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餘音渺渺而去,衛無忌無相之眼發現道紋的蹤跡,卻轉眼而逝。
“老龍,你會音之道紋?”衛無忌臉上露出驚色。
“音之道紋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是本座的天賦,本來就會。只不過現在實力不濟,難以發揮出來罷了。”龍天看着衛無忌吃驚,得意地說道。
“老龍,你再敲一下,讓我看看。”衛無忌急忙拱手說道。
“不是讓你看本座,因爲修煉不一樣,你若是看本座的音之道紋,一輩子也參悟不出來。你要看聖尊的像,那裡纔有你參悟的道紋痕跡!聲音有共振,我這兒敲擊,聖尊的石像就會有所顯示,你要看聖尊他老人家。”
龍天彷彿嚴師一般,對衛無忌說道。
衛無忌沉吟思索,然後點了點頭,全神貫注看着聖尊的石像。
叮——,一道鐘聲傳來,聲音並不大,但卻震動衛無忌的神識,在他耳邊縈繞。
就在這時,衛無忌看見音紋震盪之下,聖尊石像有了一點變化,也發出一道音紋,如一道水紋漣漪一般,像四周擴散漫延而去。
剎那之間,聖尊石像擡起的右手,隱隱一點光華。盪漾的音紋彷彿實物一般,被右手的指尖拿住,凝聚成了一團。
“這被拿住的……就是音之道紋?”
衛無忌無相之眼看去,身心意識都進入玄妙的境地,參悟右手上的那一點光華,“不對,這被拿住的光芒,只是一團聲音的痕跡,卻不是音之道紋……”
衛無忌回過神來,擡頭看向龍天。
“小衛怎麼樣?有沒有悟到什麼?”龍天站在旁邊,急忙問道。
衛無忌點了點頭,“要想透徹,還需要更進一步,這需要悟道茶……”
“對了,悟道茶!我怎麼將這個忘記了呢?”龍天恍然,笑着說道。
悟道茶還有兩百多葉片,衛無忌摘了三片茶葉,放在玉石茶盞裡面。龍天燒了水,衝入茶盞之中,一道氤氳之氣冉冉而起,悟道茶香的蘊味飄浮而來。
“聖尊說過,悟道茶最多三片,多亦無用。三片不能證悟,說明無緣,修者的機緣未到,再努力也是枉然。”
龍天搖頭說道,“不過小衛,你修煉了天音幻世訣,是聖尊的功法,這是極大的機緣,一定能證悟音之道紋!”
衛無忌笑着點頭,將悟道茶飲下,看向面前的聖尊石像。
叮!龍天敲響鐘聲,音紋漣漪綿延而來,石像右手的指尖,顯出一道光華。
剎那之間,衛無忌進入一個玄妙的境地。
在他的眼裡,四周所有的一切都驀然停滯。盪漾的音紋,閃爍的光華,虛空的氣流,飄落的樹葉,揚起的塵埃,都保持着一種動的姿勢,全部停了下來。空間所有的一切,全部凝滯,連從不停止的時間,也在這一刻嘎然而止。
這是一種頓悟之境,悟道茶的功用,使衛無忌進入頓悟的狀態。
“不是看指尖的光華,而是看指尖光華,透射出來的不可思議之物……”
聖尊石像的雙眼,彷彿是看向指尖的光華,但衛無忌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石像的目光,透過指尖的光華,分明是看向前方的虛無。
衛無忌順着石像目光的方向,向前看去,一物從虛無中衍化而來。奇異的光芒凌空遊走,衍化出一道音之道紋。
衛無忌心中猛然頓悟,緩緩伸出右手,擺出聖尊石像的姿勢。
就在這一刻,四周空間停滯的落葉、塵埃、灰燼,開始緩緩地移動。沿着之前既定的軌跡,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慢慢地移動起來。
衛無忌心有所感,雙眼凝視指尖,屈指一彈,啪!
彈指驚雷,一圈音紋在指尖生起,漸漸擴大,向四周緩慢地擴散而來,掃過虛空所有的移動之物落葉、塵埃、灰燼……。
“還差一點,不是這樣,要掌握音之道紋……”
衛無忌雙眼看着右手的指尖,輕輕合攏捏住,彷彿綻放的花瓣逆向收縮,還原爲花苞。向外擴散的音紋,登時逆向而行,順勢回收,最後凝聚在指尖,發出一團光華。
“聲音可以發出去,也能收回來……”
此時衛無忌的模樣姿勢,與石像聖尊一模一樣,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指尖光華。
他的雙眼凝視,透過指尖的光華,聲音的痕跡,看向前方的虛無。
終於,衛無忌的姿勢、神態,都與石像聖尊完全地一致。
虛無之中一道音之道紋,被衛無忌衍化出來。這是他自己的音之道紋,只有自己的道紋,才能融煉到自己的本元。
衛無忌右手作勢,虛空中的音之道紋,慢慢地移動,懸停在他的頭頂之上。
虛脈之身從頭骨天竅出來,向音之道紋伸手而去。
驀地,一道至強的大音,從虛空響起,宛若絕響一般,道紋發出奇幻般的天籟之音。此天籟之音乃是衛無忌私有,唯有他自己才能領會聽見,旁人無法聽見,因爲這是他衍化出來的,屬於他自己的音之道紋。
虛脈之身拿住了音之道紋,退出身軀之中,下一刻出現在神海本元之上,將音之道紋放下,融入了本元之中。
就在這時,衛無忌身邊四周的懸浮之物,移動突然變快,快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
衛無忌從來沒有看見這麼快的移動,每一片飄浮的樹葉,每一道氣流,每一顆塵埃,都在飛快地移動。彷彿剛纔的緩慢耽擱了時間,要儘快趕上天地運行的步伐,不得已而快速地移動。
樹葉、氣流、塵埃的顆粒,都快到了極致,拉成一道光之軌跡,宛若宇宙繁星,斗轉星移一般。衛無忌感覺自己,彷彿坐在了無盡的星辰之中。
下一刻,所有的異象褪去,衛無忌從境界中退了出來。
四周還是一樣的四周,清風徐徐,落葉飄飄,沒有絲毫的改變。衛無忌有一種宛若夢幻的感覺,輕輕地吐納呼吸,擡眼看着旁邊的龍天。
“小衛,你怎麼樣?感悟到音之道紋沒有?”龍天問道。
“我坐在這兒多久了?”衛無忌反問道。
“從你喝下悟道茶到現在,不過眨眼之間,睜眼閉眼而已。”龍天答道。
“我彷彿過了很久、很久……”衛無忌有隔世的恍惚之感,茫然說道。
“本座就只看見你突然伸出右手,然後就扭頭向我看來,你到底感悟到音之道紋沒有啊?”龍天問道。
衛無忌點了點頭,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