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劍峰、郝參謀長和胡武坐在一輛吉普車上,後面跟着的是他們的貼身警衛,另外還有一個排的警衛戰士。
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徐大可帶着警衛一營四連的兄弟,押着拴得嚴嚴實實的趙海同的人。
跟着趙海同到青陽的那些手下,看到在他們眼裡,一向畏之如虎的趙處長,竟然被人捆成了棕子,口裡還塞了一塊破布,被兩個精壯的戰士架上車時,心裡涌起無限的震撼。
加入中統這麼久,還第一次看到有人膽敢綁中統行動處的處長,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過,看到趙處長都被人家捆了起來,這些小兵小將,哪敢再頂撞。
“軍座,這個趙處長,我曾有耳聞。那可是中統三虎之一,只是沒想到就是這個趙海同。軍座,我們這次可算是把中統給徹底得罪了,這事可麻煩了。”在車上,郝曉鵬禁不住擔心地說道。
在國民政府裡,很多人都知道有兩個人得罪不起,一個就是軍統的戴老闆,另一個就是中統的徐局長。這兩個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物。有多少黨國高官,就是落到這兩人手裡,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軍座不但從中統手裡強行搶人,還差點斃了趙海同,以徐局長那護短的個性,斷然不會與馬劍峰善罷干休。
徐局長的後面,可是站着兩尊大神啊。
“參謀長,你今天也看到了,不是我馬劍峰不講理,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了。宋發貴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跟着我馬劍峰從晉北到豫東,然後又到鄂東北,這一路征戰過來,他哪有什麼通共的嫌疑?再說,現在不是國共合作嗎?新四軍和八路軍還屬國軍系列呢。至於送新四軍武器,還不是因爲新四軍幫了我們新十六軍的大忙嗎?郝參謀長,趙海同抓宋發貴,根本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在偷襲安慶的時候,爲了感謝新四軍天柱山獨立團,我還送了一批武器彈藥給他們呢,按趙海同的觀點,我馬劍峰不也成了通共分子嗎?郝參謀長,如果我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了,任由別人去欺負,那我這個軍長當着還有什麼意義?我相信這件事,委員長一定會明鑑的。”馬劍峰有些激動地說道。
郝曉鵬聽到馬劍峰這話,只能在心裡暗自叫苦。
他真後悔今天一時衝動,跟着馬劍峰跑了一趟青陽野戰機場。
謝梅馨看到馬劍峰竟然將趙海同和他的部下全給抓了回來,頓時驚得小嘴微張,等到聽到馬劍峰要將趙海同等交給政訓處好好審查時,那頭立即就變得如鬥一般大。
只是,馬劍峰已當衆宣佈了,她作爲新十六軍政訓處長,卻是不好當面拒絕。這個燙手山芋,塞到自己手裡,竟是丟了丟不得。
趙海同被帶到政訓處後,看到謝梅馨,那雙小眼睛裡,全是怨毒。謝梅馨只能裝着視而不見,準備一番後,開始對趙海同進行例行盤問。
郝曉鵬回到軍部,立即找了個藉口離開了。馬劍峰看到郝曉鵬連步子都顯得慌亂,心裡暗笑了一下,叫過胡武,低聲叮囑幾句。
胡武心領神會後,立即帶着警衛團一營四連二排,開始對趙海同帶來的人進行審問。
四連二排,全是胡武的心腹,也是特戰隊的精英。只是洪大龍的特戰隊,負責對外作戰破壞,而二排,則主要負責馬劍峰的安全和一些特別的內務。
趙海同的人,被二排悄然帶到一個隱蔽的院子,胡武立即進行審問。
趙海同的人,都是中統行動處的人。這些人乾的就是特務的勾當,當然對刑訊逼供之類,更是拿手好戲,其中有幾人,就參與了對宋發貴的用刑。
這幾人,已被胡武讓宋發貴暗中認出,而且也從宋發貴那裡,知道這些人對他用刑的詳情。這時,他自然將這些人審問宋發貴的手法全部擺了出來。
趙海同的人裡,負責行刑逼供的,是江小龍、龐大山、凌遲遠和楊一刀四人,江小龍被兩個戰士,如同提小雞一般進了屋子,看到裡面燒紅的炭火,還有鐵鐐、浸水的牛皮鞭等等工具時,頓時兩眼大睜,額上的汗不斷冒出來。
他是行刑高手,自然知道這些刑具的厲害。曾幾何時,看到落到他手裡的嫌犯,在他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狀,那是何等的暢意。
但真正到這些東西要降臨自己頭上時,才知道那是何等的痛苦。
江小龍只嘗試了一種刑具,就再也熬不住了,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同時還將趙海同在重慶倒賣軍用物資,對落到他手裡的軍官敲詐勒索等罪行,一一說了出來。
胡武看到江小龍按了手印的供詞,嘴角撇起一絲譏笑。
江小龍被拖下去後,龐大山、凌遲遠和楊一刀一一被提了過來,龐大山和凌遲遠看到不按面前這個毫無表情的人的意思招供,自己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時,再也顧不得趙海同了,將一切東西推到趙海同身上,同時還供出了趙海同與汪僞特務機關有瓜連的證據。
這四人中,只有楊一刀,看起來長相粗魯,還真是一塊硬骨頭。胡武將他施行在宋發貴身上的刑罰全使了一遍,弄得這個楊一刀精神不振,卻只是怒罵,不肯說一句。
胡武看到他是一塊硬骨頭,再也提不起審問的興趣,反正這種鐵桿特務,手上沾的血並不少,根本不值得半點憐憫,於是將菸頭一扔,走到楊一刀面前。
“你叫楊一刀,趙海同手下的第一高手,如果不是被我的人用槍頂住,再加上你以爲我們不敢下手抓人,恐怕你早已跑了。可惜你這一身功夫了。”胡武搖了搖頭,望着他道。
聽出胡武語氣中的不善,楊一刀怒目一睜,望着胡武道:“姓胡的,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楊一刀,我敬重你是一條漢子,給你一個全屍,是你用刀自行了斷,還是我送你一顆花生米?”胡武平靜地說道。
“姓胡的,你敢殺人滅口,我可是黨國的人,你要想想後果。”楊一刀沒想到這個姓胡的參謀,竟然想對自己下毒手。
“呵呵,你認爲留着你這樣的高手,我以後還有安生日子過?要怪,就怪你不該跟着那個姓趙的,跑到新十六軍來鬧事。我們軍座說了,誰也不能動他的兄弟,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兄弟,認命吧,別想着趙海同能救你了,老實告訴你,趙海同也是自身難保了。選擇吧。”胡武冷冷地說道。
楊一刀這時才知道低估了面前這幫人,在他的心裡,原以爲自己仗着中統的身份,這些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只要自己跟着趙處長過了這個關,再找姓馬的麻煩,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說起來,也是趙海同錯誤估計了形勢。馬劍峰本來就在盤算着如何找理由,帶着兄弟脫離國軍,這次趙海同到新十六軍調查通共一事,正好給了他機會,他哪會放過。
小日本再過一年就會完蛋,如果他現在不早作準備,等到抗戰結束,這新十六軍能不能跟着自己走,還真不能確定。
楊一刀看到胡武不像說假,不由低下了頭,過了片刻,擡起頭來,說道:“姓胡的,給老子來一個痛快吧。”
“好,是一條漢子。來人,端酒來。”胡武脫口說道,一個戰士端來一碗酒,胡武親自遞到楊一刀嘴邊,說道,“楊一刀,別怪兄弟無情,只怪你跟錯了人。”
楊一刀心裡長嘆一聲,一口將大碗裡的酒喝下,說了一聲來吧,就閉上了眼睛。
胡武向手下做了一個手勢,就走出了屋子。隨後,屋裡響起一聲輕微的槍聲。
行刑的槍上,裝了銷聲器。
殺掉楊一刀,這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胡武已通過自己的人查清了。這個楊一刀,是中統裡的第一高手,是趙海同的心腹大將,論起身手來,就是胡武都自認爲不是對手。
如果讓楊一刀逃脫,必將後患無窮。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是軍座經常教育胡武的話,他斷然不會因爲惺惺相惜,而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馬劍峰將趙海同交給謝梅馨後,就一直在屋裡等着胡武的審訊情況,到了半夜,胡武有些疲倦地走了進來。
“軍座,這是從那幫傢伙口裡掏出的東西。”說着,胡武將一疊口供遞給馬劍峰。
馬劍峰翻看了一遍,緊皺的眉頭才稍稍鬆開,說道:“胡武,你們辛苦了,告訴兄弟們,看好這些人,千萬別讓他們跑了。”
“軍座,你放手,對了,楊一刀在押往青陽鎮的途中逃走了,要不要出動部隊進行追捕?”胡武小聲說道。
“算了,這個楊一刀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跑了就跑了吧,你把材料準備好。”馬劍峰會心一笑。幹掉楊一刀,這事是馬劍峰自己定的,不過,這事做得確實不光明,也不能擺到檯面上,自然,兩人就商量了一個楊一刀已逃走的事情來,而且一切人證俱全。至於楊一刀從此人間蒸發,那可不關馬劍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