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意思?”
老孟這會兒已經被這一連串的消息給震傻了,鄭三生這麼說的時候他無意識的問出聲。
就連戴老闆都撐大耳朵。
鄭三生沉聲說道:“很簡單,這個東西,被人掉包了!”
“掉,掉包?”老孟瞪大雙眼,喃喃自語道:“我一直都藏的好好的,怎,怎麼會掉包……”
戴老闆皺着眉頭說道:“三生,這個鑑寶也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失手,或許是你對乾隆時期的玉器不太瞭解,看錯了也說不定……”
鄭三生搖搖頭,很是認真的開口道:“我之前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說話間他拿起香爐,指着上面的紋路說道:“乾隆年間的玉雕因爲將國外的風格融入,尤其是痕都斯坦玉雕的風格的融入,使得其雕工追求玉器胎薄、通透,工藝難度大,技術性極強。而這件,形似而神不似。雕工雖然也稱得上是精美,在邊角轉折的地方卻仍過於刻意。我可以很肯定,我那天拿在手上鑑定的,絕對不會是這一尊!”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懷疑鄭三生有可能是因爲對乾隆玉雕不瞭解而看錯,這會兒聽他條理分明的解說自然把這個疑慮給排除掉。
只是他心中尚且有些疑問。
“我也是從它雕工上覺得有些問題,可看這材質也的確是冰種翡翠……這掉包的是不是也太……”
鄭三生搖頭,冷哼一聲說道:“我倒是知道一個東西,去年在緬甸帕敢翡翠礦牀發現一種伴生礦,鋁硅鋇石。這種石頭的外形跟冰種翡翠一般無二,在顯微鏡下的雲霧狀內含物也基本沒有區別,即便是兩者的折光率和比重都基本接近。肉眼根本難以區分。但二者的價值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戴老闆皺着眉頭開口道:“這個鋁硅鋇石我倒是有聽說過,說是在國外有出現,但是國內尚且未曾發現過一例。如果說這個真的是鋁硅鋇石做的,那麼除非像你這樣見過原件,並且對雕刻工藝極爲了解的人,怕是其他人都不可能分辨出來……就算是我,也僅僅只是覺得稍稍有些怪異的地方,如果不是之前仔細看過你發的那些照片,第一次見也絕對會看錯……”
戴老闆很是感慨,言語中帶着幾分後怕。
“這作假的人,其心可誅!”
鋁硅鋇石這種新型造假材料一直沒能進入到國內,可如今竟在這裡發現一個,若是任由這種東西流入市場,那對國內的翡翠玉石生意來說可以說是極大的衝擊!包括古玩市場也會受到波及。
畢竟古玩裡玉器也是極多的。
鄭三生的臉色也是不善,他嚴肅的對着老孟問道:“老孟,你仔細想清楚,這幾天究竟都有誰來過,碰過這尊香爐。”
老孟這會兒聽了鄭三生的話,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神色激動的說道:“對對,一定是被掉包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誰?”鄭三生皺着眉頭追問。
老孟這會兒也顧不上藏着,連忙把之前付京生來買香爐的事說出來。
“這幾天,這香爐都被我藏的嚴嚴實實的,除了那一次,付京生來買香爐我拿出來過,其他時候沒有人能夠做的到手腳!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他怎麼做的手腳!那香爐全程可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的!”
鄭三生聽完全部的過程,沉聲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一定是在把香爐放進那個什麼儀器檢測的時候做的手腳,暗中掉包。”
從聽到付京生這個名字的時候,鄭三生的眉頭就一直沒舒展過。
上一次鄭家古玩店裡,付京生就配合着做過一回套,在蔬菜園那回又被自己整治過,這一次說不是衝着自己來的,鄭三生自己都不信。
“堂堂德勝集團的公子,居然用這種手段!我,我找他去!”
老孟氣的眼睛發紅,腦袋上青筋直冒,擡腿便要往外走。
鄭三生一把拉住老孟,嘆着氣說道:“你能怎麼找他?照你說的,他來買你的香爐,全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還有那個什麼龍哥見證。就算是警察都抓不住他任何毛病!你空口白話,誰會信你!”
老孟臉上露出狠絕的神情,猙獰的說道:“大不了豁出這條命去!他不把我的東西還回來,那就把他的命給我!”
付京生拿走的對於老孟來說就是他所有的指望,這會兒指望沒有了,還有龍哥那邊的欠款壓在腦門上,簡直就是被逼上絕路。
賭徒之所以稱之爲賭徒,就是他們骨子裡有一種執拗的瘋狂,這會兒的老孟就已經處在這種瘋狂的邊緣。
不管是因爲鋁硅鋇石的出現,還是跟老孟好歹有這麼多年的交情,鄭三生都不可能會坐視不理,讓老孟走上這麼一條瘋狂而又絕望的道路。
他陡然間呵斥道:“老孟!你想找死我也不攔着你!但是你也考慮清楚,就付京生德升集團三公子的身份,你能夠近他的身麼?到時候再被他以謀殺的身份送到牢裡,你東西要不到不說,還白白的失去自由,甚至有可能白白送命!這樣做值得麼!”
鄭三生的呵斥讓老孟頓時傻楞在原地,片刻後他頹然的蹲坐在地上,絕望的嘶吼道:“難道就這樣白白被他給拿走我的東西麼!我除了豁出命去,我還能怎麼辦!”
鄭三生嘆口氣,“辦法也不是沒有……”
老孟如死灰般的眼中陡然間綻放出神采,他連忙起身,抓着鄭三生的衣袖渾身顫抖的急切問道:“三生,你這麼說,你,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求求你幫幫我!我之前想把東西賣給別人是我不對,我不是東西!可是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
鄭三生在老孟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點點頭。
“我心中的確是有一些想法,只是有些地方還需要再仔細的斟酌一下。老孟,如果你相信我,這事兒暫時就先別聲張出去。另外,這件假的香爐,我也先帶走,對外你就說我花八百萬把這個香爐給買走了……”
鄭三生這會兒就是老孟的救命稻草,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戴老闆在旁邊聽着一直沒說話,只是眉頭卻是緊鎖着,滿臉沉思。
待到兩人出了孟家大門之後,戴老闆憂慮的開口說道:“三生,這香爐,怕是不好找回來啊……對方說不定有什麼後手……”
鄭三生淡淡的笑着說道:“放心吧戴老闆,我心裡有數……”
說完這句兩人便沒有再多做交談,很快離開。
在孟家不遠處,一個瘦黑男子狀似無意的衝着這裡拍張照片發了出去。照片中鄭三生跟戴老闆正在上車,手中的精美盒子,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