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久久多久

一往事

上官雲飛茫然的搖了搖頭“父親從不愛說話,在我幼時就只知道父親異常嚴厲。待得後來父親更是失了聰,不再言語。就連母親也似是十分怕他,總是殷勤伺候不敢違逆,父親卻總是不冷不熱。”

白芷水道“那你沒覺得很奇怪嗎?再嚴厲之人總有軟肋的,你就沒覺得哪裡不對嗎?”

上官雲飛點了點頭“幼時只覺得父親嚴厲,但後來我成人之後便知道父親那並非嚴厲,而是抑鬱於心,不假言辭之故。他也並非失聰,而是不願說話。因此便一門心思的鑽研武學,每日逼着我練功,倒是把一身功夫傳了給我。

我也曾去試探着問過母親,母親也只是含淚不語。從此我便不再問了。直到父親英年早逝,臨終把這鴛鴦交了給我。世人皆知鴛鴦成雙,而父親卻只有一隻,顯而易見父親的心中定有一個女子,這也是他鬱鬱而終的真正原因。可是他不願說起,我又無從問起了!”

白芷水淡淡一笑“上官先莊主沒想到竟也是個性情中人。這是個極其久遠的故事,我來講給上官莊主聽如何?”

上官雲飛點了點頭“這是我在心中存了一輩子的一個疑問,只道是要帶進了棺材之中,卻不想今日竟能在這裡解開這個疑團。真是幸運。多謝芳鄰!”

白芷水施了一禮“上官莊主太客氣了。其實我們的上一輩頗有淵源呢!那時這裡只有我們這個靈狐門在此定居。我們靈狐門自明初太祖皇帝時建立已有二百年有餘,這靈狐門取材於一個傳說。就是雲胡不喜的由來,你可聽過麼?”

上官雲飛點了點頭“幼時父親曾給我講過柴夫與小白狐的故事,這是一個極其悽美的故事,後來他們死後兩個雙雙幻化成雲胡不喜花。”

白芷水溫言道“不錯,我們靈狐門就是這樣來的。但是祖師婆婆卻留下遺訓,凡是靈狐門中人必首門規,那就是隻收女弟子,並一生待字閨中,不嫁做人婦。免受情苦。”

上官雲飛道“這規矩定的真是荒謬之極,凡是人就有七情,哪有強迫他人之理?”

白芷水面上不悅“或許如此吧!初建靈狐門時,尚有門徒過千。再初始也曾在江湖中名聲鵲起。最後門徒卻是幾近凋零,到了我師父那代便只剩下不到百人。或許就是因爲門規森嚴之故吧!死的死、走的走、嫁的嫁,漸顯凋零。”

上官雲飛嘆了口氣道“這也不稀奇,靈狐門便猶如庵堂,又有幾人能夠靜修呢!”

白芷水接着道“師父悟性極高,是祖師的授意未來掌門人。因此祖師對師父極是嚴厲。後來祖師臨終把門主之位傳給我師父,師父在祖師面前發下毒誓,永世不嫁爲人婦。祖師這才含笑而終。”

二偶遇

“師父從此闖蕩江湖,從不與男子說話。創下了冷狐之號。但總有登徒浪子垂憐師父的美貌。

在一次打鬥中師父受了重傷,險些被人輕薄,幸好令尊上官先莊主路過救了師父。並且治好了師父的傷,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師父便在這次與先莊主生了情愫。可是師父卻不敢有違門規,因爲我靈狐門最重的毒誓就是‘如若要是違背誓言,就會令心愛的男子腸穿肚爛受盡折磨而死’。”

上官雲飛驚道“好毒的誓言,若是詛咒自己倒寧可拼了性命就是,可是卻是來詛咒心愛之人的。又有哪個女子能夠忍心爲之?”

白芷水點了點頭微現傷感“師父也是如此想的,她是寧可自己死一萬次,也不願令尊損一毫髮。因此極力裝成無情說了很多無情的話。可是她的心中卻是無比難過的。”

上官雲飛點頭道“令師倒是個性情中人。可惜錯投了師門。”

白芷水接着道“誰知令尊卻也是個癡情人,竟然在靈狐門附近建了這個山莊。那時還不叫避世山莊。我師父爲了斷了你的父親的念頭,竟然放一把火燒了山莊,你父親便又建起,初建的山莊也沒有現在的規模。”

上官雲飛道“看來令師驅走父親的心倒是很堅決的。只是我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卻從未聽父親母親提起過隻言片語。可是我母親又是怎麼嫁給了父親呢?”

白芷水無奈的一笑“是我師父逼着你父親娶妻,若是你父親不娶妻,師父就不許他住在這裡。因此你父親才娶了你的母親,在谷外定居。師父只道你父親娶了妻子就會把她淡忘。可是,如今看來你父親卻並沒有忘記這段情!”

上官雲飛道“怪不得我從未看過母親喜笑顏開過,也未見過父親對母親和顏悅色過。只是這樣會不會對母親不公平?母親倒也是個可憐的人了。”

白芷水道“這本來就是個錯誤,只有越來越錯,到了後來,師父見那些個靈狐門徒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便遣散了靈狐門。這也是近些年靈狐門在江湖中消聲覓跡的緣由。

師父用了幾個晚上親手刻了一對鴛鴦,差人送給你父親一隻,生生將兩隻鴛鴦拆散,便如他們一般。後來師父在林前豎起禁石,這谷便取名‘久久谷’取其不能長久之意。師父直到死去也不曾出過山谷,更是沒有見過令尊一面。也是早早就香消玉損了。臨終才肯講了這鴛鴦的由來。我只記得她最後說:緣比雲胡淺,情若不喜堅。郎情似金重,妾意如浮雲。說完便噴了一口鮮血,辭世而去。”

上官雲飛長長嘆了口氣“真沒想到竟有這樣纏綿悱惻的往事,我只知道幼時父親就叮囑我不能跨過禁石一步。說那裡住了一羣狐仙煉丹,不能驚擾,只是囑咐我按時送去食物用品。卻沒想到那裡竟然藏了一個父親心中的人。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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