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蕭牆
昊朝國領導人綱常按下點火開關之後,微型宇宙探測器噴出數條火舌、唱着讚歌闖入了絢爛的夜空,很快就達到了第一宇宙速度穿出了大氣層。沒有了空氣阻力,探測器加速變得更容易,沒多久就突破了逃逸速度,朝宇宙深處飛去,綱常和在座的科學家一片歡騰。
穿出星系之後,探測器又經過數級加速,速度達到了光速的十分之一,宇宙塵埃規避系統也在正常的工作並不斷地和地面聯繫,彙報成功避開的所有的宇宙塵埃對探測器的碰撞,探測器還在加速,距離昊朝國越來越遠了,信號也逐漸微弱。綱常在詢問了飛行參數之後命令探測器返航,蘇丹讓相關科學家立即調整飛行方向,探測器在夜空中轉了一個大圈朝地面飛來,很快又回到了星系內部,探測器開始減速,沒多久便回到了第一宇宙速度,開始繞着地面飛行,再按照常規的收發宇宙飛船的方法,探測器成功着陸了。
在得知探測器圓滿着陸的消息後,綱常和每一個在座的科學家握手祝賀,並認真指導他們的研究工作。以前那個移民外星的夢想,如今變得觸手可及了,綱常感到無盡的欣慰,也越發覺得自己很偉大。他命令計劃內的所有精英着手準備移民計劃,把自己和族人的移民準備任務交給了生物遺傳學家苗役,苗役欣然接受,開始對綱常族內所有的個體進行挑選,最終根據關係親疏和遺傳優越性選擇了兩千多個個體,綱常十分滿意。名單敲定之後綱常又讓苗役去挑選超級進化完善的平民,這些食用各種污染條件下生產出來的食物的人面臨一次命運的抉擇,但主動權不在他們手裡。
苗役帶着一部分綠軍軍卒親自參觀考察了昊朝國大部分的城市和村莊,到處是一片荒涼和破敗,受環境污染和假冒僞劣食品藥品危害的人們在各地的大街小巷踽踽而行,大部分都肢體不全、行動不便。苗役以前光顧研究理論了,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她的一舉一動在綱常的決議下對百姓的影響,而這些人並不知道她就是罪魁禍首,看到這麼觸目驚心的畫面,苗役也有點兒膽戰心驚了。她儘量多挑選個體,希望能夠給這些人一些生存的機會,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最終挑選了一萬個超級進化完成個體,都在旺盛的生育年齡,男女各半,其中一個叫亞特的人最引人注目,他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長勢不錯,幾乎對所有的病毒都免疫了,在污染物方面也基本做到了百毒不侵。苗役任命亞特爲平民領袖,負責平民的安置。事情辦好之後苗役來到綱常的宮殿裡交差,綱常十分高興的把苗役誇獎了一番,苗役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這幾句嘉獎是用千千萬萬的老百姓的健康和生命換來的,不過主國誇獎自己還得虛情假意地會意一笑。綱常說道:“我們的宇宙飛船已經造好了,不日將會出發移民外星,你的計劃還需要儘快執行!”
“我的計劃?什麼計劃?”苗役疑惑地問道,她精神有些恍惚,竟然一時想不出來綱常說的什麼意思。
“你之前不是說移民至少需要七千個個體嗎?我們的宇宙飛船最多能裝一萬人左右!”
“那正好啊,沒想到主國能造這麼大的飛船,我選擇的平民數量也是一萬人!”苗役有些欣慰地說。
“正好什麼呀?”綱常厲聲打斷了苗役。“我的族人有兩千人左右,龍潭需要帶領兩千人左右的綠軍軍卒負責我的保衛工作,再加上各個科學精英,留給平民的名額只有五千!”
“可是要保證一個種羣的正常繁衍至少需要七千個個體啊!”苗役辯道。
“你之前不是想到解決辦法了嗎?”綱常沒好氣地提醒說。
“這個…”苗役這纔想起來自己之前出的餿主意,以前她覺得這沒什麼,自從走訪了各個城鎮和鄉村之後,她有點兒猶豫了,再想想自己之前想的辦法,不由得羞慚滿面,她吞吞吐吐地說:“這個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趕緊去執行!”綱常催促道。
“我去執行?”苗役詫異地說。
“你出的主意,你不去執行誰去執行啊?”綱常憤憤地說。
“這…”苗役的心在怦怦地跳,她一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害人場面,精神變得極度緊張。
“什麼這個那個的,趕緊去!我們的偉大計劃眼看就要完成了,你連這個都沒準備好,這不是玩忽職守嗎?”綱常叫道。
“是!”苗役默默地答了一聲,硬着頭皮出去了。她先去找龍潭,龍潭倒是很樂意幫忙,給她裡調集了一簇綠軍軍卒,然後找了個偏僻的宅院作爲移民實驗室,派綠軍嚴密把守。宅院分爲前後兩院,後院牆背對着一條大河,因爲環境污染和水土流失,河水混黃,散發出惡臭的味道,這條河被昊朝國百姓戲稱爲泥河。苗役命令亞特在之前挑選的一萬人之中選出四千男人和一千女人,告訴這些人他們有優先移民的權利,這些人被龍潭的綠軍軍卒帶到移民實驗室的前院,龍潭來到後院找苗役,冷笑着對她說:“苗役先生,行動吧!”
“我行動?不是你的綠軍軍卒行動嗎?”苗役疑惑地問道。
“是我的綠軍軍卒行動啊,不過他們可都是學的剛愎主義思想,在科學上是一竅不通的,所以需要苗役先生示範一下!”龍潭很客氣地說。
“這個…”苗役一下子六神無主了。
“趕緊行動吧!”龍潭催促道。“眼看偉大的計劃就要實施了,耽誤了時間,主國怪罪下來你可當擔不起!”
“唉,好吧!”苗役長嘆一聲緊縮着身子出了房門來到後院裡,綠軍軍卒已經在那裡準備停當了,院子中央一個巨大的試驗檯,實驗臺上是新型材料製備的密封管和各種刀具。苗役慢慢地走到實驗臺前,小聲地對旁邊的綠軍軍卒說了一聲:“可以了!”
綠軍軍卒立即從前院帶過一個超級進化好的平民,待他在試驗檯旁邊站定之後,龍潭在一旁掣出激光劍一劍把腦袋就消掉了,鮮血順着頸項的切開直接噴了出來,直噴到試驗檯上,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了。苗役被眼前血腥的場面嚇傻了,她動也不敢動,瑟瑟縮縮地站在那裡,龍潭在一旁催促道:“趕緊行動啊,苗役先生,一會兒就沒活性了!”
“啊,好!”苗役戰戰兢兢地答道,說完她從試驗檯的一側取過一把手術刀,迅速將肉身解剖,從中取出生殖細胞收集在密封管裡,由龍潭放入後院的一個儲藏室裡保存。接着幾個綠軍軍卒搶過來擡起肉身拋到院牆後面的泥河離去了,另一個綠軍軍卒拎過一桶水來,衝幹血跡等待下一個人的到來。
處理好第一個人之後,幾個綠軍軍卒又帶過一個女人來,龍潭用同樣的方法將她殺死,然後由苗役取出生殖細胞來保存在密封管裡,一旁的綠軍軍卒仔細看着苗役的一舉一動,很快就學好了這門技術。苗役示範完畢之後回到房間,關上門努力平靜着自己的情緒,剛纔發生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這位對昊朝國政權死心踏地的女科學家,萬萬沒想到她所信仰的教條和所崇拜的偉大在赤裸裸地事實面前竟然那麼不堪一擊,一直以來建立的三觀開始動搖了,她只想儘快結束這一切。
就在苗役參悟人生的時候,龍潭和他的綠軍軍卒在後院高效的工作,從前院帶過一個平民,用劍斬下頭顱,提取生殖細胞,處理遺體,用一桶水衝幹血跡。沒多久生殖細胞提取完畢,龍潭帶着儲藏室裡所有的樣本徑奔航天中心去了,苗役在屋裡悶了好久纔打開房門來到院裡,看着空蕩蕩的試驗檯和旁邊的水跡,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剛纔的一切以後不會再有人知道,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入了昊朝國輝煌燦爛的歷史中,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濺起。她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這裡的人看到一樣,其實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周圍一片死寂。
好久之後她來到前院,已經沒有一個人了,除了足跡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前那麼多正值盛年的個體,從這個院子走進去,再也沒有出來。苗役靜靜地站在院裡,眼睛盯着後院的入口,好像等待什麼,她知道什麼也等不到了。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把苗役從密境中拉了回來,她敏感地轉動着身子尋找腳步的方向,是從門外傳過來的,腳步越來越近,最後推門進來了。苗役正眼望去,是幾個綠軍軍卒,他們快步走到苗役面前說道:“苗役先生,你還在這裡呢?主國讓你們去商量大事!”
“哦,我馬上就去!”苗役立即回道,無神的眼睛卻一動不動。
“一起走吧!”綠軍軍卒客氣地說道。
“好”苗役跟着他們一起來到了綱常的宮殿,其他主要的科學家都到了,綱常沒好氣兒地批評道:“怎麼纔來啊,你看看你遲到了多少!”
“我剛纔有點兒事兒忙來着!”苗役支支吾吾地說。
“趕緊就坐,我們偉大的計劃馬上就開始了!”
“是”苗役答應一聲找個座位坐下了,綱常興奮地叫道:“各位科學家,我們偉大的綱常計劃經過近百年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我們的宇宙飛船已經試飛成功,我們的移民人員配備也已經完成,下面我說一下星際航行期間的社會分工:龍潭負責安全保衛工作,保衛我們的政權,處理平民之間的矛盾,有兩千名的綠軍名額,夠了吧?”
“嗯,沒問題,請主國放心,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都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龍潭自信地說。
“嗯”綱常滿意地點點頭。“接下來是蘇丹,負責科學方面的工作,宇宙飛船在飛行中的一切運行由你負責,密胺負責協助!”
“是,請主國放心,我一定努力完成國家交給我的任務,保證主國和人民順利到達那顆宜居行星!”蘇丹慷慨激昂地說,密胺簡單地點了點頭。
“嗯,好!”綱常讚道。“克遄和夾精負責對宇宙空間的物理條件的檢測,確保宇宙飛船正常運行,儘量避開可能的危險因素!”
“嗯”克遄和夾精慢慢地點了點頭,綱常雖然不是很滿意,也不好說什麼,接着佈置任務。“黃薰負責宇宙飛船的通訊,尤其運營好宇宙塵埃規避系統,防止我們的飛船觸礁!”
“嗯”黃薰也慢慢點了點頭。
“雷擊和躍進負責核反應堆的運行,這是我們宇宙飛船的動力源,要隨時保證它們在任何環境下的運行良好!”
“是”雷擊和躍進機械地答了一聲。
“土油負責宇宙飛船行進過程中軌道的檢測,和路線的設計,要保證我們用最小的代價以最平安的方式到達那顆宜居星球!”
“好”土油回答一向都沒什麼感情,這次也不例外。
“苗役負責飛行途中平民的遺傳健康問題和着陸時環境問題的預判!”綱常講完之後看了看苗役,她正兩眼無神地發呆,也沒什麼反應。
“苗役先生?”綱常又叫道。
“苗役先生”周圍的科學家趕緊提醒她。
“嗯,好!”苗役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讚許的回答。
“嗯”綱常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厲聲說到。“以後開會的時候要精力集中,這麼重要的會議,這麼偉大的計劃,你怎麼能走神呢?”
“是”苗役趕緊應了一聲。
“卡龍負責宇宙飛船表面材料性質的檢測,在我們起飛和着陸的時候,要保證飛船的強度和表面的散熱!”
“好”卡龍雖然年齡不是很大,但回答方式和那些老科學家差不多,但他這一聲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視,之前他父親自殺的事兒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也正是因爲那件事綱常才制定了逃離昊朝國的計劃,大家看看卡龍沒什麼異常,也就各顧各了。
“卡吏負責行進過程中這部精英歷史的記錄,一定要客觀、公正、公平地記下這段偉大的歷史事件!”
“好”卡吏和他哥哥一樣,答話的時候感情色彩不是很濃。
“好了,任務分派完成了,大家回去之後儘快做好準備,我們擇良辰吉日出發!”綱常滿懷憧憬地說。各位科學家散去了,苗役一個人悽悽惶惶地離開了綱常的宮殿,她魂不守舍地在大街上晃盪着,也不知道往哪裡走,只是隨心所欲。
“哈哈,苗役先生!”後面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是綠軍軍頭!”苗役回身一看是龍潭,趕緊打招呼。“龍潭軍頭找我有事嗎?”
“有事!大事!”龍潭不懷好意的說。
“什麼大事?”苗役吃驚地說。
“請苗役先生到我們軍營一敘!”龍潭很客氣地把手一擺,苗役看他帶了那麼多綠軍軍卒,氣勢洶洶的,無奈之下只好跟他去了。到了綠軍軍營之後龍潭直截了當地問:“苗役先生,主國的族人都由你負責對嗎?”
“對呀!”苗役瞬間聽出了苗頭,緊張地說。“你要幹什麼?”
“哈哈,苗役先生是個聰明人,如今綱常衆叛親離,綠軍都控制在我手裡,你說我要幹什麼?”龍潭冷笑着說。
“你要造反?”苗役驚疑地說。
“哈哈哈,這不叫造反,這叫起義,或者說革命!”龍潭大言不慚地說。
“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苗役實在沒詞兒了,只好隨便問了一句。
“我違法,哈哈,你鼓動那個昏君殺那麼多人,你就光明正大啊?”龍潭反問道。
“我那是爲了偉大的計劃!”苗役只好用一些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強詞奪理。
“偉大的計劃,你問問你自己,你信嗎?”龍潭指着苗役的鼻子說。“識相的話乖乖跟我合作,說不定在你臨終之前還能洗脫一部分罪名!”
“你要怎麼合作?”苗役知道事到如今也沒有錯與對、是與非了,綱常是個什麼東西自己現在是一清二楚了,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三觀都毀了,還有什麼好堅持的呢,說不定龍潭真的能幫她洗脫一部分罪名呢。
“很簡單,把綱常的族人的一舉一動隨時告訴我,如果敢泄漏半點兒風聲我即刻把昊朝國毀掉,你知道我有這樣的實力!”龍潭狠狠地說。
“這個沒問題,綱常的確需要爲剛剛死去的五千人負責,希望你不要失手!”苗役面無表情地說。
“這個你放心,就是你不幫忙,我一樣可以做到,只是我不希望走彎路!”龍潭十分自負的說。
“我可以走了嗎?”苗役問道。
“當然可以!”龍潭做了個手勢,兩個綠軍軍卒把苗役送出了綠軍軍營,事到如今苗役也沒什麼顧及了,外星移民已經動搖了固有思維,移民方法更是喪心病狂,這個信仰了剛愎主義半輩子的女科學家在最緊要的關頭和剛愎的接班人分道揚鑣了。她很快就把綱常族人的所有行蹤全部報告了龍潭,龍潭立即組織綠軍軍卒制定對付策略。在綱常生日前一天,綱常讓龍潭通知所有科學家第二天日頭正中的時候到航天中心集合,而他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上午就登上飛船,龍潭在得到苗役的報告之後通知所有的科學家上午到航天中心集合。
一切準備就緒,綱常和苗役帶着綱常的族人朝航天中心進發了,等他們到達航天中心綱常就是一愣,所有的科學家已經在那裡等候了,綱常大吃一驚,十分憤怒地問道:“是誰叫你們這麼早就過來的?”
“是我!”龍潭帶着綠軍軍卒從宇宙飛船裡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