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部隊

大家進了屋後,蘇麗潔自然帶着小梅跑去和母親在一邊說話去了,馬劍峰示意胡武把帶來的禮物遞給管叔,自己則走進正廳,看到岳父蘇禮翰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立即上前恭敬地說道:“爸,我和麗潔來看你老來了。”

蘇禮翰不經意地看了馬劍峰一眼,心裡卻是微微一楞,這小子這次怎麼顯得比上次有禮數,上次這小子到家裡來的時候,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卻是透出一種驕狂,讓自己心裡很不痛快,但想到自己的女兒既然已許給了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蘇禮翰不動聲色地看了馬劍峰一眼,沉聲說了道:“坐吧。”馬劍峰恭敬地在一邊安靜地坐下。

“劍峰啊,你也知道,我只有麗潔這個女兒,既然你們已成了一家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可憐天下父母心,饒是蘇禮翰這樣的大儒,也對自己的女兒牽掛不已。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麗潔,不讓她受一點委屈的。”馬劍峰神情堅定地說道,隨即,他想了想,說道:“不過,爸,我馬上就要回部隊了,現在局勢動盪,小日本一直對我國虎視眈眈,這合肥離上海太近,我怕不安全,要不,你還是和媽早點搬到內地去吧。”

馬劍峰想到一年後的抗日戰爭,不由擔憂地說道。

其實,他在來看岳父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四個老人,把家早早的搬到大後方去,不然的話,只怕抗戰全面暴發之時,自己卻不能照顧家人。

聽到女婿竟然關心起自己的安危來,蘇禮翰心裡十分欣慰,原來他還怕自己這個女婿,沾染上紈絝子弟那種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壞習,現在看到女婿這樣明理,心裡哪能不高興。

蘇禮翰端起茶杯,優雅地品了一口茶,然後慢慢放下,說道:“劍峰,我知道你既然選擇了從軍報國,那就是國家的人了,有你們這些軍人在,我哪兒也不去,再說,小日本那彈丸小國,難道還真敢對我堂堂中華動武不成?你放心去做你的事,不用擔心我。”

馬劍峰看到岳父一時難已說通,也只好作罷。

再說,現在離日軍全面發動侵略戰爭,還有差不多一年,慢慢做二老的工作也不遲。

想到這裡,馬劍峰也就不提這事,而是陪着岳父在那裡說話。

在女兒結婚之前,馬劍峰到蘇禮翰家裡來過幾次,雖然他長得還算俊朗,但給蘇禮翰留下的印象,並不是很好,總覺得有幾分輕浮。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天,和女兒結婚後,卻變得這樣沉穩,而且言談舉止,也比上次成熟得多。

看來結婚真的能讓男人成熟起來啊。

翁婿二人談得十分投機,直到管叔過來請老爺和姑爺吃飯,蘇禮翰這才止住了話頭。

從岳父家出來,馬劍峰在家裡呆了一週,這一週的時間,他不是和妻子蘇麗潔在家裡溫存,就是陪妻子在合肥市遊玩。蘇麗潔看到英俊的丈夫對自己這樣溫柔體貼,心裡感到甜絲絲的。

而馬裕才夫婦,看到兒子小兩口恩愛的樣子,心裡也是樂開了花。

不過,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一週後,馬劍峰接到部隊發來的電報,讓他立即返回部隊,他無奈地和妻子蘇麗潔忍痛告別,又到岳父家裡告了個別,這才帶着胡武,提着蘇麗潔細心爲他準備的衣物,騎着馬先到了徐州。

衛立煌將軍的徐海靖綏分區長官公署,就設在徐州,因爲父親馬裕才的關係,衛立煌將軍一直把馬劍峰當親侄子對待,馬劍峰既然要回部隊,當然順路要去探望這位長輩了。

到了衛立煌將軍住處的大門口,馬劍峰讓胡武在外面找個地方先去休息等候,自己和守在門口的衛兵說了一聲,就直接走了進去。

他多次在衛立煌將軍家裡進出,這些守在門外的警衛,大都認識他。

不過,馬劍峰在衛將軍家裡等了兩個小時,纔等到衛將軍。

“劍峰,這次讓你提前歸隊,你不會有意見吧?”衛將軍慈祥地問道。

“衛叔,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劍峰沒有怨言!”馬劍峰大聲說道。

“好好好,不愧有男兒本色。”衛將軍誇讚了一句,就面色凝重地說道,“這次讓所有請假的軍人迅速歸隊,是有人在委座面前,告我徐海靖綏分區匪患嚴重。委座十分震怒,嚴令我部,必須儘快肅清匪患,保境安民。爲此,我分區各部,立即全力投入剿匪工作,你回去後,也要多動腦筋,一定儘快肅清你防區內的匪患。”

“是,將軍,我一定竭盡全力,絕不辜負您的重望。”馬劍峰一下子站起來,啪地敬了一個軍禮。

馬劍峰離開衛將軍的官邸後,帶着胡武,離開徐州,先到團部去銷了假,領了任務後,就急急地趕回了徐家鎮駐地。

站在門外的哨兵,看到營長回來了,立即大喊一聲,“敬禮!”

馬劍峰把手一擡,還了個禮,帶着胡武,進了營部。

馬劍峰的腦子裡,還是殘存了以前那個馬劍峰的意識。不過,他在腦海中再三搜尋以前自己在部隊的情況,卻是頗爲失望。自己在部隊時只顧吃喝玩樂,整個部隊,基本上都是副營長王富貴在管理。

按馬劍峰的理解,自己那個前身,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在部隊中的威信極差,除了幾個警衛員,對自己還算忠心外,就只有軍需官魏得錢跟他臭味機投。可以這樣說,馬劍峰這個營長,在部隊純粹就是一個只知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

副營長王富貴見此,夥着他的幾個鐵桿兄弟,表面上把馬劍峰哄得心花怒發,實際上根本沒有把馬劍峰放在眼裡,把部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裡。

馬劍峰帶着胡武,走進西側自己的院子,勤務兵李書和一看是長官回來了,頓時啪的一個立正,大聲喊道:“長官好!”馬劍峰威嚴的還了一個禮,然後直接走進屋裡,示意胡武把行李放在屋內,指着一間屋子說道:“胡武,你就住這屋!”

“好的,少爺!”胡武有些興奮地掃視了一下這營房,然後麻利地收拾自己的房間。

老爺拿給少爺的五千大洋,在離開合肥前,其中的四千五百個大洋,就已兌換成了銀票,只有五百個大洋,被胡武背進了軍營,以備少爺不時之需要。

馬劍峰把行李箱放在牀前的桌子上,然後一屁股坐在牀上,這牀是簡易的行軍牀,不過收拾得十分整潔,馬劍峰知道這是李書和的功勞,對這小子的勤快懂事,他還是十分滿意。

“長官,水來了,你喝水。”李書和兩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個大瓷盅,慢慢走進來。

“放在那兒吧。”馬劍峰順手指了指,示意李書和把水放在桌上,隨口問道:“書和,王副營長呢?”

“報告長官,王副營長和一連長三連長他們到吳老爺家喝酒去了。”李書和恭敬地回答道。

“喝酒?”馬劍峰不由一怔,李書和所說的吳老爺,名叫吳有德,馬劍峰那繼承下來記憶裡,有點印象。好像這個吳老爺是徐家鎮有名的鄉紳,在徐家鎮附近幾個村,都有他的土地。馬劍峰帶着部隊駐防徐家鎮後,這吳老爺還帶着徐家鎮的鄉紳,專門勞過軍,和馬劍峰等軍官,喝了一次酒呢。

看到馬營長眉頭微皺,李書和小心地說道:“營長,好像是吳老爺又新娶了一房姨太太,專門請王副營長和一連長三連長他們過去喝喜酒。”

馬劍峰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說了一句哦,就不再言語,端起茶喝了幾口,然後帶着胡武、李書和,讓警衛排副排長張華,帶了幾個人,往各連地駐地走去。

馬劍峰所在的83師,是才完成整編的整編師,單是他的二營,就有三個滿員的步兵連,一個機槍連和一個小炮排,全營編制550人,每個步兵連輕機槍6挺,士兵清一色配備中正式,機槍連有重機槍6挺,小炮排有兩門迫擊炮。

當時到徐家鎮駐防時,按照王富貴副營長的建議,一連、機槍連和小炮排,和營部駐在一起,而二連和三連,則分別駐在徐家鎮東邊十里的新陽鎮和西邊八里的南集鎮。

一連長田川和三連長魏長樂,是王富貴喝過血酒的過命兄弟,這兩人向來唯王富貴的個命令是從,表面上對馬劍峰十分恭敬,其實根本沒有把馬劍峰這個紈絝子弟放在心上。

而警衛排長鄧剛和通訊班長程衝,也和王富貴走得很近。

至於二連長宋發貴和機槍連的羅望發,還有小炮排的孫思勇,可能是整編的時候,從別的部隊調過來的緣故,和王富貴一夥,始終抱有戒心。

馬劍峰首先去檢查的,就是魏長樂的三連。

到了南集鎮,馬劍峰在警衛排副排長張華帶路下,直接馳馬到了三連所在的駐地。

誰知到駐地的大門前,發現竟然連一個哨兵也沒有,馬劍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黑着臉縱馬闖了院內,赫然看到大院西邊的一個老槐樹下,竟然吊着一個搭拉着腦袋的瘦小士兵,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正揮鞭狠狠地抽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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