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離散之間的光影不停地在那殘牆上扭曲,狂呼充斥了燭光的閃爍中。瞬間,獨孤劍靠牆的拳頭將那殘牆剎那擊碎,淌出的血氣濺在 那殘破的斷壁上。而張琳心的纖手則完好地握在他顫慄的手中,怎麼也不肯傷她半分。獨孤劍的痛呼讓人們的呼吸都窒息,像是雷電的呼嘯 聲一般狂轟爛炸,留下的全是虛幻的廢墟。
那少女則目送那利針進了獨孤劍的胸膛,以毒攻毒,沉溺的黑色在那針的四周遊走聚集。很快他幽幽的昏迷了過去,張琳心則始終不發 一語地癡癡望他俊朗卻蒼白的模樣,看着那少女忙前忙後,幾度迷惘。而那少女沉吟半晌,看着他的傷口裡的黑暗緩緩地流淌出來。長長地 出一口氣來,衝張琳心疲憊而欣慰地一笑。
夜色沉降下來去到遠方的翩翩雲霞,安靜下來的淚滴,墜落在朗朗星空離別的懷抱之間。
最絕望,危險,最艱難的治療,終於過去了。痛苦中煎熬後的獨孤劍就此沉沉迷醉般睡去,而那憔悴蒼白的張琳心見狀,感激不已,連 那慘色的容顏也紅潤許多。這時候,她緩緩轉過纖細單薄卻俏麗的雪衣,面對衆人迷樣疑惑的簇擁,那少女終於沉下聲來告知了衆人她所苦 守着的真相。
只聽她幽幽的柔聲一蕩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各位,一切的前因後果,我都會告訴你們。”她說着,凝結的雪色流蕩在安靜卻大氣的氣 質裡,雖然年幼稚嫩,但卻風華傾城幾分絮絮的美麗,英氣不輸那楊瑛:“我姓岳,嶽銀瓶。岳飛元帥正是家父。”
衆人都是一怔,只見這少女一襲純雪素裹,漣漪般的笑容,帶着幾分執著的閃光翩翩佇立。“而這邪劍盟,是秦檜老賊的餘黨,和方頤 的餘黨組合而成。”聽到這裡,張琳心看着深受其害躺臥不起的獨孤劍,緊握的指間涌出血來。那嶽銀瓶則繼續娓娓道來:“其中有個尊王, 極擅長易容喬裝,他們的手下,都被毒藥控制,得不到解藥就會毒發身亡。最可怕的,是他能夠自由地出入各個地方,成爲各種樣子。再高強的 人,都會敗在他的算計下。”
所有的在場的人都心下一涼,而那張琳心則極爲愁苦和擔憂着,只爲這風波不斷的殘酷幽聲呢喃:“怎麼會這樣,看來我們已在明處, 岌岌可危了。”而人羣中早早佇立的輕衣曲霞終於忍不住開口,不輸張琳心的憔悴:“銀瓶姑娘,你可知道青哥哥和揚大哥的下落?”嶽銀 瓶見她蒼白的焦灼也只能淡淡地安慰,輕聲說:“我也還在調查之中。”
曲霞凝默地不再發悠悠一語,陷入無盡的離愁迴盪間:“------”
是夜,無限安靜中悠悠地飄灑着月光,而那高高的精緻而寬寰的展開的屋頂,佇立着兩個流離風中單薄而迷惑的一雙身影。原來是那俏 麗的雪衣少女嶽銀瓶,油然中有些擔憂和忐忑,卻始終是漠漠無言以對,沉吟半晌才沉沉間開口:“邪劍尊者,謝謝你幫我這許多。”見他 不回答,長風離離飛舞之下,現出那男子俊俏高大的輪廓來,原來正是邪劍尊者。嶽銀瓶問道:“總壇是否已經發覺你暗中幫獨孤劍的事情 ?”
邪劍尊者則冷冷地不去注視她的感激,漠漠地回答:“不用爲我擔心,倒是你已處在危險之中。”而嶽銀瓶則幾分地不依不饒,說出了 他最害怕的要求,沉澱在水樣風中:“找你第二個人情,就是讓他們劍派聯盟的人打入刺客其中。”這話一出良久後,邪劍尊者的心事涼了 下來,方纔幽幽的苦笑:“好吧,打開真正總壇的機關就藏在那夜殺樓裡。”
嶽銀瓶衝他點點頭,滿是虧欠和遺憾,還是僅僅化做一聲輕語遊蕩:“謝謝你。”那邪劍尊者也沉下面頰來,恢復了最後迷幻的沉淪的 輪廓:“明天之後,我們兩不相欠了。”嶽銀瓶則隱忍住心間的離愁,釋然地笑:“恩。”
那隱藏在黎明來前的晨光來臨前,匯聚了數不清的劍光。原來正是傷愈後的獨孤劍和他的妻子張琳心,身後是廣寰的密密麻麻的江湖人 士。迎着風聲的方向張琳心淺然一笑,將一把精巧的佩劍遞給瞭望向遠方的獨孤劍。獨孤劍輕輕地打開滿是幽音的包裹,竟是他那已損壞的 僅有的巨厥劍,此刻燃燒着寒意在喧囂間。
“獨孤哥哥,我已讓芙蓉妹妹爲你重鑄了巨厥劍,既然新生,不如新取個名字,就叫獨孤劍如何?”張琳心的淺笑清澈的容顏,此刻如 風雪般紛揚在他的視線裡,而那獨孤劍卻只見淺喜。原來,眼看這一戰恐怕慘厲,他始終默默而惘然地擔憂着,心中環繞着不詳的預感。
夜殺樓,天幕剛啓無限廣寰中,獨孤劍一衆人在邪劍尊者的帶領下,來到大門中心,開啓了最後的機關。暮色剛剛隨夜晚而去陷落無盡, 眼看那秘密的深淵顯現在視野裡,褪去的晚幕還在糾纏着天邊的霞花,幽幽的氣息撲面而來迴盪不止。衆人齊齊聚在這片通向無盡黑暗夢魘 的開口,終於那邪劍尊者漠然地開口說話了。
“如果機關打開後過了一陣子,機關只會又將其總壇的入口關閉。”
而那小腹淺淺隆起的張琳心則示意衆人:“我們混進去吧!”獨孤劍癡癡地望着她,方纔想起感謝:“恩,多謝這位朋友了。”邪劍尊 者淡漠地苦笑,迎來襲向他的長風聲聲:“我就不進去了,各位,下次再見的時候,就是要分個生死的時候了。”獨孤劍則默默地注視他消 失在無盡的星光裡,沉息不語:“-----”
在衆人先後消失在那深邃的地下時,嶽銀瓶忍不住再次回頭望了望他,只見他幽幽地佇立在凌晨的第一道曙光之中,似在沉思一般動也 不動。不由得輕聲喚他:“邪劍尊者,你怎麼了,你------”長風起,輕霜落盡之間,那邪劍尊者的頭顱一下子垂落下去,僵硬地似已無氣 息:“------”
嶽銀瓶大驚之下上前扶住了他已經漸漸散溫的身軀:“邪劍哥哥,你怎麼啦?!”只是片刻,那邪劍尊者口吐墨一樣的血來,瞬間就倒 地不起。而嶽銀瓶則滿心痛苦和歉疚:“你,怎麼會這樣,爲什麼要尋死?!”
淚盡之後,嶽銀瓶在他緊握的掌間找到了他的留書,只說明 了他的痛苦和矛盾。他最終還是報了銀瓶的救命之恩,再以死謝那叛教之罪。還有一張不知何方的地圖,一衆人中卻無人看得懂。
忍住惆悵的嶽銀瓶緩緩發現和打開一個夾層,裡面是一張紙,血寫就的一個字,地宮。
嶽銀瓶終於崩潰,嘆着氣不再淡漠:“你,你真傻,唉------”
獨孤劍和張琳心回頭也是感觸,用眼神示意她該走了:“------”終於,夜色盈滿了滿是幽光的夜殺樓,而在那暗室裡悠然的光影斑駁 。一衆人小心地前行在黯淡的崎嶇間,墨黑中行走着交織在一起的軌道。嶽銀瓶則咬着牙恨道:“原來,邪劍盟早就暗地裡挖掘暗道,通向 宮廷之中了。”
身盼的獨孤劍也沉聲道:“要抓緊時間,我們被認出來是遲早的事。”而嶽銀瓶則輕笑着表示贊同,那笑卻有幾分像哭:“這張地圖, 會引我們去正確的方向。”一分鐘後,衆人聽到了機關遊動的轟鳴間關閉的聲音,於是追着這喧囂遊走在地圖的指引下。終於,前方的閃爍 的光痕逐漸怒放,吟唱着詭異瀰漫的旋律。
進入那奢華卻黯淡的廣寰大廳之中,只見那湖色傾城的藍衣的楊瑛,與一名陌生的俊秀卻神情傲慢猙獰的男子對立。
張琳心見了她也是一喜,遙遙揮手喚道:“楊姐姐,你怎麼也來了?”楊瑛則只是淡淡卻安靜地點頭,幾多溫柔和憐惜:“恩!”而她 身旁的陌生男子則一把拉過楊瑛,牢牢地以手束縛住她遊絲般的呼吸,眼看狠狠仰起,要下殺手。獨孤劍大怒中把劍一橫咆哮起來:“你是 什麼人?!”
邪劍尊王則仰天的狂笑,不再隱藏和易容,以他的真面目示人:“哈哈哈哈,你們就替我承擔刺殺皇帝的大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