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幅畫不真?”文軒激動的嗓子都變音了。
“正是!”
于飛這兩個字一出口,臺下的所有觀衆全都坐直了身子,紛紛露出興奮的神情!
因爲現場第一次出現了針鋒相對的意見!
文軒差一點要放聲大笑了!在見到寧都典當行的代表是于飛的時候,文軒認定這會是一場輕而易舉的勝利,他甚至擔心於飛會在多次鑑定錯誤後羞憤的提前離場。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于飛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用可圈可點來形容實在是力度不足,如果真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場上的于飛,文軒認爲只有一個詞,那就是:有如神助!
雖然在之前的鑑定對決中,法眼並未落敗,還穩穩的佔據着時間上的優勢,但是還是驚了文軒一身冷汗。
特別是對這幅畫的鑑定,更是一波三折,法眼的“當機”更是讓他差一點墜入谷底。
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法眼卻神奇的恢復了!
按照順序,這一次輪到恆興先給出鑑定結論,這又讓他稍微有些遺憾,因爲即便於飛無法判斷真僞,他只需要說一句同意便可以安然過關,而且不會丟人,因爲上一輪他就是這麼做的。于飛有樣學樣,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就在此時,于飛竟然腦子發熱,說這幅畫是假的!
這簡直是天奪其魄,拱手將勝利送給自己呀!
勝利來的如此突然和意外,讓文軒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的腦海裡響起周星馳在《唐伯虎點秋香》中的一句話: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於老師,您說這幅畫不真的根據是什麼呢?”王妍問出了所有人關心的問題。
“請過來看。”于飛轉過身,正迎上了高老先生審視中帶着點好奇的目光。
那一瞬間,于飛明白這個老人其實是知道這幅畫有問題的。
高老先生看到于飛注視自己,驚覺自己失態了,連忙退後了一步,伸出了個請的姿勢。
于飛淡淡的一笑,也不點破。
順着老人的指引走到了畫卷旁邊。
要說破綻,說實話于飛剛纔看了十多分鐘都沒有找到,只能說明這幅畫拼接的實在太好了,如果不是自己有混沌之氣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幅畫表面看起來確實渾然一體,毫無破綻,是蒲華先生難得的佳作。但是——”于飛說到這裡,將畫拿了起來,“大家請看這裡。”
于飛用手在畫卷上虛畫了一條直線。這條直線正是他用混沌之氣感應到的真假畫拼接的地方。
現場的攝像師也將鏡頭拉近,給了一個大大的特寫。
文軒也湊了過去,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
“故弄玄虛!”文軒小聲嘀咕了一聲。
“於老師,這裡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呀。”王妍也疑惑的說。
“主持人不是研究古玩的,看不出來也屬正常。”于飛感念王妍幾次明裡暗裡幫自己說話,便投桃報李的爲她說了一句話。
但是這話聽起來卻是有些諷刺文軒的意思,好像是說你文軒的水平也就是一個外行。
文軒不由冷哼了一聲,心說一會結果出來了,自然有你的好看。
但是臺下的董子韻也冷哼了一聲,卻讓董德昌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怎麼了?”董德昌還以爲女兒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這都什麼時候,還光顧着和女主持調情,一點正事都不幹。”董子韻醋意十足的說。
“這是吃醋了?”董德昌笑着說。
“喂!鬼才吃他的醋呢。”董子韻俏臉一紅,頓了頓腳。
“這正是造假者高明之處,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于飛讚歎着說:“但是假的永遠是假的!造假者可以將畫面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可以將風格模仿得八九分相似,他是他們卻臨摹不出其中的意境!這幅畫的意境到這裡戛然而止,從這往下,畫面變的呆板、刻意,意境更是蕩然無存!這幅畫其實是一幅拼接品,上半張是蒲華的真跡,下半張卻是後人仿造的!”
于飛的話擲地有聲,帶着強大的自信。但是其實總結起來就只有一個字——玄!什麼狗屁的意境,只不過是于飛沒有辦法而找的託詞。猛一聽起來還是滿唬人的,仔細一品才發現,于飛什麼確鑿的證據都沒說出來。
“還真是有些不同呢。”經于飛這麼一說,王妍也面露疑惑。
于飛心說什麼不同,根本就是你的心理作用,哥們好在算是收藏界的新手上路,看了十多分鐘都沒看出來,你一個根本不玩收藏的行外人能看出來?纔怪!
“我看看,我看看。”臺下自然有很多的自詡爲專家的觀衆,不由的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究竟。
“嘿!還真是呢!別說這個於老師年齡輕,但是眼力勁卻不同一般呀。”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觀衆讚歎的說。
“快拉倒吧。”他身邊的一個人說:“這裡到藏寶臺中間隔着幾十米呢,連上面畫的是什麼都看不清,你竟然還能看出差別?”
“不懂就不要亂說。”中年人老臉一紅,坐下來不再說話。
此時,觀衆席上的一個穿戴考究的五六十歲的老人揚起手,在自己的腦門上狠狠的打了三下。
“大叔,你這是做什麼呀?”旁邊的姑娘問。
老人苦笑着搖了搖頭,喃喃的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老人便是韓金財,除了高姓老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幅畫的底細了。
和于飛說的一樣,這幅畫就是拼接的,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造假高手仿製的,就成本來說,甚至比真跡的價格也低不了多少!通常不會有人吃飽了撐得來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個特殊,韓金財想用這幅拼接畫徹底的擊敗董德昌,從而樹立恆興典當行不可撼動的老大的市場地位。
卻沒有想到,最終功虧一簣,竟然害了自己!這個可惡的文軒,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已經把所有的錯誤都記在文軒的頭上。
有的人或許會說,韓金財現在還有機會,既然這幅畫有把握騙得過董德昌,難道就不能騙過單家強嗎?如果單家強裁定這幅畫是真跡,那麼最終敗的還是于飛呀。
如果於飛不說出這幅畫是拼接品的話,那麼還真有可能騙過單家強。但是現在於飛已經挑明瞭,以單家強的眼力自然能夠輕易的判斷出真僞,所以說韓金財現在已經敗了。
此時,董子韻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王經理?”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董子韻疑惑的說。
王經理是寧都典當行瞻園店的經理,董子韻見過幾面,倒也認識,這次鑑寶大會因爲名額有限,王經理並沒有到現場。
這個時候他打來電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