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啥事了?”沈師傅奇怪的問。
“冷鋒冷老闆出了車禍,成植物人了。現在的總經理是冷老闆的女兒,一個二十出頭的黃毛丫頭。聽說她的幾個叔叔伯伯正在逼宮,要分家呢。”丁騰說。
“要說冷老闆的這幾個兄弟真不是個東西,冷豔珠寶從始至終就沒有他們什麼事,冷老闆給了他們股份,並讓他們年年分紅,現在他出事了,他們不僅不幫,還要聯合將自己的侄女趕下來。做人呀也只能無恥到這個程度了。”程家棟嘆了一口氣說。他和冷鋒是有幾分交情的,本來也想幫上一把,但是人家這是家務事他插進去名不正言不順,更何況也插不進去。
“看來這次公盤冷豔珠寶是不會參加了。”沈師傅嘆了一口氣。的確,冷豔珠寶正鬧內訌,根本就沒有心思參加公盤了。
“老沈呀,這次你可猜錯了。這次公盤,冷豔珠寶肯定會參加,而且是不得不參加。”丁騰說。
“丁老闆怎麼會如此肯定?”沈師傅奇怪的問。
丁騰說:“因爲老龍翔黃金暗中出手,斷了冷豔珠寶的貨源,又動用資金將冷豔珠寶賴以生存的高檔翡翠收購一空,現在的冷豔面臨斷貨的危機,眼看着就維繫不下去了。你說這次公盤他們能不來嗎?”
“老龍翔在行業內也是有頭有臉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太不講規矩了!”沈師傅說。雖說同行是冤家,可是如果沒有深仇大恨,誰也不會把對方往死裡整。如果冷鋒今天好好的,沒有任何事,那麼你老龍翔和他的恩怨自然沒有人管,但是冷鋒現在不醒人事,都不知道還能熬幾天,他就是和你之前有恩怨,那也是人死賬爛,對人家的女兒出手實在有些掉身價。
“誰說不是呢!”程家棟一拍大腿說:“老龍翔還放出話來,只要冷鋒的女兒答應嫁給龍少謙,老龍翔立刻會全力支持冷豔,並在兩年內讓冷豔的資產翻番!”
“嘿!”丁騰冷笑了一聲說:“老龍翔還真以爲別人都是傻子,兩年內資產翻番,再翻幾倍最終還不是落入老龍翔的口袋。”冷鋒夫人早逝,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如果有一天冷鋒故去(這恐怕也就是幾天的事。)她的女兒擁有全部的繼承權,而她又嫁入了老龍翔,這資產轉了一圈最終還不是回到了老龍翔,這個算盤打得實在是太精明瞭。
“別看冷鋒的這個女兒年齡輕,但是頗有乃父之風,剛強!”程家棟說:“內憂外困之下硬是不屈服,咬着牙硬扛到現在。”
“唉!恐怕也扛不了幾天了。”丁騰嘆了口氣說:“現在冷豔珠寶的高檔翡翠產品已經斷貨,聽說是寄希望在這次公盤上補貨呢。可是我估計她能動用的流動資金也有限,恐怕是無力迴天嘍。”
兩人雖然心中憐憫,但是作爲商人他們也不會冒風險去幫助冷豔珠寶,憑空給自己樹強敵。
“公主落難,于飛呀你想不想做斬妖除魔的王子,把公主從惡魔口中救出來呀?”葉建軍打趣于飛說。
“啊?”于飛一邊嚼着口中的饅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還是算了,我這體格還不夠惡魔塞牙縫的呢!”
“你呀!有的時候真的不像一個年輕人!遇到這種事情,你應該是熱血沸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纔對呀。”葉建軍笑着說:“說不定會贏得美人歸哦。”
“葉哥呀,別說我沒那個能力,就是有那個能力我也要掂量掂量,萬一對方是個醜女,那我不是自跳火坑?”于飛覺得話題有些沉重,便開了開玩笑,只是這樣讓人聽起來未免有些沒心沒肺。
“於老闆大可以放心,冷鋒的閨女我倒是也見過,即便不能說是傾國傾城,也是花容月貌,難得一見的大美女。”丁騰說。
“好了好了,吃好了咱們就出發吧,去晚了可就有的排了。”程家棟站起身來說,他對葉建軍和于飛說的話有些不滿,卻也不好勸阻,便起身藉口離開。
凌晨的高速路上,一輛奔馳轎車正高速的飛馳着。
在車的後座正閉目坐着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得體的職業裝讓她平添了幾分幹練,只是此時她的眉頭緊鎖,似乎有着無盡的煩心事。
高速路的另外一邊不斷有車迎面駛來,明亮的車燈從車窗的玻璃射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很快又劃過了,讓她的表情看起來陰晴不定。
她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眉丘,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中。
她已經記不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只記得那是一個雨天,還是個小女孩的她在雨後初晴的路上撒歡的跑。
“霏霏慢些跑,地上滑。”身後一個英挺的男子高聲的提醒。
“哎呦!”她摔倒在地上,硬硬的地面硌到了她的小屁屁,很疼!她哭起來:“爸爸,疼疼!”
男子快步來到她的身邊,把她扶起來,心疼的問:“摔倒哪裡了?哪裡疼呀?”
“霏霏屁屁疼,霏霏要抱抱,霏霏還要吃糖糖。”她藉故撒嬌。
“好,好,爸爸抱,爸爸給霏霏買糖糖。”男子將她舉起來,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時候的她多幸福呀。
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產離開了,從父親那裡她得到的不僅有父愛,還有母愛。爲了她,父親二十年都沒有續絃,一直用自己的身體爲她遮風擋雨。
可是現在,這個像山一樣的軀體轟然倒下了,病牀上的父親安詳而憔悴,彷彿只是睡着了。他的鬢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生出了幾根白髮,亮晶晶的刺眼。
再見他的瞬間,她的淚水決堤了一般涌出來。
爸爸倒下了,沒有人再來保護她,往日的和善的叔叔伯伯此時變得面目猙獰起來,就連公司的員工都對自己陽奉陰違!更可惡的是老龍翔的龍少謙,那個花花公子輕薄的吹着口哨,彷彿自己已經逃不出他的手心一樣。
她撐得好累!好苦!
有時,她的腦海偶爾會浮現出另外一個年輕的面孔,如果他在自己的身邊該多好!然而這根本就是奢望,他並不屬於她,他們中間有一道從天而落的銀河無可跨越。
況且即便是他在也沒有用,老龍翔的實力太強了,根本就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此時,又一道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出她美麗的面容,如果於飛在這肯定可以一眼看出,這個女孩就是當初在鑑寶大會上不辭而別的冷雨霏!
“總經理,前面就要下高速進入平洲了。”副駕駛上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提醒說。他是冷豔珠寶的鑑定師衛弘風,也是此次冷雨霏平洲賭石的顧問,冷鋒當初創立冷豔珠寶時他就加入了,是冷豔的老員工了。
坦白的說,衛弘風的賭石水平其實很一般,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但是現在冷豔珠寶內部還服從冷雨霏的鑑定師也就只有他了。
“衛叔,沒人的時候還是叫我霏霏吧。”冷雨霏強展笑顏。
“霏霏呀,真是苦了你了,真希望冷總能早日醒過來。”衛弘風嘆息說。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他也知道冷鋒現在不過是靠呼吸機維持着,醒過來的機率幾乎爲零。
“會的,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冷雨霏倔強的仰起臉,不願意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