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幾多迷離與絢麗交織一體,飛花紛紛,流雲起。已近了的笑語悠悠動人,照耀在獨孤劍與那張琳心伉儷的四周。遠處,傳來淺笑追逐的腳步聲,踏過風在地面躍動的影子,漸漸地來到他們眼前。仔細一看,原來是那新婚燕爾的盧青與曲霞,一前一後到了近前,曲霞則拉起張琳心的手,衣裳像要起舞一樣。
這兩個姑娘自一見面就十分投緣,此刻更是感情好到不相依就惆悵,已在那幾日前精巧的婚禮上,拜爲姐妹。
而盧青則跟了上來,興沖沖開口道:“掌門師兄,你們要出門麼?”而那曲霞嬌羞地看着張琳心滿臉的笑意:“師兄師嫂儘管去玩吧,這裡交給我和青哥哥就好了。”獨孤劍則拍拍他結實精壯的雙肩,淺淺地一笑:“今天衡山就交給你們了。”盧青呵呵直樂,曲霞則把張琳心推入獨孤劍懷裡:“快去吧!玩得開心!”
張琳心沉吟片刻,面帶紅暈點點頭:“恩,好!”
於是,自那高懸的正門一開,兩個人手相執着緩緩地散步着步下石造的階梯,地面的影子交織在一起,正是滿心的情意難分難離。天空掠過了數不清的成羣的燕羣,喧囂着承接空中的溫度。兩個人的視線也越飄越遠直到天地的邊緣,飄回了昔日的回憶裡,幾分繾綣有喜有悲。不多久,他們已漫步在山下的草木的旋律裡,遙遙的似是臨安羣城坐落於地平線盡處。
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笑嫣然剎那,風中蕩來花香和怒放的歌聲,夾雜在繁忙的人羣間,大踏步的進了臨安城內。正午時的臨安城,兜頭的烈日洋洋灑灑雨般墜下,涌動的人羣循着自己的痕跡流淌在街道之中。
烈日下,獨孤劍夫妻卻還是好興致,東看西看,笑若幼童,不時打鬧。而張琳心久未回臨安了,沉澱下來,此刻,看着繁華街道,往事上心頭,幾分惆悵,回想起張風和她的一切回憶,只覺得恍如隔世。
就在這時,什麼異動閃爍過,她美目一斜,一下子捕捉到什麼。然而,那異動快得詭異,還來不及讓她懷疑。
這時,身旁的獨孤劍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琳兒,走累了沒,要不去吃點東西,喝口茶吧。”張琳心於是衝他笑笑:“恩,好。”陽光漸漸褪去火辣,兩個人進入酒館。獨孤劍則忍不住拉着她一路上了二樓,依舊還是和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那片窗欄投來的陽光,那個時候,她拍錯了他的肩膀,他則與她一齊三生鍾情,從此已經再難相忘,情根深種,一路走來,直到此刻。
獨孤劍就在她身邊,溫柔地凝視:“琳兒,你可還記得,我們在這裡第一次遇見。”張琳心則羞澀地點點頭,俏麗的面容陽光下若凝雪透虹一樣:“恩,我永遠都不會忘。”獨孤劍看着她,竟也有幾分不好意思,透出滿臉的紅暈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張琳心頑皮地點點頭,拉着獨孤劍走到一處清靜的座處,指着那懸掛在牆上的菜牌:“好啊,獨孤哥哥,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獨孤劍則笑而不語,直到張琳心低下頭沉下聲探出纖手來,才發覺了她那凝結在掌心的心事。對面的張琳心雙眸間閃過一絲警惕,話語卻還是稀鬆平常:“獨孤哥哥,把你的手給我。”
獨孤劍則摸不着頭腦,奇道:“琳兒,怎麼了?”而那凝重一剎又恢復了淡定的張琳心,則在獨孤劍的手心寫下"有人跟蹤"的字。這下,獨孤劍一驚:“琳------”張琳心卻輕聲一笑,用精緻的眉目柔柔地勸慰他,對那店小二朗聲道:“好了,就要這幾個菜吧,麻煩快點哦,謝謝。”店小二大喝一聲:“好的,馬上就來。”
獨孤劍還在沉吟:“------”
張琳心見了他沉溺苦惱和疑慮的樣子,清澈而溫柔勸着他:“獨孤哥哥,吃吧,這裡不是解決的地方。”見她如此輕鬆淡定,獨孤劍也放下愁緒來:“恩,我知道了。”
這一餐還是盡興,新來的廚子手藝不錯,讓他們輕鬆了不少。掃空了杯碟,兩個人用餐完畢,緩緩走出客棧,手牽手朝郊外的方向而去。沒過多久,就遠離了人多熱鬧和繁華的地方,是時間了結那些跟蹤者的時候了。而就在此時,看清眼前幽幽的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時,兩個人都驚呆了,竟是那該已在大漠的張如夢,與那南宮彩虹夫妻交起手來。
獨孤劍怔住:“那.......不是張兄和嫂子麼?”一旁的張琳心顫聲喚道:“啊,真的是哥哥,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獨孤劍急得咬牙:“地上有血,難道他們受傷了?”張琳心一下子失去理智,撲向那鮮血淋漓的張如夢:“哥哥!”獨孤劍則來不及拉住她,大喝道:“琳兒,小心!”張琳心則上前要扶他:“哥哥,是你麼?”
那張如夢不停地搖頭,不讓她靠近:“琳心,快走......”
張琳心則嬌軀一顫,寒聲道:“哥哥,你!”只在瞬間,那張如夢眉間浮現出猙獰而恐怖的笑來。只是一道閃光悠悠盤旋而來閃過剎那 ,還好獨孤劍早有懷疑,劍影一橫打散暗器,瞬間救下了還在絮絮痛苦落淚的張琳心。那假張如夢則在哈哈大笑起來,散成一道幽深而暗黑的 煙霧後遁去。
一聲巨大的而震顫的轟鳴間怒放一片熾烈熊熊的火海,獨孤劍則和張琳心一起撲倒在洞中,四下滾燙的黑色煙塵緩緩散開。
一聲嘶啞而渾厚的吼聲,只聽見風都止住沉寂的喧鬧。原來是這羣殺手的高大而殺意雄雄的頭目:“快,把他們堵在洞裡去,全部殺掉 !”張琳心則一聲冷笑,原來是將計就計,留了個心眼:“果然是有人在暗處跟着我們,獨孤哥哥。”
獨孤劍橫過巨厥劍,聲勢凌厲地喝道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算計我們?!”而那健壯的可怖的殺手頭目則露出血盆大口一樣的眼神,像野獸一樣喘息:“獨孤劍,你可還 記得你自己的劍下亡魂?!”
獨孤劍凝起眉來:“你是?”
殺手頭目沉厚的目光裡全是猩紅,默默地吞噬着轟鳴的高空的鳴聲:“我們的頭兒,可是你的老熟人了,你慢慢去地下猜吧。”
聽到這 裡,一旁的憤怒不已的張琳心一聲流星般的嬌喝,拔劍出鞘:“別和他羅嗦,獨孤哥哥,我們一起上!”“好!”獨孤劍迅速地站立起來, 仗劍迎接這九猴洞裡埋伏的夜色一樣綿綿不絕的殺手,聽見他們的嗜血的獰笑盛開在那縱深的山壁裡。
一切都沉寂在黑暗裡,敵在暗處時不時飛來暗劍突襲,而他們在明,在那漆黑的幽暗裡,竟比不過這些夜視極好的殺手的殺招道道。無 奈,獨孤劍強行運氣,積蓄在那巨厥劍悠悠閃爍的頂端,一道劍氣環繞一圈照亮黑霧。爆破的巨聲之後似有呼嘯間萬獸齊吼一般,原來是忍 着走火入魔的可能,使用了滿江紅。只聽見一道又一道的哀鳴劃破融化的殘石,洞內已是一片幽暗中落寞逝去的狼藉。
獨孤劍冷冷地朝洞口走去,失落的風掠過身盼的殘光,已是滿眼猩紅:“就憑你們,也想殺我們?”
殺手頭目卻仰天狂笑,笑聲震耳欲聾,震撼着晴空浮雲瞬間換了陰沉:“哈哈哈哈,我們在洞外還有數百援兵,你已經累了,我們是你 殺不完的了,受死吧。”張琳心恨恨地擡起頭,一雙靈眸噴出花來:“我第一個就要殺你!”見她已然轟然閃電般地疾速攻去,獨孤劍已來 不及拉回她:“不好!琳兒小心!”
幾乎是本能,獨孤劍手中緊握的巨厥劍一下子狂雷一樣脫手而出,而那本還得意不已的殺手頭目一聲哀號,揭示的貼身盔甲就石化成千 片百片:“啊!”而那巨厥劍則回到獨孤劍渾厚的掌間,出現一道清晰的傷痕,原來是強行催動全身栩栩真氣所至,惋惜着,恨恨道:“他 受傷了,不能讓他跑了!”
張琳心則像是忽然發現什麼一樣,大喝一聲:“站住!”
來到九猴洞的盡頭,除了被堵的出入口,他們看到了那再熟悉不過的張如夢,一襲白霜佇立在一絲淺淺紛紛揚揚的光痕間,幽幽地朝他們 的方向望了望,跑入洞的一個新通路,是以前他們從未見過去過的。“沒錯,真的是哥哥,我不會認錯,可是------他爲什麼要殺我?!”張 琳心又是迷惘又是失落,心痛如絞一樣。“會不會,有人控制了大哥?”獨孤劍見她痛苦不堪,連忙勸慰着。
忽的,那原本活潑而靈動,此刻卻惆悵不已的張琳心向前一指,大喊道:“真是哥哥!”隨着她一指現出的輪廓閃爍片刻紛紛然隕落的 ,那一個回身,映入眼簾的那俊朗淺醺而淡然的容顏。此刻,他就在獨孤劍和張琳心不遠處,默默地流風般淺淺地注視着他們,似乎有千言 萬語難訴衷腸間,他身上的血痕讓人不寒而慄。
獨孤劍也是一驚,朝洞穴的隱路奔去:“張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