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霏又好氣又好笑,心說自己這閨蜜也太沖動了,張口想勸。不料董子韻狠狠地拿出錢包取出八百塊錢給了店主,又狠狠地將那張唐卡卷吧卷吧拉着冷雨霏就想離開。
“董子韻。”于飛見狀連忙阻攔。
“你誰呀?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我和你熟嗎?”董子韻衝于飛兇巴巴的說。
“OK,OK。”于飛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董小姐,我來拉薩之前,董叔交代我要是看到你,讓我帶你回去。”
“多新鮮呀。你是我什麼人呀?我憑什麼跟你回去?我要去哪,你管得着嗎?”董子韻冷笑說。
于飛算是知道了,這董子韻就是一頭倔驢子,打着不走,拉着倒退的主。
“董小姐,我想你可能弄錯了,董叔是說過,讓我帶你回去,不過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董叔託我的事,我也算是有所交代了,愛怎麼樣,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于飛不溫不火發說。臉上淡淡的笑意讓董子韻恨不得上去打上一拳。
“你這算哪門子交代呀?!”董子韻見於飛想離開,哪裡願意呀,不由胡攪蠻纏說道:“于飛——”
“董小姐,我的名字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叫的,我和你熟嗎?”于飛原封不動的將董子韻的話又還了回去。
“你!”董子韻一下子又噎得說不出話來。
冷雨霏早看出來了,要說鬥嘴兩個董子韻都不是于飛的對手,偏偏於飛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了,好了,在拉薩見到也算不容易,你們倆別吵了。”冷雨霏勸說:“不好意思,於先生,你別在意。”
“雨霏,你怎麼幫起他說話了。”董子韻很不滿冷雨霏的“臨陣倒戈”。
“于飛兄弟,你在這呀,讓我好找。”格桑擠了過來,又看了看董子韻、冷雨霏二人,問:“這兩位是?”
“她們是我的朋友。”于飛將朋友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臉上的表情更是讓董子韻覺得他非常的欠揍。
“原來是朋友。”格桑雖然實誠卻也不傻,早看出于飛和兩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剛纔和扎西多吉(店主)說了,他退了四百塊錢。”格桑將四百塊錢遞給董子韻。格桑開的是藏銀器作坊,也算是行內人,和店主也是相識,這才能夠要回了一半的錢。
“哼!要不是某人成心搗亂,姑奶奶也不會多花兩百塊冤枉錢。”董子韻兀自沒有好氣地接過格桑遞過來的錢。
“于飛你看這……”格桑有些尷尬地說。
“別理她們。”于飛小聲說,同時悄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示意她們腦子有問題。
“你腦子纔有問題呢。”董子韻見狀怒喝。
冷雨霏卻又阻止了董子韻,把她拉到一邊,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于飛也不在意,她們倆又不是小孩子了,反正話自己已經帶到了,跟不跟自己,那是他們的事。頂多一會給董德昌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然而,正當于飛拉着格桑想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背後董子韻喊道:“於先生,請留步。”
嗯?于飛疑惑地轉過頭,他不知道董子韻喊住自己是爲了什麼。
見到于飛看着自己,董子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冷雨霏悄悄地戳了戳她的背。
董子韻這纔不情願地說:“對不起,於先生,剛纔我態度不好。既然我爸請你照顧我們倆,那以後就要多多麻煩你了。希望你到時候可別後悔。”董子韻的臉上雖然帶着笑,可是這最後幾個字卻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聽得於飛不寒而慄。
“董小姐,我想說的是你不需要勉強自己。”于飛有些犯難了,讓自己陪着兩位超級美女,這在別人的眼中絕對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但是鑑於董子韻的蠻不講理和身邊那個和自己同名女孩的莫測高深,他還是覺得單身比較好。
“我們大家都是成年人,完全沒有必要……”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
冷雨霏皺起眉頭說:“難道於先生要食言,忍心看我們兩個弱女子流落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中?”
冷雨霏可憐兮兮、無依無靠的表情,讓格桑看于飛的眼神都變了,如果於飛依然堅持不願意照顧她們的話,估計剛纔還兄弟長兄弟短的格桑大哥都有可能和他割袍斷義。
于飛苦笑着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好吧,不過我在拉薩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明天就要回去,你們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回去吧。”
“啊?明天就回去呀?我到拉薩之後就高原反應,難得來一次,什麼都沒有看呢,這樣回去太可惜了。”董子韻說的倒是實話。
“是呀,于飛兄弟。你一定要留下來多玩幾天,我會帶你領略我們雪域高原的美景。”格桑急忙說,于飛給他的印象非常好,而且比起老劉店主,于飛實在太厚道了,而且他懂得尊重藏族的文化,這樣的好兄弟,格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招待。
于飛也不想這麼快回去,畢竟西藏這塊神奇的土地,像董子韻說的那樣,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這麼回去實在太可惜了。
至於董子韻和冷雨霏?帶着她們也沒什麼,說話難聽,頂多自己不理她們,她們又能拿自己怎麼樣?難道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怕她們兩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也罷!”于飛說:“格桑大哥,那就麻煩你帶我們繼續逛逛八角街吧。”
看着于飛拉着格桑轉身往前走,董子韻和冷雨霏兩人興奮得擊了下掌,小聲地喊了聲yes!彷彿于飛此刻已經渾身是傷的跪伏在她們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了。
“格桑大哥,前面怎麼圍了那麼多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董子韻很自來熟地來到格桑的身邊,指着前面圍着的人羣問。
“你說那裡呀。”格桑笑着說:“那裡是雪域唐卡店,不是出了事,而是有人在學習畫唐卡。店主我也認識,叫茨旦朗傑,是江白望久大師的弟子。來他這學畫的,不分年齡、民族一律都不收學費,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甚至有時會有唐卡繪製的大師前來指點,不過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雨霏,你剛纔不是說也想畫唐卡嗎?現在有機會要不要試試?”董子韻說。
冷雨霏頗爲心動,來到拉薩之後,準確的說是進入八角街之後,她對絢麗多彩的唐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本來還想多買幾張帶回去臨摹呢,但是沒有想到這裡還有現場教授的,不由想試試。
格桑帶着三人分開外面圍觀的人羣進了雪域唐卡手工店,發現裡面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坐了十多個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幾個老外,他們正在跟隨前面示範的人認真的畫着面前的唐卡。十多個人竟然連咳嗽都沒有。
這時恰好有兩個人離開了,冷雨霏笑着對董子韻小聲說:“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董子韻連連擺手,同樣小聲地說:“算了,我有幾把刷子我心裡清楚。”她又轉頭看了于飛一眼,說:“于飛先生,你敢不敢和我們家雨霏比比?”
于飛倒是也想畫畫,不過和冷雨霏比?還是算了吧,那小妞可是美術專業的,天天抱着個畫夾子寫生,自己和她比不是找不自在嗎?
“是呀,于飛兄弟你也試一試吧。烏欽大師說過畫唐卡靠的是佛性,說不定你能劃出價值千金的唐卡呢。”格桑也就是那麼一說,他可沒指望于飛真的畫出什麼高品質的唐卡來,畢竟唐卡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畫好的。
在唐卡繪製的一千三百多年中出現許多流派,其中最有影響的是“門唐”派,院內的畫師畫藝最高的稱爲“烏欽”。而現在還健在的“烏欽”只有一位,那就是扎西次仁先生。
“好!”于飛一咬牙說:“我就獻醜試一試。”說着便在冷雨霏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格桑大哥,讓他們在這裡慢慢畫吧,咱們出去買一些紀念品,別打擾他們。”董子韻衝冷雨霏使了個眼色,對格桑說。
格桑一想也對,這唐卡繪製是個精細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便對於飛說:“于飛兄弟,你在這慢慢畫,我帶董小姐去買一些東西。”
董子韻和冷雨霏悄悄的對視了一眼,不自覺的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扎西大師,真沒有想到您今天能來指點,要是他們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驚喜的。”在雪域唐卡店的內堂,店主茨旦朗傑正恭敬的對着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說。
扎西次仁微笑着擺了擺手說:“唐卡是我們民族的瑰寶,但是現在能堅持繪製的人越來越少。人心越來越浮躁,好的作品也是難得一見,能夠毫無保留地免費教授更多的人繪製唐卡,茨旦朗傑你居功至偉。”
“哪裡,哪裡。”茨旦朗傑謙遜地連連說。
雖然茨旦朗傑已經五十出頭了,但是一點都不影響他對中年人的恭敬。因爲中年人正是唐卡繪製的傳奇,現在碩果僅存的“烏欽”扎西次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