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至道真經

這展現出靈異一幕的樹葉,正是洛辰自那空間的半截巨樹上採摘下來的那片。

由於殘破空間與外面有差異,遊離於空間之中的星辰精氣密度相差極大,自殘破空間內帶出的藥材,無一例外會藥性流失。越是高級的藥材,流失的速度越快。

洛辰從那巨樹空間中帶出了十幾株年份久遠的普通藥材,和這片樹葉。爲此洛辰特意購置了不少專門用於存放各種珍稀藥材的玉質藥匣。

放在藥匣中的藥材,藥性流失的速度大爲延緩,至少在半年之內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在交易會上脫手之後,後來會怎樣,那可不是洛辰操心的事情了。

這片樹葉也是按照同樣的方法處置的,拿到交易會上來的目的,主要是想讓來自星野大陸各地的強者們辨識一下,從而判斷出那半截巨樹的來歷。若是能夠交換到一些珍奇之物,那就更好了。

洛辰由於擔心泄露出殘破空間的事情,所以提前想好了措辭,並且由洛擎天出面。洛擎天自然是以爲這些東西,是洛辰隨那位從未露面的“秘境高人”歷練時的收穫,雖不知有多大的價值,卻也是滿口答應。

讓洛擎天和洛辰意外的是,盛放在藥匣中僅僅只有一個多月的樹葉,打開之後竟然出現這樣的一幕異狀。

洛辰稍加思忖,就明白了其中的緣故:“想必是因爲流失的星辰精華積蓄在藥匣中,此時打開藥匣,星辰精華化作的精氣有了宣泄之處,這纔會出現如此神異的一幕。這片小小樹葉,竟然驚動了隱藏在蒼穹塔中的兩個真正強者早知如此,我就不會拿到蒼穹塔來了。靈榣之葉?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從未在典籍上見過這個名字?”

能夠在如此衆多的強者眼皮子底下隱匿身形,整個星辰殿內,恐怕也只有那兩位來自星宮秘境的巡查大人了。

那冷漠的聲音還在人們耳畔迴響,眼前一花,洛擎天身側出現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星辰殿大長老站起身,躬身說道:“見過兩位巡查大人”

其他人紛紛起身,就連那些個來自大楚國的武者,包括姬千城在內也慌忙起身行禮。武道級別越高,對禮數越是看重。更何況這兩人來自星宮秘境,足以藐視任何世俗權力和一切武者,若是因爲失禮惹他們不滿,那就太不值了。

誰知兩人的注意力卻放在那片樹葉上,對衆人的舉動毫不理睬。白衣細眉男子面露驚訝、欣喜的神色,那有着一個顯眼的鷹鉤鼻子的焰皇大人,猶如萬載寒冰一般的眼眸中,也含着幾許驚詫。

這時藥匣中散出的霞光漸漸消散,樹葉緩緩飄落到藥匣當中。

看着隱隱有些發白的樹葉,白衣男子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了,存放的時間太久,藥性流失小半,難以派上大用了。”

黑衣男子伸手藥匣,用兩指夾起樹葉,臉色雖然依舊木然,語氣中也是透着惋惜之意:“靈榣樹葉中的星辰精華最是凝練,很難散逸。這片樹葉如此模樣,脫離樹枝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若是還能完好無損的話,那就有些出奇了。不過這片靈榣之葉,卻還有些用處的。”

兩人的對話,讓洛辰心中先是一鬆,至少他們不會懷疑到這樹葉是剛剛採摘不久的,若是追問下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緊接着,洛辰又是一陣肉痛。能夠被武皇級強者派上大用場的東西,其貴重程度可想而知。一想到那半棵巨樹上還剩下寥寥數片,還被那羅赤當草一樣糟蹋了一片,讓洛辰怎能不心痛?

白衣男子朝洛擎天問道:“這靈榣之葉,你從哪裡得來的?”

洛擎天趕忙躬身,恭恭敬敬地答道:“這片樹葉,以及其他藥匣中的藥材,都是我很久以前從一名神農族蠻夷手中購到的。一直不知道來歷用途,這纔在本次交易上拿出來,希望有人能夠辨識。兩位前輩目光如炬,竟一眼看出它的來歷。”

白衣男子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想必是神農族的傳承之物了。”

洛擎天接着說道:“聽兩位前輩所言,這樹葉絕非凡物,世俗凡人怎敢擁有?洛擎天願獻出靈葉,交由兩位前輩處置。”

洛辰暗暗向洛擎天豎起了大拇指,能夠成爲大燕國千萬大軍統帥,手段心機果然不同一般。不過想到又是一片靈葉打了水漂,洛辰緊跟着又是一陣肉痛。

“我倆來蒼穹塔,是想看看有沒有值得交換之物,可不是來巧取豪奪的。這靈榣之葉對我毫無用處,齊兄,你看着辦吧。”誰知焰皇卻毫不領情,說完,身形一晃自高臺上消失,卻憑空出現在洛辰右側,然後施施然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白衣男子微笑而道:“既然侯兄謙讓,那齊某就不客氣了。洛擎天,我用一個人情,換你這片靈葉,你可願意?”

洛擎天大喜,“洛擎天求之不得”

武皇級強者的一個人情,可比任何器物、材料要貴重多了。付出一片不知來歷用途的樹葉,在所有人眼裡自然是大賺了。一道道羨慕的目光落在洛擎天的身上,其中還有幾道目光中隱含着嫉恨之意,那位威衍大師自然也包括在內。

洛辰感到意外之餘,也是欣喜不已。換取這白衣男子的一個承諾,也算是物有所值。不過兩人僅僅只是道出了樹葉的名稱,對於來歷卻是隻字不提,讓洛辰多少有些所望。

“總算是不虛此行”

白衣男子一聲長笑,長袖拂過藥匣,那存放有靈榣樹葉的玉質藥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白衣男子的長袖,竟是一件用於存儲物品的空間器具,令臺下的諸人心中一陣驚歎。

“侯兄剛纔說過,我們只是來看看。若是有看得上眼的,自然會拿出價值對等的東西來公平交易。你們也不必拘謹,繼續吧”

白衣男子一副心情極好的樣子,說完就飛躍臺下,最後卻來到洛辰身前,一屁股坐到他的左側。

洛辰被兩名武皇級強者給夾坐在中間,倒還保持着鎮定。這幅神態令不少武侯級武者暗自佩服不已,他們自忖,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光是武皇級強者無意透露出的威勢都讓人如坐鍼氈,哪能跟這少年人一般如此淡定?

蒼穹塔中接下來的氣氛,就顯得有些過於清冷了。塔內一共有三名武皇級強者坐鎮,哪怕是大楚國武者行會會首姬千城這等桀驁之人,此時也不得不收斂得跟乖巧聽話的學童一般。

洛擎天打開剩下的兩個藥匣,陸續拿出裡面的兩樣藥材。他剛纔拿出的靈榣之葉,讓武皇級強者也爲之動心。人們斷定這兩個藥匣中的藥材,必定也是驚世駭俗之物。

誰知洛擎天拿出來的,卻是幾乎滿大街都可以見到的澤蘭草和紅星花。

這等低級的藥材,居然被拿到如此規格的交易會來,自然是貽笑大方。臺下諸人無不訝然,若不是有那兩人在場,蒼穹塔內必定是鬨笑聲一片。

冷場了許久,滿臉失望的洛擎天正要下臺的時候,一直閉着雙目的焰皇,發出一聲冷笑,嗤笑道:“至少有八百個年頭澤蘭草,和數千年之久的紅星藤上開出的花,居然無人認出。世俗界的煉藥師,可真是越來越有長進了”

其他武者倒還僅僅只是覺得有些驚訝,稍有煉藥常識的人,卻是明白這兩樣藥材的效用和價值,頓時兩眼放光,一道道灼熱的目光投落到洛擎天身上。

“只有八百個年頭和數千年之久?還以爲至少是上萬年的藥齡呢。”

白衣男子的話,讓洛辰一陣詫異。稍稍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巨樹空間中雖然木屬性星辰精氣濃郁,然而不同的藥材卻是有着不同的生命週期,也許在空間中的藥齡會長一些,卻並不是不死不枯的。

最終洛擎天用一株澤蘭草,從煉藥師行會會首那裡換來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瑤光璃,令洛擎天欣喜不已。看來並不是瑤光璃難覓,只是要看能不能拿出讓人動心的東西。

洛辰欣喜之餘,心中更是盤算起來,看來要多進幾趟巨樹空間了。等到春獵之後,建置藥園的事情也要儘快準備了。唯一有些頭痛的是,那麼多的藥材今後該怎麼處置卻是個難題。

紅星藤上開出的花,換來了十幾樣用於煉器的材料。這些材料,正是洛辰用於鍛造箭矢所需。令洛辰多少有些意外的是,拿出這些材料進行交換的,卻是鍛造師行會的那位威衍大師,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用途。

接着是星辰殿的長老們登臺,拿出私人珍藏的物品用於交換。這些長老手中之物,無論是藥物還是功法、戰器、戰甲,哪一樣拿出都會引起一場轟動,就連那些武侯級武者看了也是眼饞不已,蒼穹塔內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令很多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兩個星宮秘境的強者,卻再也沒有出手,顯然這些在其他人眼中貴重無比的東西,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法眼。只是他們卻依然停留在蒼穹塔中,並無離開的意思。

人們揣測,他們莫非是爲了大長老所說的那件重寶而來?想到這裡,對那件重寶越發顯得好奇起來。

所有交易終於結束,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笑得最開心的那個,卻是洛擎天,這次交易,真可謂是斬獲巨豐啊若不是身處蒼穹塔,洛擎天非把洛辰拉過來好好地贊上幾句。

當丘夫子緩步走上高臺時,蒼穹塔內頓時變得一片寂靜。就連那一直閉目養神的焰皇大人,也睜開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丘夫子,神色之間隱隱透着凝重。

在衆多強者的目光下,丘夫子這毫無武道根基的凡俗人,卻並無絲毫的不適,顯然是將心境修煉到一個極高的地步。單憑這一點,就讓很多人敬佩不已,文道魁首,果然不是那些文人們吹捧出來的。

丘夫子從容地從腰間的書袋中取出一物,蒼穹塔內除了少數幾人,立即顯露出一副面面相覷的神色。

丘夫子取出的,竟是一本只有寥寥數頁的絹冊。這難道就是大長老口中所說的重寶?人們不禁眼鏡大跌,紛紛向大長老投以困惑的目光。

大長老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卻是不置一詞。

洛辰越發斷定自己的猜測,不禁有些興奮起來。

丘夫子展開絹冊,質樸、純淨的目光環視全場,這才以遲緩而又平淡的語氣說道:“檀,窮一生之力,尋求‘大道’,困頓一生,卻一無所成。直至數月前,檀受人教誨,終有所悟。”

說到這裡,丘夫子微微一頓。

蒼穹塔中諸人,頓時一陣動容。

武道境界雖然各有不同,對武道都有極深的領悟。武道只是大道的一個分支,與文道更是互通。即使是武皇級強者,也不敢誇口說是觸及武學大道。這丘夫子竟然能夠悟得大道,可見其境界之高,至少在星野大陸世俗世界再也無人能及。

丘夫子進入這蒼穹塔,受到大長老如此禮遇,也就無可厚非了。人們猜測,丘夫子手中所捧絹冊,想必是他悟道心得。

令衆人大惑不解的是,以丘夫子的文道境界,居然還有人能夠教誨於他,這人的境界該是高到何等的地步?

這時,大楚國武者行會會首姬千城忍不住起身說道:“大道茫茫,悟道難,證道更難。丘檀,你僅僅只是悟道,卻並未證驗過,誰敢判斷其中真繆?大長老卻稱之爲重寶,是否有些過了。”

大長老說道:“姬會首稍安勿躁,請丘夫子將話說完。”

丘夫子接着說道:“數月來,檀遊歷山川大嶽,再有收穫,證得大道一角。檀將所悟所證,整理成文,寫下聊聊數百字開篇,暫定名爲《至道真經》”

說到這裡,一直表情淡泊的丘夫子,朝着洛辰這邊會心一笑。

蒼穹塔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人們爲丘夫子的話感到深深震撼,卻沒有注意到丘夫子的神態。

坐在洛辰身旁的兩人,卻是將丘夫子的舉動盡收眼底,不約而同地看向身旁的洛辰,眼神中透着些許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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