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剛剛駛入柏林已經被共和國軍隊所封鎖的車站,林宇就收到了來自工人運動陣營地下組織的消息。他制定的計劃顯然是十分成功的,根據消息所說,他所派出的人在一番激戰之後完全的奪取了帝國銀行的控制權,並且他們成功扛住了社民黨資本家們的壓力,將整個帝國銀行的資本儲備牢牢掌控在了工人運動陣營的手中。
毫無疑問,第一批來的四個壯漢很明顯是工人運動陣營地下組織的人,而隨後而來的幾人則是社民黨所派出來的,林宇所猜想的沒錯,這些資本家們的確不肯放棄帝國銀行這麼大的一筆利潤,但他們居然敢持槍直接像自己一樣對帝國銀行進行武裝控制,是他沒有想到的。
這些資本家們也真是下了血本了,林宇現在只慶幸自己派出的人比他們更厲害。
這場騷亂持續了短短半個小時左右,從第一輛車內的陣營外勤人員到後來的社民黨,再到帝國銀行內發生的短短十秒的激烈槍戰以及工人運動陣營地下組織對社民黨資本家派來人的屍體處理,最後直到知道繪有工人運動陣營標誌的兩輛魔導卡車開入城區,徑直開到銀行門口,放下來了一批人,衝入帝國銀行之中,搬走了所有的黃金白銀等貴金屬外加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的克拉姆,纔算給這場鬧劇畫下了一個句號。
其實說鬧劇上一個句號,但是對新共和國經濟命脈的掌控並沒有劃上一個句號。
與其說這場爆發於帝國銀行的爭奪象徵着銀月的內戰結束,倒不如說這是一個信仰共產主義的工人運動陣營和信仰資本主義的社民黨之間的意識對立的開始。
已經有很多站在高位的人嗅到了即將到來的風暴。
他們很清楚,工人運動陣營和社民黨之間因爲理念不相同,必定不會和睦相處,雖然說可能會在革命成功之後的一段時間內保持相對的穩定和剋制,但是一旦懂共和國的情況徹底穩定下來,一道鐵幕自然而然的就會降落在兩個兩個陣營之間。
在上個時空,丘吉爾的鐵幕演講,拉開了長達五十年的東西方冷戰,而在這個時空,雖然沒有上個時空那種世界都參與的對立般嚴重,但是在這個小小的國家中,隨着帝國銀行的爭奪戰,一場不會爆發戰爭衝突的陣營對抗即將拉開序幕。
如果僅僅是因爲對於利益劃分不均而產生的對立,那倒也算是好辦,進行一系列的財富重新分配和共和國之類的權力劃分之後,就能解決這種對立。
雖然不能說完全解決,但至少基本解決維持個一兩年不爆發,那是毫無疑問可以的。
但是意識形態之間的對立,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畢竟那就涉及到了“根本利益”,工人運動陣營想要否定的是身爲資本家們最自豪的東西——即生產資料的私有化。這恰恰是無良資本家們爲了謀取利益,剝削生產力的最大依仗。林宇想要實行的生產資料公有化,就好像一把鋼針一樣插在了他們的內心最深處。
更何況如果林宇的制度推行下去的話,那麼工人們的剩餘價值將不會被剝削,而是會轉化爲勞動力應該獲得的報酬回饋於他們。
這樣一來,便會帶來一個後果,那就是社會貧富差距將會逐漸縮小,使社會的財富分配趨於一個相對公平的地步。
當然,誰都知道絕對的公平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共產主義社會烏托邦,在人類這種有着物種侷限性的生物中根本不可能成功建立,畢竟是個人都有七情六慾,除非是無慾無求的聖人種族,否則就免不了整個種族出現所謂的地位和階層劃分。
就算是發達的社會主義國家,也一定會出現一個類似於金字塔一樣的分層。只不過在這個金字塔中最頂層的人和最底層的差距要比所謂的資本主義國家小很多。
我們如果把社會財富比作房子的話,那便會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社會財富的分配不同,就好像人分別住在貧民窟,經適房,花園公寓和海景別墅,擁有個人財富比較多的人就會住在海景別墅中,而最爲普通的在社會中處於最底層位置的人就相當於住在貧民窟中。
林宇要做的並不是把所有人都遷入海景別墅,畢竟怎麼說那樣的社會是不可能存在的。林宇能做的也只是把一部分住在海景別墅中的人給幹掉,接着把他們住着的海景別墅,折算成資本,隨後換成一般的花園公寓。
也就是說,他能做到的無非就是把更多的人遷入花園公寓中,也就是儘可能提升底層人的生活水平,直到最終取消的貧民窟這個階層。而不是一昧否決掉海景別墅中的人。
這算得上是平均分配財富,只不過林宇的思想要比那些治標不治本的改革或者帶有社會財富重新分配思想的改革要好很多,相當於一把直接扼殺掉了想要反抗的念頭。
縱觀歷史,任何一次反抗的發生,都來自於對自身生活環境的不滿。要不是已經被壓迫得活不下去,要麼就是走在正在被壓迫得活不下去的路上——不管怎麼說,總之,反抗都是由於社會貧富差距過大而產生的固定。
人是一種壽命只有一百年的生物,相比於無邊無際的宇宙和動輒數億年的星球年齡,人類只有一百年的生命堪稱短暫,而這短暫的生命歷程不會讓人這種生物有着更多的想法,畢竟長久大計都是需要壽命支撐的,短短一百年,相對於漫長的歷史長河來說,什麼都幹不了。
扯這麼多隻是爲了證明,人是一種趨向於安穩的物種,所以人類的階層形狀纔會呈現金字塔樣子,有着一個位於最頂層的領導者並不會讓最底層的人感到什麼不適,只要林宇願意注意着不要讓這個金字塔的截面變成大底角等腰三角形就好。
就像剛纔說的那樣,他要做的是隻需要把頂層和底層之間的距離縮短就好。
這裡說回工人運動陣營和社民黨間的對立,解釋完了以上的問題,那麼想明白這個對立就十分簡單了。
要知道斷人財路,無異於殺人全家。這個定理不管是在上課時工還是這個時空,不管是在中國還是外國,都十分的實用。社會主義思想要斷的就是這些所謂的資本家們的財路,掌控資本自以爲在人類社會中翻雲覆雨的這些資本家們,當然不肯心甘情願的交出自己手中的權力和獻出自己的利益,那麼反對一個斷他們財路的思想對他們都有好處。
林宇身爲穿越者自然經驗豐富,他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資本家那些個動作他哪能不知道呢?但是他並不能在現在把這個對抗擺在明面上,畢竟現在共和國的總統還是艾薇莉,她可是社民黨的總扛把子,至少等自己把她忽悠到自己這邊來之前,社民黨的表面還是更強一點的……
自己工人運動陣營在共和國的權力還沒有能達到一定程度,就必須得悶聲發大財了。
而目前自己已經掌握了整個共和國的經濟命脈,要知道隨着帝國銀行這一筆資金的加入,自己所控制的人民銀行將會成爲整個共和國最大的金融機構,掌握着共和國的貨幣發行權,控制着共和國的稅率,以及一系列掐住了共和國命脈的經濟要素。
自己的保護傘公司,也將因爲自己這一舉動而獲得不斷地壯大,最終成爲共和國內部一個巨大的商業巨頭——更恐怖的是,這個商業巨頭完完全全的都只是聽一個人的命令。
等到那一天自己才能真正稱得上有資本取得對銀月共和國的控制權。
…………
等列車在柏林車站停穩之後,艾薇莉甚至沒有等林宇從車廂中走出來,就獨自離開了站臺坐上社民黨的車,開向了專門爲她收拾出來的住所。
林宇知道這個姑娘的性格,想必她現在只是因爲害羞不敢見自己,才急急忙忙的離開車站,並不是因爲自己已經在無形之中奪取了帝國銀行的控制權,讓她不得不急着回去和自己的幕僚們商量對策。
因爲他很清楚如果是後者的話,艾薇莉剛纔就會直接打破車廂之間的門,衝進來質問自己。
不過就算這姑娘知道這件事了,也不能拿這個說什麼。畢竟在這件事上,雙方的手都不是很乾淨。
林宇慢悠悠的走上站臺,在站臺上四處巡視一番,拍了拍站崗的士兵並對他們做了一定的鼓勵,這纔在這些士兵們崇敬的眼光中緩緩的離開站臺。
但是它離開站臺之後並沒有進入首都,而只是把埃裡希打發去處理工人運動陣營內部的事情,他並沒有想要去參觀一下這個時空著名的勃蘭登堡門和國會大廈,自己找到了車站的站長,讓他被自己安排了一趟馬上就要開往漢堡的專列。
畢竟那個在波羅地海沿岸的堡壘還是需要自己去處理的。
…………
又是經過了數小時的行駛,列車停靠在了漢堡的站臺旁。
林宇改變了自己的相貌,混在一羣人中從列車上走下,他穿着一身帆布衣,拿着一個工具包,擠在人羣中不斷地和周圍的人推搡着,就好像一個來到漢堡尋找工作機會的粗魯工人。
託他僞裝的福,周圍沒有一個人認出這就是傳說中的工人運動陣營最高領袖,甚至連周圍來自之前共和國統治區的,熟記林宇畫像的工人們,也沒能認出他。
他就這麼晃晃悠悠的走着,直到夜晚降臨,看着周圍無人之後,才從漢堡的港口邊踏入海中,避開掃視航道的燈光,緩慢的走入外海。
他能肯定自己的這一系列動作沒有人能看見。
他並沒有向着公海滑行,而是在離開了主航道之後便展開了自己的艦體,隨後微微提速,關掉自身的全部燈光,沿着共和國曲曲折折的海岸線行駛着。
淋雨一邊向以前一樣躺在自己的二號炮塔上,望着星空,一邊感嘆自己這次真應該把冷凌和夢影兩個姑娘帶出來,畢竟相比於上個時空是人類的靈魂的自己,那兩個純種艦娘對這種久違的航海體驗應該更加興奮纔對。
自己最近這一陣子真的是很忙,好像也虧欠了那兩個姑娘很多——尤其是夢影,自己和艾薇莉之間的事情還沒跟這丫頭說呢,讓自己總有種對她的愧疚感。
想着這些時間變得非常快。很快,林宇的艦體就航行到了之前地圖上標着堡壘所對應的海域。
他放出了一架偵察機,利用偵察機的視野,他能看到堡壘地區的情況——共和國軍隊的旗幟和燈火,堡壘內部的帝國死忠分子和狂熱****者相隔數裡遙遙相望。
好在林宇之前發佈的命令被得到了很好的執行,共和國軍隊並沒有發動進攻,所以和堡壘之中的帝國殘餘分子並沒有直接的交戰,這也方便了林宇的炮擊。
林宇轉身向着外海行駛而去。
他可不想自己開炮的時候,劇烈的炮口火焰被岸上的共和國軍隊發現。
至於說那些帝國殘餘分子發現了就發現了,反正他們也沒多長時間的生命了。
林宇一直行駛到了距離海邊近三十公里外的地方,在這麼遠的距離之外,腳下這顆星球的曲率已經足以遮蓋掉自己的艦體。
而且這次是一個固定靶的炮擊任務,外加波羅的海在今晚的海況十分良好,波平浪靜,對於有着黑科技加身的林宇來說,基本上可以做到發發命中,也不用擔心誤傷周圍的共和國軍隊。
林宇感受着自己艦體內部被提彈機所提起的炮彈,感受着炮塔轉動時電磁裝置所產生的悅耳聲音,感受着炮管以三十度揚起時的大炮鉅艦式浪漫,不由得感嘆一句——
尼瑪啊,來到這個時空這麼久了,自己的艦炮終於能夠免於虐待小朋友,開始第一次幹這種炮擊加固要塞堡壘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