。”朱八跳起來叫道。
幾十個混混急忙跑到瓦礫旁,扒起來。
而此時,姜億康抱着蘇玲,帶着蘇安邦和明叔,已經站在了金都別墅花園15A別墅之中了。
姜億康走進二樓的臥室,輕輕地把蘇玲放在牀上,拉過被子,給蘇玲蓋在了身上。蘇玲嬌哼了一聲,舒服地貼在了柔軟的枕頭上,安祥地睡了過去。
盯着蘇玲秀美的臉龐,姜億康輕輕地撫摸着蘇玲的秀髮,許久後,才輕輕退出了房間。
此時,明叔正伺候着蘇安邦坐在客廳中。
姜億康看了一眼蘇安邦,問道:“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明叔回答道:“就在十天前,說是政府新任的總理要召開會議,但是回來後,老爺就變成這樣了,少爺,就快救救他吧。”
剛纔從數十個混混之中救出自己,並且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屋子,明叔已經感覺到姜億康絕非凡人了,所以,立即哀求姜億康道。
姜億康回答道:“他是被真氣震散了心神,雖然有辦法,但是想要恢復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辦成的。等所有事情平穩下來後,我再爲他治療。現在還有一件急事,我需要出去處理一下。”
“那我們怎麼辦?”明叔好不容易找到了依靠,實在害怕再回到十天前被騷擾的日子。
姜億康說道:“你放心,這裡還算安全,你們呆在這兒哪也不要去,等我回來。”
明叔點了點頭。
流羅灣的戰鬥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八千迷彩部隊已把三義堂的二千兄弟壓制在了流羅迷宮入口處的大廳內。此時,根本不需要迷彩部隊衝進來,只需要在大廳內扔進幾十顆手雷,三義堂就會全軍覆滅。
這時,迷彩部隊指揮官看着被壓制的三義堂,臉上露出輕薄之色,他拿起一個高音話筒,衝着流羅迷宮喊道:“三義堂的人聽好了,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我給你們三分鐘,三分鐘內解除武裝,高舉雙手出來投降,否則,一個不剩,全部殺死。現在開始倒計時。”
說完,指揮官命令手下道:“作好準備,三分鐘之內不出來,向大廳內投鄭手雷,全部擊殺。”
大廳內,三義堂兄弟們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迷彩部隊,臉上都現出絕望之色。
腹蛇看着熊,氣餒地問道:“現在怎麼辦?對方像是完全瞭解我們一樣,我們太被動了。”
李十也點了點頭,擦了一把臉上的菸灰,說道:“對方的裝備也比我們精良,我們根本沒有一絲勝算。”
腹蛇道:“現在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就是進入到流羅迷宮裡去,利用迷宮困死這些人。”
熊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流落迷宮裡面就是三義宮,那是姜大哥的根基,姜億康說了,除了我們三個人外,誰也不能告訴。”
聽到這話,腹蛇和李十點了點頭,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半晌之後,三人擡起頭,眼中都現出了決絕,熊說道:“我們跟着姜老大,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從來沒感到後悔,我找到了活着的真正意義,今天我們就是死,也不能給姜老大丟臉。兄弟們,我們衝出去,殺一個,不賠,殺兩個,賺一個。”
“好,我們衝!”三義堂二千兄弟雖然各各有傷在身,但是一聽到熊的話,高舉武器,齊聲喝道。
叫喊聲傳出來大廳,迷彩指揮官說道:“別看只是一個社團組織,竟還有些骨氣,比那個什麼九爺黨強多了。”
指揮官身旁的一個傳令兵問道:“首長,那現在怎麼辦?是不是放過他們?”
指揮官搖了搖頭,說道:“全殲他們是上級命令,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一會兒他們一定會反撲,準備武器,全殲敵人。”
“是。”傳令兵答應一聲,立即傳令下去。
熊帶領兩千兄弟,各自檢查了一遍武器,打開了門,衆人眼中閃爍着視死如歸的光芒,慢慢走向出口,準備衝出去。
雖然衝出去一定是死,但是兩千兄弟沒有一個退縮,沒有一個畏懼。
就在這時,熊等人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寧願死也不進入三義宮,我沒看錯你們。”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熊等人心中一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回過頭去。就在衆人的身後,果然站着姜億康,微笑着着自己。
“老大!”
“老大!”
熊等人撲了過來,圍到了姜億康面前,人人面色激動。
這幫鐵打的漢子,敵人的炮火沒有令他們退卻,骨斷肉裂的傷痛沒有讓他的皺眉,但是看到了姜億康,他們的眼中卻忍不住充盈了淚水,甚至有些已經淚水已然流下,兩行清淚劃過了被槍炮燻黑的臉龐,顯出了其中的膚色。
“老大,我對不起你,所有的地盤都丟了。”熊有些哽咽地說道。
“沒關係。”姜億康微微一笑,拍了拍熊,問道:“兄弟們的傷勢怎麼樣?”
一見姜億康根本沒有責怪自己丟了地盤,反而關心兄弟們的傷勢,這一幫漢子更是感覺無地自容,此時恨不得立即衝出去,真刀真槍地拼上一場,讓身上再多一些傷。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輕傷。”熊嚅嚅地說道。
實事上,二千兄弟中沒有一個不帶傷,而且有些還是斷了腿斷了胳膊,斷了數根肋骨的重傷。
就在姜億康出現在流羅灣的一剎那,總理府中,一直關注着此地的宗仕臉色一變,說道:“果然是你,姜億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