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芸芸睡的很熟, 昏暗的光線中,她額間的紅蓮印記彷彿更加鮮豔了。
秦嚴懸浮着移動到她身前,癡癡地凝視着她, 目光神聖又敬畏。
鍾芸芸眼角隱約有淚光閃爍, 秦嚴垂下眼瞼, 發現她貼在胸口的手裡, 攥着一條項鍊。
他一眼就認出, 那是她父母留下的遺物,她肯定是思念去世的父母了。
秦嚴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可是指尖即將觸到她的瞬間忽然停住, 然後緩緩收了回去。
她在他心裡是聖潔無暇,高不可攀的, 他不敢有絲毫逾越之舉, 哪怕是趁她睡着了, 也不可以。
他重新恢復了那副敬畏又癡戀的表情,在昏暗的掩護下, 肆無忌憚的凝望着鍾芸芸。
時間如沙漏流瀉,轉眼間便日暮西沉。
鍾芸芸睡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頭頂飄着個黑乎乎的東西,嚇的她差點喊出來。
“別怕,是我。”
秦嚴打了個響指, 宿舍的燈瞬間亮起來。
鍾芸芸看清是秦嚴, 不禁捂着胸口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飄在天花板上幹什麼, 差點嚇死我!”
“對不起, 我看你睡着了,不忍心叫醒你, 就想等你睡醒,沒想到會嚇着你。”秦嚴一臉歉疚。
鍾芸芸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之前在侯家,他追着那朵曼珠沙華出去,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你怎麼會來找我?還有,那朵曼珠沙華是怎麼回事?”
“那就是從冥界逃出來的惡煞,它幻化成曼珠沙華引誘人心,主動獻祭靈魂,十分危險。”
鍾芸芸心中悚然,急忙問道:“那你抓住它了嗎?”
秦嚴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氣餒,“讓它給逃了!”
“它逃了?”鍾芸芸見過李茹被那惡煞誘惑的樣子,直覺那傢伙十分邪惡,不由得惴惴不安道:“那現在怎麼辦?”
“別擔心,我一定會抓住它的!”
秦嚴表面沉穩自信,心裡卻暗暗擔憂不已。
他之前千方百計不讓鍾芸芸沾到曼珠沙華,就怕一旦沾上,讓珠華捕捉到她的氣息。
沒想到他千防萬防,最後卻弄巧成拙。
現在珠華篤定她就是阿蓮,以後肯定會對她糾纏不休的。
可是,她真的是阿蓮轉世嗎?
鍾芸芸身上,從模樣到性情,沒有一點像阿蓮的地方,可是她額間的那朵紅蓮印記,卻總是有股若隱若現的熟悉氣息。
偏偏她的運道輪迴,生死薄上又沒有記載,這才讓他半信半疑,始終無法確認。
秦嚴收回心緒,不管鍾芸芸是不是阿蓮的轉世,他都不能讓珠華得逞。
“你最近小心些,遇見鬼魂也少搭理,那惡煞重傷逃走,肯定會吸食鬼魂來補養,心甘情願獻出的魂魄是最補的,我擔心它會利用鬼魂來作惡。”
鍾芸芸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裡警醒起來,“我知道了。”
秦嚴該叮囑的都叮囑了,本該離開,可是想到元澤,還是忍不住問道:“昨晚那位手執拂塵的年輕道長,看起來像是上次送你回來的學長,你們很熟嗎?”
“也不算很熟,是在來A大報到的火車上認識的。”
鍾芸芸表面不以爲意,可是想到元澤,心情卻複雜極了。
秦嚴算了算時間,發現鍾芸芸和元澤初遇的時候,正是珠華從沉寂中醒來,開始在幽冥洞中鬧騰的時候,一開始還只是小鬧騰,直到前幾天,它突然衝破了封印,從冥界逃了出來。
這兩者的時間如此吻合,難道只是一個巧合嗎?
秦嚴心中駭然,有些模糊的猜想在腦海中形成,越是深想,越覺得未來的局面變的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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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澤得知鍾芸芸平安回了A大後,就開車回了元家。
元家別墅現在只有元父和元芷住着,他早就搬出去了,只有週末和節假日的時候會回來。
元澤在玄關換了拖鞋,剛進客廳,就看到姐姐元芷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水果拼盤在看韓劇。
看到元澤回來,元芷挑了挑眉,有些訝異,“呦,我們家小澤回來了。”
元澤輕嗯了一聲,就踩着樓梯去了二樓。
元芷察覺他情緒不對,立刻放下水果拼盤,也不看韓劇和歐巴了,急忙追上去。
元澤上了二樓右拐,沿着走廊走到最後一間房間,握着金屬把手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乾淨整潔,雪白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巨大的油畫,畫的是位眉眼溫和,氣質嫺雅高貴的年輕女人。
靠牆擺了張長桌,上面放着香爐和鮮花。
元澤點了三根香,插.進香爐裡,然後默默凝視着畫裡的人。
元芷一進房間,就看到元澤呆呆的望着媽媽的畫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剛走到元澤身旁,就聽他突然說道:“姐,我想媽媽了。”
元芷聽的心頭一酸,在他的後背上拍了拍,輕聲道:“下週六就是媽媽的祭日,你我還有爸爸,我們一起去看她。”
元澤點了點頭,緩和了很久,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元芷也不追問他,自從媽媽去世後,她沒有一天是不思念的,哪怕有時只是一件和媽媽相關的小事,也會讓她觸景傷情,陷入哀思中。
所以元澤突然說想媽媽了,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元澤回房間洗澡換衣服,元芷回樓下客廳繼續看韓劇,可是這會兒卻怎麼都看不進去了。
她發了一會兒呆,元澤就洗好澡,換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下來了。
“姐,你今天不上班嗎?”
元芷比元澤大五歲,一畢業就進了自家的東元集團,給老爹打工去了,從底層銷售員開始歷練,一步步做到今天的副總裁,一向是女強人形象的姐姐,竟在家裡看韓劇,實在是太反常了。
“今天休假。”
元芷看元澤撇嘴,一點都不信,只好老實交待道:“好吧,其實今天爸爸安排了相親,我和相親對象鬧了點不愉快,我怕回公司他又囉嗦個沒完,所以就躲回來了。”
元澤太瞭解自己的姐姐了,頓時挑眉反問道:“恐怕不是一點不愉快吧,你把人家怎麼了?”
“也沒怎麼着……”元芷聳聳肩,不以爲意道,“就是潑了他一臉紅酒,然後一個過肩摔,把人送醫院了。”
說到這裡她突然氣憤起來,“我說那人的身體素質也太差了,一看就是一臉的縱慾過度,爸爸也真是的,現在就拿我當大白菜一樣的推銷,什麼歪瓜裂棗都介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