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官婉兒兒進宮非常早,一臉怒氣:此時,天,尚未透亮!
侍衛見是她,自然不敢阻攔,只說皇上皇后娘還在休息,請她在偏殿休息。
婉兒的臉色始終沒好過,她的心似乎從未如此憤怒過,她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自從昨晚聽了太子府侍女的彙報後,她的臉色就沒好過;也睡不着,似乎入眠狀態竟成了她的最大障礙;她感覺自己都快崩潰了!
武媚娘進來了,卻見婉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張粉嫩的臉,早含了清霜,那眉毛,緊緊的,嘴脣,竟在不停地顫抖!
她怎麼了?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可,沒聽臣子們彙報啊?
“婉兒,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你的臉色竟是如此之差呢?”武媚娘終於發問了:她實在不理解婉兒的狀態!
“皇后娘娘,是這樣的,太子竟然在宮中這樣做……”上官婉兒的聲音已越來越低了,低得只有武媚媚才能聽得清楚。
“啊!”武媚娘呼了,那張興致勃勃又充滿探尋的臉,竟變得恐怖了,那雙眼睛已圓起來了,眉也豎起來了,臉,開始白了,嘴脣,也開始顫抖了:顯然,她已憤怒到了極點!
武媚娘不由得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才慢慢地說:“婉兒,此事還有誰知道?寒兒、太平他們知道嗎?”
“寒哥哥和太平公主肯定不知道,他們一向不關注這種事情,娘娘,要不要我告訴他們?”上官婉兒餘怒未消地說。
武媚娘思索了片刻,才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說:“算了,不必驚動他們了,唉,這個蠢豬,他要找死,也只得由他了,哼,我倒想看看他自己怎麼說!”說完,又在上官婉兒耳邊一陣低語。
上官婉兒邊聽邊點頭,終於,她打了個呵欠,說:“娘娘,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交待,昨晚沒睡好,我得去補一會兒!”
“嗯,你去吧,哼,他既然要找死,咱們成全他,嘿嘿,這叫‘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婉兒,平靜點,明天,做個最美麗的新娘,讓長安人都長長見識,看看大唐的王妃是何等的光彩!”武媚娘終於平靜下來了。
上官婉兒趕緊拜了一下,才說:“是,娘娘放心,婉兒會保持好自己的心態的,不會辱沒寒哥哥的!”說完,她趕緊告辭而去。
看着上官婉兒遠去的身影,武媚孃的眼睛裡竟充滿了慈愛,似乎,這一記得,她感覺到真正的憐惜之情:彷彿,她和太平一樣,都是自己最珍惜的;絕不能讓她們受到傷害,這是她的底線!
可笑,這個該死的太子弘,他不想活了,非逼着自己廢他嗎?哼,那就走着瞧吧!現在,有寒兒了,她怕誰?再說,那些個將相,也未必肯跟着他走,哼,只要高宗李治態度一明瞭,就有好戲看了;嘿嘿,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想着想着,武媚孃的眼睛又成了一線了。
這時,高宗李治醒了,正看見了武媚娘一臉的:不高興!
“媚娘,你怎麼了?誰招惹你了?”高宗不由得納悶了:這幾天不是好好的嗎?特別是昨兒個,大家玩得都挺痛快的呀,她,這是怎麼了?
“哎,皇上,沒事兒,就是有好戲看啊,有人,欺負咱們家太平了!”武媚娘恨恨地說。
高宗疑惑了,想了想,才說:“誰?寒兒?不至於吧?那孩子一直挺規矩的,不是嗎?”
“你啊,哼,就是個老糊塗,皇上,有沒有興趣今兒下午咱們去看戲?”武媚娘終於沉下心來了,臉色又恢復了正常。
“好啊,嘿嘿,戲嘛,我最愛看了,比如,那個唱花燈什麼的,我就喜歡得不得了,不知道,這回你又安排了什麼好戲?”高宗李治的眼睛終於醒了。
武媚娘不由得看了高宗李治一眼,才哀傷地說:“皇上,不是安排的好戲,是有人欺負咱們家太平了,還有寒兒了,還有婉兒,唉,你,一會兒去看看就知道了;但是,皇上,你得答應我:不準生氣!如何?”
高宗疑惑了:這朝中還有人敢欺負太平公主?寒兒?婉兒?不想活了嗎?
他隱隱約約知道此事不簡單了,甚至,他,有點怕了,難道,此人是皇室中人?是那幾個老王爺,還是,皇子們?更或者,是那個早被冊封的太子?
“媚娘,要不,算了?誰敢欺負寒兒和太平啊?可能,是鬧着玩的吧?”高宗不覺有點氣餒了,他實在不想看那些令他難以承受的事情!
武媚娘又看了看一眼,才幽幽地說:“皇上,有許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有人竟然把咱們的太平、兒媳們都當成寵物玩了,你說說,這是不是大唐最可笑的事情?唉,皇上,你真不想管嗎?可咱們家的太平、婉兒的臉往哪兒放?寒兒的臉又往哪兒放?”
“難道,就沒有法子解決了嗎?唉,好吧,看看再說吧,你作主吧,總之,咱們家寒兒、太平絕不能受欺負,我也想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了!”高宗李治終於下決心了:想到寒兒,他就感覺有愧,一直被追殺着,這會兒,還不能相認;唉,太對不起寒兒了!
“好了,皇上,再說吧,你看了就知道了,哼,你以爲誰都像咱們的寒兒、太平那麼好啊?真實的那一面,你看了就會吐的!”武媚孃的眼睛又在說話了。
“啊!”一下子,高宗李治的嘴巴頓時大了,再也合不上了!
又要上朝了,高宗李治的臉很不爽,武媚娘趕緊說:“皇上,別想了,下了朝,我陪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最近太子弘坐朝理政嘛,咱們輕鬆點!”
“是是是,你說得對,好,那,咱們就上朝吧,一會兒再去揭那個悶葫蘆!”高宗終於收拾好了心情,假裝歡顏去上朝了。
朝堂上並無大事,只上官儀奏報災民情形,裴寂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秦懷玉又談了下邊防的事情。
“散朝吧,皇上!”武媚娘笑了:一會兒有好戲看了!
“那今天的朝會就到這兒吧,退朝!”高宗想了想,又說:“哦,還有件大事,明天是咱們寒兒娶親的好日子,各位大人都到場哈,酒宴就擺在太平府;秦懷玉,你再調撥五十名御林軍聽候調用,另外,城內也要加強禁衛,防治一些人搗亂;禮部崔大人,你也要作好安排,裴寂裴大人主婚,明、後兩日罷朝;各位大人有事兒到太平公主府去,我們要在太平府住兩天;太子繼續坐朝理政,小事情由他作主!”
“是,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賀喜皇上皇后娘娘!”衆臣又趕緊祝賀。
“散朝!”高宗終於宣佈散朝了,臉上像開了花似的,顯然,心情大爽。
說到小寒的婚事,高宗就高興得不得了,早先武媚孃的話,似乎他已忘了,眼前盡是小寒大婚的場景,腦子裡全是如何安排,如何熱鬧,如何享受新媳婦的敬茶……
“寒兒、太平今天怎麼沒來?莫不是出了什麼狀況?”高宗這纔想起來朝上沒見到他們。
“哈哈!”武媚娘一笑,才說:“皇上,他們不是早告過假了嗎?這兩天有他們忙的了,我已囑咐賢、旦、顯三個皇兒都去幫忙了!”
“是是是,這個安排非常好!最好,讓咱們的寒兒舒舒服服當一回新郎官,一會兒再給禮部催大人說一下,官員們的敬酒就統一敬了,別搞得他醉醺醺的,婉兒不喜歡!”高宗李治說。
武媚娘一聽:這皇上今兒這是怎麼了?似乎太囉嗦了,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吩咐完似的!禮部官員該考慮的事情他們自會考慮嘛,怎麼這些事情都要他安排?
難道,因爲虧欠寒兒太多,這回想彌補了?
這時,她已瞥見太子弘急匆匆地走了,笑了,不動聲色地說:“皇上,咱們休息會兒,去看戲,別忘了,哈哈,咱們早上說好的,一起去看戲!”
“是是是,朕都快忘了,不過,一定要去?”高宗李治不確定地說。
武媚娘一看,就知道他不樂意,就說:“看看嘛,不看,怎麼知道人家在忙什麼呢,是不是,皇上?”
高宗有點明白了:肯定和太子弘有關係!
午時了,武媚娘就拉着高宗李治去視察太子弘坐朝理政的情形,沒想到,只裴寂一人在,高宗就問:“裴寂,太子呢?怎麼不見人影兒?”
“哦,太子說有些餓了,又說下午要去逍遙王府視察災民情況,還說要到太平府幫忙,所以,早就走了!”裴寂似乎很高興,一臉笑意。
高宗李治高興了:“好,太子果然長進了,皇后,別聽那些讒言,好不好?”
武媚娘笑了,又說:“裴大人又沒有興趣陪我們去東宮走一走,看看我們的太子爺在忙些什麼!”
“是,謹遵皇后娘娘旨意!”裴寂曉得肯定有事兒了:說不定,還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兒!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變了,眼前的景象,也漸漸黯淡:難道,太子犯大錯了?可,沒聽說啊!
到了東宮門口,侍衛趕緊跪下請安,正要去請太子,武媚娘瞧也沒瞧,說:“免了,一個都不準動,否則,殺無赦!”
那雙眼睛,頃刻間露出來殺氣,像恨不立刻就要宰人似的!
她帶着高宗李治、裴寂直往後院闖;果然,誰也不敢動,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渾身哆嗦,似乎,心中隱藏的秘密被揭開了似的!
“太平,倒酒,嘿嘿,好好陪哥喝一杯!”太子的聲音響起來了,接着又聞:“婉兒,嘿嘿,倒在爺懷裡,爺要好好地侍候你!”
聽到這裡,高宗李治的臉頓時變了:原來如此,這個混賬東西,太無恥了!
太平公主、上官婉兒怎麼可能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