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進入蒲城一行人便看見不時的有馬車於蒲城進進出出,令整個蒲城從外看去無比繁榮。
五人走入蒲城,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多是武林中人打扮,應是來參加六日之後賞寶大會的,相信再過幾日,這蒲城之內江湖人士會更多。
此次賞寶大會令蒲城人氣急劇上升,傳舍與逆旅全部客滿,甚至爲了逆旅之內一間客房而大打出手之人亦屢見不鮮。好在有一些蒲城的百姓將自己屋舍暫時改作逆旅想趁機賺一筆,這才使得那些陸續來到蒲城的各派之人不至於露宿街頭。
風赴懷等人來到蒲城之後盧驍與鮑齊劍便去尋他們的師長了。葉洛與姜雲身爲太行劍派與泰山派的頂尖高手,偃華天自然爲他們在傳舍留了屋舍,不必住進逆旅。尤其是太行劍派身爲武林至尊又地處晉國,與晉國關係密切。
鮑齊劍臨到分別仍反覆叮囑,“霸天兄,淫賊徐三堅事關重大,萬望霸天兄不要被他逃脫!”
風赴懷點點頭,道:“放心吧二位師兄,霸天定會看好他。”
鮑齊劍與盧驍離開後一行人僅剩下風赴懷、劉萍萍與徐三堅,風赴懷帶着他們向家中走去。
“一年多沒見到孃親了,不知她如今怎樣。她見我突然出現定會歡喜得不行!”風赴懷馬上又能見到齊妘,兒時的依賴感再次浮現,彷彿他此刻已不再是能活捉淫賊徐三堅的少年英雄,而是回到了兒時那個因先天不足而顯得有些瘦小的需要人呵護的孩童。
他們乃是自北面而來,從北邊城門進城後風府就在右手邊左轉後第一條街道的不遠處。
風赴懷懷着思念的心情帶着兩人走過去,劉萍萍帶着激動和少許的羞澀跟在他身後。
三人左轉,風赴懷已然能夠望見風府的大門,他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立刻回到家,叫一聲孃親,喝一口她親手做的漿汁。
不想徐三堅卻皺了皺眉,連忙緊走兩步趕上風赴懷,左手一攬,兜住他的肩膀,筆直朝前繼續走去,口中同時說道:“師弟等等我!”
接着他用極小的聲音低聲道:“公子,府上是否前方兩丈處右側那處府邸?”他被封住內力,用不了傳音入耳。
風赴懷並沒有因徐三堅突然攬住自己的肩膀而有太大的反應,徐三堅用不出內力,想傷他難如登天。
他微微點頭,心中詫異但並未表現出來,“不錯。”
徐三堅聽後面色凝重,沉聲道:“公子府上被人監視了。”
“什麼?!”風赴懷猛地停住,驚訝的看向徐三堅,隨後似不經意的轉了個身掃了一眼。
他先前只是因心中激動,如今細細觀察之後,果然發現風府門前兩個流浪漢雖衣衫襤褸,可卻雙目有神,一看便知身懷武藝,他們正盯着這條街道上的行人,尤其是靠近風府的行人。
風赴懷勉強壓下心中的着急,靜靜感知風府門內,頓時聞見府內院中那顆梧桐樹上有細微的呼吸聲,緊閉的府門背後亦有兩人隱藏,反倒偏偏未能感覺到
齊妘在內!
風赴懷仍是缺乏江湖經驗,以他的武功應該早便注意到這些不同尋常,然而由於他的近家情怯,竟差點中了埋伏。
雖然這些埋伏對他並無威脅,只是如此一來他便暴露了,一是暴露了身份,二是暴露了武功,他眼下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到那時敵在暗,他在明,瞬間便落入被動。
幸好徐三堅心思縝密,這些年的躲避追殺令他時刻保持警惕,這才未讓風赴懷露出破綻。
所以說行走江湖,武功並非唯一,若此次這幫人打算對付的是徐三堅,哪怕徐三堅不能使用內力,他們也不能成功,因爲他們根本就發現不了他。
可是若他們對付的是風赴懷,很可能便成功了,因爲方纔若非徐三堅提醒風赴懷已然暴露。
這幫人這般在風府守株待兔,明顯是並不清楚要對付的目標長什麼樣,否則根本不用這樣守着。風赴懷一旦暴露,被人點了相,接下來可以預見定然是一波接一波的暗殺。
發現家中竟然藏着三個不明身份之人,風赴懷汗毛倒豎,“孃親!”他腦中如遭重擊,就要衝進去一探究竟。
徐三堅死死扳住他的肩頭,“公子,千萬要冷靜!若是連你都衝動被擒,便無人能救夫人了!”
可以說除了武功之外,風赴懷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比如徐三堅這份在心情激盪,無比憤怒痛苦的刺激下冷靜分析思考權衡的能力。
由於關乎齊妘安危,風赴懷此時已是完全失了方寸,他雙眼通紅,猶如一頭在暴怒邊緣的野獸低聲嘶吼:“裡面是我孃親,我唯一的孃親!”
徐三堅眼中痛苦之色一閃而過,似乎是記起了自己的孃親,不過他依舊死死的摟住風赴懷,同樣低吼道:“公子冷靜!夫人在裡面麼?”
風赴懷聞言一怔,方纔他並未感覺到齊妘的呼吸聲,府內只有三個身懷武功之人。
瞧見風赴懷愣神徐三堅頓時知道他孃親並不在府內,徐三堅頓時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公子,既然夫人並不在府中你如今進去豈非白白暴露了自己,若連公子你都自身難保,又有誰去救夫人?公子聰慧,該明白應當如何。”
說罷,徐三堅鬆開了摟住風赴懷肩膀的手。風赴懷江湖經驗淺,又重情重孝,剛纔一時衝動可以理解,可若風赴懷此時仍決定衝進去,只能說明他乃匹夫之勇,日後亦難成大器。
此時門口那兩個流浪漢已齊齊望了過來,風赴懷等人在此停留已引起他們的注意。
風赴懷並未令人失望,他很快調整過來,向徐三堅拱手行禮,真誠的謝道:“多謝!”
徐三堅勉強一笑,喃喃的道:“這種感覺我也經歷過,所以我清楚!”
風赴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帶頭繼續向前走去,很快從風府門前經過。那兩個流浪漢見他們走過,表情無甚異樣,因此轉頭不再關注。
風赴懷此刻其實心急如焚,齊妘獨自含辛茹苦將他撫養長大,濃濃的母愛讓他自小並未缺少親
情,如今齊妘生死未知,他內心焦急的同時又如同北方極寒之地般一片冷意。
這股寒意更甚昨日看見徐三堅之時,讓一旁的劉萍萍都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就是這種狀態!”徐三堅心驚的看了看風赴懷,“猶如矗立於冰天雪地間的一尊魔王,任何人碰到這種狀態的公子都應在恐懼中顫抖!”
風赴懷一言不發,徐三堅與劉萍萍亦不敢說話,緊緊跟在他身後。
走過兩條街道,他們在一處臨時充當逆旅的人家中住下,風赴懷自小在蒲城長大,他是故意找到這麼一處他認識的主人家。
如今的他沒有任何線索查找那幫人到底是何身份,唯有到他熟悉的人家家中他才放心。因爲,只要不認識,就有可能與眼下風府內那幾人是一夥。他其實只是經驗稍顯欠缺而已,只要冷靜下來,他的心思同樣非常縝密。
主人家並未認出他來,雖然他在恆山派學武六年間回來過四次,不過每次均是匆匆而去,並且多數時間是在家中陪着他母親。蒲城之人印象中的風赴懷仍是那個瘦小的先天不足的孩童,而如今他已長成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
三人來到房中,徐三堅開口問道:“公子,你可是有什麼仇家?”
“沒有”風赴懷沉聲道。
其實他心中所想是有的——那股神秘勢力!
風赴懷這一路三番五次破壞他們襲殺子毓的計劃,“莫不是因此來報復?”
不過很快他又否定了,“那股勢力應該並不知曉我的身份,他們還以爲我是太行劍派的風霸天,根本不會將我與恆山派風赴懷聯繫起來。”
正因如此,加上他如今對徐三堅仍未完完全全的信任,因此他沒有說出心中這一份猜測。
雖然他只離開恆山派幾日,但是這一路的經歷讓他快速成長,從他並未對徐三堅和盤托出神秘勢力此事,已然隱約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些行事老道的影子了。萬一徐三堅亦是那神秘勢力之人,那他豈非面對面的告訴人家,“我知道你們這個勢力了,快來殺我吧。”
“莫非……是爹的仇家?”風赴懷細細思索,“可若是爹的仇家,爲何如今方來出手,又爲何要藏匿於府內?他們到底在等誰,難道是在等我?”
“可是等我卻是爲何?”
風赴懷思來想去,若這些人是在府中等他,那他唯有一樣東西值得他們如此大張旗鼓,“難道是爲了,玄武玉?!”
風赴懷接着又搖搖頭,“除了清寧,無人知曉玄武玉在我手中,而清寧絕不會泄密。況且,她從未打開過獸皮,根本無從知曉那玉璧就是玄武玉!”
劉萍萍也替風赴懷的孃親擔心,此時見他又是皺眉,又是驚訝,又是搖頭的,於是問道:“公子,可是想到了什麼?”
風赴懷搖頭道:“沒有,看來只有等到天黑回去一探究竟了!”
他在心裡默默祈求齊妘千萬不要有事,同時他還發誓,一定會讓對齊妘不利的那些人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