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鳴則已

偌大的試練塔,陷入短暫的沉寂之後,立即爆發一陣鬨堂大笑。人們放佛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無不開懷大笑起來。

洛大世子的紈絝之名,京城中有誰人不知?此時竟然大言不慚地想要挑戰豐少卿,並且是以命賭戰,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嗎?

那武者行會的武者,也是一陣搖頭,心中暗歎:這幫平日養尊處優的少年人,還真把性命當做兒戲啊!

趙臻嚇得臉都變了顏色,急忙拉住洛辰的胳膊說道:“洛辰,千萬別衝動!”

洛辰表現的像是一個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的無知少年,甩掉趙臻的胳膊,斷然說道:“我洛辰堂堂七尺男兒,受此奇恥大辱,即使是用一腔鮮血,也要將這些恥辱洗刷!”

擲地有聲的話語,令衆人振聾發聵。人們這才意識到,洛辰是當真的。只是人們弄不明白的是,洛大紈絝,什麼時候變得有如此英雄氣概了?他又拿什麼去挑戰豐少卿?

豐少卿一聲長笑,說道:“既然你自己尋死,我成全你!”

“很好!”洛辰義憤填膺的表情,頓時不翼而飛,剛纔的衝動、莽撞神態更是蕩然無存,眼神沉毅,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十天後,霸神賭坊!”

豐少卿心中暗暗生出一絲警覺,不過卻很快就被他置之腦後,不假思索地說道:“一言爲定!”

熟知洛辰和豐少卿底細的人,都是一陣哂笑,搖頭不止。

一個連末等武士級都沒達到的武道廢物,挑戰一名中等武士級甚至有可能已經是高等武士級的武者,跟一隻老鼠叫囂着要挑戰一頭大象有什麼分別?這種蠢不可及的事情,人們只是當做笑話一笑了之。

洛辰的舉動,無疑讓豐少卿大感意外。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人被逼紅了眼,什麼樣的蠢事都做得出來。這愚蠢的草包貨,對自己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脅,根本無須放在心上。

反倒是趙臻爲洛辰擔心不已。也不知道這傢伙今天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唱這麼一出?下藥、打悶棍、找殺手,哪種方法不比賭戰要好?

這時,武者行會的執事武者上前收了測試者手中的號牌。剛纔發生的小插曲,立即被人們拋之腦後。

緊接着,沉重的試星盤被擡上大廳中央。一名氣勢威武的中年武者,緩步走到場中。試練塔中的執事武者迎了上去,齊聲叫道:“杜大人!”

“唔!”這中年武者點點頭,目光掠過全場,眉頭皺了皺。

主持考覈的這名中年武者名叫杜千山,是一名末等武將級的武者。以他的武道境界,目光一掃之下,對這幫少年的底子就摸了個**不離十。

“那豐家少年,天賦還算是不錯。其他少年,卻再沒有出色一點的。大燕國的王公勳貴,越發的沒落了啊!”

杜千山暗自搖頭,當他的目光落在洛辰身上的時候,眉頭又是狠狠地皺了一下,心中更是一陣慍怒。

“這是哪家子弟?身上沒有絲毫的星辰精華波動,完全就是一個未曾修習武道的普通人。這等資質,也來參加武士級武者的考覈?真是混賬,把武者行會的考覈當成什麼了?”

杜千山心中有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煩躁地揮手說道:“開始吧!”

“是!”武者行會一名武尉級執事武者躬身說道,隨意從一堆號牌中取出一個,大聲叫道:“十三號,上前報上姓名、年齡,現有武者等級,以及報考武者等級。”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上前,大聲答道:“成威,十三歲,無等級武卒,報考末等武士級!”

“開始吧!”

“是!”

這名叫成威的少年大步走到試星盤前。看他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顯然對這次測試很有信心。

武者行會的力量測試,自然不會用石鎖、石擔這樣等粗鄙器具,而是用精確度十分高的試星盤。

試星盤其實是一個直徑六尺有餘的巨大銅盤,中央是一顆星曜石,四周環繞着極爲複雜的星紋圖案。銅盤上一共有九圈以不同品階和屬性的星辰石鑲嵌而成的同心圓,武者爆發星辰之力,激活星紋圖案,激發四周的星辰石,不僅可以精準判定武者力量的強弱,還可以判斷武者星辰之力的屬性。

少年成威握拳、曲肘、收臂,一拳擊出。拳力引起紊亂的空氣發出一陣低低的呼嘯聲,一道道淡青色光華在身體表面閃現,使小小年齡的少年看上去頗有幾分氣勢。

“通”地一聲悶響,拳頭不偏不倚落在試星盤中央的星曜石上,耀眼的青色流光四濺。緊接着,一道光暈自銅盤中央向邊緣擴散,第一圈星辰石中的赤色火屬性星辰石閃了幾閃,然後又黯淡了下來。

藍衣武者以略帶惋惜的語氣說道:“未到九石之力,淘汰!”

距離進入末等武士級武者的最低力量標準,尚有一線之差,這少年多少有點沮喪。武者行會的人卻是暗暗點頭,這少年的天賦還算是不錯,用不了多久,應該能很輕鬆地通過末等武士級武者考覈。

接下來的測試就平淡無奇了,主持考覈的杜千山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副毫無興致的樣子。一直到豐少卿上場,才勉強打起精神。

豐少卿走到試星盤前,頓時引起一陣喝彩。豐少卿自信地笑了笑,全身骨骼發出一連串爆響,力量迅速向右手匯聚。暗青色的光芒閃動,手掌宛若一把鋒利戰刀,挾着尖利的破空之音,狠狠地落在試星盤中央。

砰!

星曜石散發的光暈向四周擴散,第一圈星辰石中的金系星辰石亮了。接着是第二圈、第三圈,直到距離第四圈只有一線的距離時,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杜千山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高等武士級的巔峰水平?不錯,這豐家子弟,果真是不錯!”

旁觀的測試者們,更是發出陣陣驚歎。

“上半年的武者行會考覈,豐少卿纔剛剛達到中等武士級。這才半年時間,就達到高等的巔峰水平了,距離武尉級也只是一步之遙而已。這樣的天賦,真是讓人嫉妒!”

“什麼是天才?這就是天才啊!”

“豐少爺距離大楚國的姬輕颺,也相差不遠了!”

“什麼叫相差不遠?說不定會超過姬輕颺呢!”

趙臻在剛剛的力量測試中被淘汰,本來就是惱火不已。此時見衆人都在極力吹捧豐少卿,心中更加窩火,憤憤地說道:“這狗日的,這麼好的武道天賦,怎麼不被雷劈死呢?”

衆人的吹捧之詞落在洛辰耳中,洛辰嘴角浮現出不屑的神色:比起姬輕颺,還差得遠呢!

豪門貴族子弟都是自幼修習星辰武道,更是有着常人難及的修煉條件,在武士級階段提升神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然而武道艱辛,並不是有了好的天賦和修煉條件,並不意味着今後在武道上是一路坦途。隨着武道境界越高,提升就越是困難。從武尉級開始,想要提升就不那麼容易了,能夠突破武尉級到武將級,更是萬中無一。

姬輕颺年僅十八歲就佔據地星碑首位,二十五歲達到高等武將級。這等逆天的人物,千年也難出一個,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超越的。

在衆人的恭維聲中,豐少卿的眉梢也帶着些許自得。退下來之後,更是有意走到洛辰身邊,說道:“現在你若是向我跪下認錯,我也許會考慮取消剛剛定下的賭戰!”

洛辰漠然一笑,回敬道:“十天後,說不定跪下的人是你!”

洛辰的話,頓時引起一陣嘲笑。

這倒不是衆人刻薄勢利,而是風氣使然。在星野大陸,武道至上,強者爲尊,沒有實力,說的話自然也是蒼白無力,徒增恥笑而已。

豐少卿面露無奈之色,搖頭說道:“這輩子你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考覈繼續進行着。正如杜千山所料,其餘的少年再無出彩的。平淡無奇的考覈,令杜千山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過了許久,當武者行會的武者報出一個測試者的名字過後,沉悶了很久的試練塔內響起一陣笑聲。

片刻之後,“轟”的一聲爆響傳來。滿場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整個試練塔,霎時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杜千山心中一陣驚詫。經驗判斷,擊打試星盤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單論力量,絕對達到了中等武士級。剩下的測試者中,並沒有幾個出色的啊?更沒有一個有可能通過中等武士級力量測試的,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杜千山睜開雙目,看到試星盤上依然在閃爍着的星辰石,精神頓時爲之一振。果不其然,是中等武士頂峰的水平,距離高等武士的力量標準,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試練塔中的氣氛極不尋常,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表情呆滯。目光的焦點,匯聚在那個測試者身上。

杜千山也察覺到氣氛不對,目光從試星盤上移開。當他看清這少年的面孔之後,他的表情也跟其他人一樣呆滯起來。

一拳擊出中等武士級力量的測試者,竟是剛纔引起他慍怒的那個毫無武道根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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