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陽來了這東萊大獄,果真若那東萊侯所言,這大獄中,一衆官兵盡是離了去,唯有一道隱晦道元徐徐散着氣息。
柳青陽走到那大獄門前,便是重劍插在地上,道:“此間事情已經耽擱多日,今日公子來此,便是了了這諸多恩怨。兵馬司魏成,你同那修士一併出來罷。”
話畢,那道隱晦道元便是不在隱匿氣息,在柳青陽事業中,徐徐亮了齊了,那氣息一舉衝破漸悟,入了明心境界。
兵馬司魏成自那大獄中走了上了,那修士則跟在身後。柳青陽倒是不懼這修士,但是魏成身上隱隱一股殺氣,卻讓人皺眉。
這殺氣前些日子,魏成尚還不曾擁有,只怕得了些許重寶,方纔如此。
兵馬司魏成見了柳青陽,道:“公子乃是那修真門人,如何偏要管這凡塵俗事?今日公子若放過我等,日後魏成必定攜重寶以望公子。”
話雖如此,然那魏成卻氣勢節節攀升,這武道之人如魏成這般頂尖,只怕也有了那漸悟初入境界。
雖然境界不高,但是如若對敵那明心修士,被這魏成偷襲下來,只怕也端的是身受重傷。
柳青陽重劍一揮,也不答話,便是殺將上來。
那道人與前些時日崑崙之人不同,這人道法之間盡是鬼氣森森,一張靈幡上下舞動,無數枉死冤魂齊出。
柳青陽雖然知道這般道法,卻頭次遇見,一時間倒是難以想到應對之法,只能翻身後撤。
那道人見了柳青陽後撤,便是一聲怪叫,翻手自斷了一截小指,射了一道血光於柳青陽身上。
這血光無他用處,便是爲這附近亡靈指引方向,那亡靈見了柳青陽身上血光森然,便是如嗜血之物,撲了上來。這些鬼物唯有軀體,柳青陽只能躲了,縱然天水重劍乃是絕世神兵,卻終究不能破碎虛空。
剎那間,柳青陽便陷入下風,只能輾轉騰挪,方可躲了這亡魂攻擊。當下,柳青陽便是心中大定,如若殺了面前這道人,只怕這些亡魂也便能消了去。
柳青陽翻手提了天水重劍,仿若一道流光,直殺將上去。那道人雙手快速反動法決,在那身前結了一道白骨盾牆,那白骨層層疊疊,有些是人,有些是獸,更有些難以辨明形狀。
柳青陽仗着天水重劍威能,一劍破了白骨盾牆,只是這盾牆剛剛打破,便是新生一道,層層疊疊彷彿無窮無盡。
剎那間,便是將柳青陽速度拖了下來。那道人哈哈一笑,便是信步向後退去。
這道人也倒是有得自傲資本,那亡魂術法,本就是這天地禁忌,強過正道功法太多。
只是除非邪魔外道,是狠不下這等心思,挖掘祖墳,盜竊屍骨亡魂的。
而這等人物一經出現,天下正道便是奮起斬殺。
因此,這人雖然明心境界,卻也是那亡魂術法修者中有數高數。便是一般入魂強者,也難以敵他。
待到柳青陽陷入那層層白骨盾牆中,無數亡魂竟再度殺來,柳青陽自然難以躲避,那無數亡魂有如流光,便是入了柳青陽之體,柳青陽自覺身軀灼熱難當,便是血液亦是沸騰。
這般痛楚,便是柳青陽也難以抵擋。那道人邪魅一笑,便是翻動法決,欲要讓人亡魂吞噬柳青陽血肉。
只是方纔翻動法決,便見一道紅光沖天而起。
那紅光方一入空,便是一聲鳳鳴響起。柳青陽頓覺五內復安,那萬千惡魂飛快逃離柳青陽軀體,卻不曾想,柳青陽體內竟然出了一隻大手,那大手色呈紫黑,萬千符咒匯聚與上,五指袖長,指甲血紅。
便是一抓,那萬千惡魂頓時被收入掌中,虛空中自然傳來一聲詭異笑聲,只是這笑聲又夾雜萬千哭嚎,當真懾人。
見這大手伸出,那道人頓時臉色大變,待那惡魂爲大手吞噬殆盡,那道人便是一口鮮血噴出。
那道人曰:“你這身體,怎麼有那等兇物?”
柳青陽也不知這大手是何物,也便無從回答這道人。
那道人還欲再問,卻不曾想,天空一道鳳鳴再度響起,只是這等聲音大了那柳青陽體內紅光無數倍。除卻一般武者修士,那東萊城中之人,無不被這鳳鳴震懾得丟了魂。
那道人聽了這鳳鳴便是立刻化了流光欲要逃走。
然那鳳鳴便是這等強悍,豈能放這修士逃走?
當下便見一道烏光自那天際衝了下來,那道人還一聲慘叫,便是四分五裂。
柳青陽定睛一看,也是心中一驚。
這物不就是五年之前那鬼車!只是五年時光尚短,這鬼車斷了三頭,卻是不曾長出,只有一頭斷出,漲了一顆肉球,想來再有日子,便是成了頭顱。
那修士身體斷爲幾截,鬼車幾個鳳首各吞一段,便是吃了這道人。
想來是那道人身軀太少,還未吃了過癮,這鬼車又是調轉頭顱,望向其餘二人。
這二人之間,柳青陽自然大補,但是這柳青陽身上兩道氣息都讓這鬼車不願動他。
一道自然是那袁應愁氣息,這鬼車三頭爲其所斬,自然驚怕異常。
另一道則有同這鬼車同源之意,鬼車自覺此乃血脈之後,自然也不想動他。
如此這般,鬼車自然撲向魏成。
魏成心中大驚,自然知道跑是跑不過這等兇物,便是取了一柄古劍,一口鮮血噴了上去。
柳青陽心下便是大驚,那等殺氣便是這古劍所有,如今噴了鮮血,這古劍殺氣暴漲何止千百倍。
不需魏成有所動作,這古劍便是戰意大濃,撲了鬼車而去。鬼車何等神物?
見了這古劍殺將上來,便是心中大怒,當即一口真火噴出,卻見這古劍不閃不避,穿火而過。
鬼車六頭齊動,接連點在那古劍之上。
如若九頭之時,那這古劍自然不敵,只是這鬼車爲袁應愁斬了三頭,方纔跌下真仙境界,不過入魂。這纔不能破了古劍。
魏成心中大定,看來這古劍倒是能牽制鬼車。
卻不曾想,柳青陽哪裡放過這等機會,便是重劍一揮,斬了魏成頭顱。
那魏成一世梟雄,卻不曾想,這般輕易便是丟了性命,當下縱然身死,亦是怒目圓睜。
魏成身死,柳青陽本以古劍會落了下來,這天下道器無不需要主人操縱。
只是卻不曾想,這古劍哪裡停了下來,便是化作一道流光,刺入魏成身體,魏成一身血液頃刻乾涸,這古劍一聲錚鳴,顯然暢快至極。
當下便是劈了一記流光斬向那鬼車。
鬼車縱然六頭齊出,點破那流光,卻不曾想,這流光威力如斯之大,竟然讓那鬼車亦是昏了片刻。
那古劍趁這時機,便是衝入東萊城中,莫說尋常人家,便是那一流武者,登途修士,也盡是被這古劍一劍斬了,血液剎那流空,便是吸入劍中。
轉眼間便是百十人成了劍俠亡魂。柳青陽怎能放了這古劍如此而去?
當下便是奮起攔截。那鬼車吃了一虧,自然心中大怒,也是追將上去。
這一人一鳥,便合了夾擊之勢衝向古劍。這古劍似乎有靈,便是衝了柳青陽過來,只道是那柳青陽易與。
柳青陽心中念頭一閃,便是掐了一道御劍訣,此乃劍修獨門絕技,天下寶劍無論若何,只要這御劍訣一處,便是可爲所控,只是這劍越強,所需劍修便是越多。
這等古劍只怕不在柳青陽控制之內,但是這御劍訣卻是能稍稍阻礙片刻,等得鬼車前來。這御劍訣剛一繞過古劍,一陣訊息便是傳入柳青陽腦海。
這劍名曰赤血,乃是上古大能佩劍,此間殺伐各族何止百萬,兇厲之氣異常。
只是那人狂傲異常,持了赤血劍斬天,那天雖斬了一片,這赤血劍卻是劍靈盡毀。從此只能,便化了殺人飲血之魔劍。
那上古天能強行破天,遭了反噬,不過百餘年,便化了塵土,自此這劍,便成了無主之物。此番出世,也不知過了多久,方纔見血而動。
這劍一經御劍訣,卻不曾絲毫反噬,反而融進柳青陽軀體,柳青陽轉念之間便是爲那沖天殺意所控,轉眼間便是與鬼車戰於一處,三種氣息合併,鬼車自然不欲再戰,便是三五招間,鬼車便回了虛空。
柳青陽卻心中叫苦,雖然神識尚在,卻不曾想自己爲殺意所控,當下便是衝了那城北之中,肆意殺戮。手下亡魂不過剎那便是千人。
柳青陽正欲再衝一處,卻見這天際之中,一道佛光普度而來。那佛光一入柳青陽身,卻見激起萬千血氣。
這等兇厲之物,無上佛法正是其剋星。
遠空飄來一人,那人手恰發掘,一連九字箴言點出,赤血兇劍便是離了柳青陽身體。
柳青陽當下便是鬆了口氣。
再觀天上這人,卻是老相識,正是那苦厄大師。
苦厄大師道:“小施主如何遇上這等兇物?”
柳青陽苦笑道:“非是小子願意遇上這赤血劍,實在是那赤血劍飲血發狂,我方纔放了御劍訣,想要控他,卻不曾想被他反控。”
苦厄大師道:“那無阿彌陀佛。小施主宅心仁厚,那這血劍,老衲便替你收了罷!”
柳青陽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