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見了,並不說話,只微笑着抿了口酒,眼睛掃了一下太子,頓時,他又嚇得低頭了,似乎又陷入了恐懼之中了,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太平公主一見,不覺又皺眉了,趕緊替他斟了酒,說:“太子哥哥,你還得繼續給三位哥哥敬酒啊,別忘了,你是主人,他們都是你的客人哦!”
“啊!是是是,虧得太平妹妹提醒!”太子弘這才擡起頭,趕緊舉杯向他的三個弟弟敬酒了:“三位皇弟,我敬你們!”
然後,又是一飲而盡。
“好,這纔是太子哥哥嘛,哈哈,爽快,太子哥哥還是喝酒的時候最痛快,最瀟灑!”太平公主趕緊稱讚他幾句。
武媚娘突然笑了,說:“對,太平這句話說得非常好!弘兒就是喝酒的時候最像男子漢了,哈哈,可是弘兒,你不喝酒的時候,爲什麼就沒有男子漢的氣派了呢?爲什麼?”
此語一出,太子弘又尷尬了,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了,又想低頭了。
“太子啊,你爲什麼老是這樣呢?低頭幹什麼?你是男子漢,是咱們大唐的太子,任何時候都要昂首挺胸,要有太子的儀態和風範,知道嗎?”高宗李治不由得也教訓他了。
太子弘只得趕緊點頭稱是:“是是是,父皇教訓得是!”說完,他趕緊擡頭挺胸了,果然有點男子漢的氣勢。
“卟哧!”一聲,武媚娘又笑了:這個太子,哪像個太子啊?簡直就是個活寶!
太平公主見了,只得岔開話題:“三位哥哥,你們也不敬敬父皇母后嗎?”
果然,那三個看戲的皇子才“醒”了,趕緊舉杯敬酒了;太子這才鬆了口氣,他突然感覺活着真的太累了,活着當這個太子,更累,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太子哥哥,你也得去敬敬我寒哥哥他們嘛,你是主人呢,不去敬酒,再怎麼也說不過去哦,去吧!”太平公主趕緊將他支開了。
高宗見了,也沉默了,他從未想過,太子竟是如此孱弱;幾年了,他總以爲他會好起來,有點出息,沒想到,他竟越來越差了,難道,是他們把他管教得太緊了?
可是,最近不是把朝政交給他打理了嗎?爲什麼還是弄得一團糟?他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要麼亂來,要麼不幹事兒?這成嗎?
想到這裡,無限失望涌到心頭:這大唐怎麼辦?這太子還成嗎?這三個皇兒又如何?
小寒倒是治理天下的材料,可他偏偏無意於此;太平公主也是一把好手,可她畢竟是女孩兒家,皇位也不能傳給她啊!
算了,還是看看再說吧!但願,這個太子能站起來;不是還有三個皇子嗎?賢、旦、顯,究竟誰好一些呢?
“想那麼多幹嘛?今兒個是太子請客嘛,咱們高興點,免得他面子不好看!”武媚娘在他耳邊說。
高宗這才懼然一省,趕緊點頭稱是。
這時,太子已敬了酒回桌了,臉上也有了些許光澤,似乎在小寒那裡他又得到稱讚了,眼中竟流露出神采來,這才應該是太子的風采!
高宗不覺奇怪了:怎麼他纔去敬敬酒就有了精神?莫非寒兒真是神人?
但他也高興地說:“太子,這就對了嘛,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太子的風采了,哈哈,寒兒都給你說了什麼了?怎麼一下子你就神采奕奕了?”
“哦,小寒師傅說我這段時間辛苦了,還說我把救災的事兒辦得井井有條的,他們都佩服我,還說佩服得不得了!”太子果然又實話實說了。
武媚娘一聽,就笑了:“那最好了,太子,你繼續努力哈,多做點事情,對了,這幾天朝中又有什麼大事啊?你又處理了那些急務啊?”
“哦,這幾天我主要忙着賑災嘛,所以,朝中的事情我都沒去管,交給裴寂大人、上官大人處理了!”太子有些得意地說。
“什麼?”高宗聞言,又大吃一驚了。
武媚娘趕緊拉住他想起身的樣子,說:“唉,皇上,咱們弘兒曉得要賑災已經很不錯了,正如寒兒他們說的,他辦得不錯,哈哈!”眼中再也沒有表情了,似乎她早知道他的事情,連再聽下去的心情都沒有了!
再吃了一會兒酒,高宗就沒精神了,武媚娘趕緊吩咐太平:“皇上累了,你去叫寒兒來,你和他先送我們回去,一會兒再回來陪你幾個哥哥喝酒!”
“是,兒臣知道了!”果然,太平公主馬上拉着小寒來送他們回太平公主府了。
車上,高宗李治仍是一臉不解,說:“咱們這個太子啊,真的不知所謂,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寒兒,你覺得他還有希望嗎?”似乎小寒的態度很重要似的!
“父皇,兒臣不知道,也許,太子弘不當太子會過得更開心一些吧!”小寒不由得說了實話,他真的很同情太子了。
高宗並不驚訝他的回答,又問太平公主:“太平,你覺得呢?”
“弘哥哥不是當太子的料,他活得太累了,那個位置他坐不了,我看見他那個樣子也不好受;他瘦了幾圈了,我看,他快被他自己給逼瘋了,也許,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太平公主也實話實說了。
“媚娘,你說呢?”高宗李治又問。
武媚娘瞥了他一眼,才說:“皇上,事情是明擺着的,正如寒兒和太平說的,他太累了,太苦了,我都同情他了;他不是不想做事情,是他根本沒那個能力;唉,都說太子是今日之儲君,明日之皇上,可他那個樣子,哪裡擔得起天下來?算了吧,皇上,最好,換個太子吧!不當太子了,沒準弘會過得更開心一些,他現在簡直就是半個瘋子了!”
“是不是我們給他的壓力過大?他承受不了?要不,再給他機會,再試試?”高宗仍不想放棄。
武媚娘笑了:“那就看看吧,哈哈,看看,也許,我們看錯他了!不過,按婉兒的彙報,太子的門客東方亮可在磨刀霍霍了,我們得有防範措施,免得被人家一鍋燴了!”
“啊!難道,太子還真有謀反之心?莫非,非廢他不可?”高宗李治頓時大驚。
武媚娘又溫柔地笑了,又說:“皇上,你說呢?他無能,而那個東方亮想當曹操,哈哈,自以爲聰明着呢,太子嘛,只是他的一個借魂幡而已!”
“唉!這個太子,難道,我真看錯他了?”高宗李治再次疑惑了。
武媚娘突然一本正經地說:“皇上,現在廢除他,你是救了他,再讓他錯下去,只怕就真是要謀反了,哈哈,那個東方亮不是省油燈,他打着太子的旗號,在四處收買江湖人物呢;幸好,咱們有寒兒在,有劍聖在,有太平在,他能蒐羅的只是些蝦兵蟹將而已!哼,可司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了!”
“好吧,按你們說的辦吧,不過,等寒兒初八的大婚之後再說,如何?總不至於這兩天就廢他吧,再等等!”高宗李治說。
一時間,人們都不再說話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好在已到了太平公主府,小寒趕緊將他們扶下來,送他們進去休息了,才退出來,又和太平公主一起回酒樓了。
“沒想到,咱們這個太子就這麼完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唉,寒哥哥,你真不想當太子,甚至,做皇上嗎?”太平公主忍不住又問了。
這時,她已趴在他懷裡了,懶得動都不想動,腦子也不像動,整個人似乎有些傷感了!
小寒想了想,才說:“對太子弘來說,肯定是好事兒;但對於大唐來說,也許是壞事,就看父皇母后怎麼抉擇了,只要賢、旦、顯不要出錯,也許,就是大好事兒了!太子弘真擔不起來這大唐天下的,退下來也許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能快樂一下;否則,只怕沒幾天,咱們這個太子就要瘋了!”小寒遺憾地說。
回到酒樓,他們又看到了不一樣的太子,只見他滿面春風,不停地敬來敬去,那張臉紅紅的,眼睛散發着光芒,舉手投足間儼然一派天子作風,那神采,似乎可以飛到天上去了!
兩人不覺大驚:他這是怎麼了?在皇上皇后面前像綿羊似的,在兄弟姊妹面前,又變成了獅子、老虎了,看來,太子真的不簡單!
他太會演戲了,那麼,剛纔他在故意掩飾什麼呢?不覺間,小寒和太平公主不覺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太子真的有陰謀了,而且,是大陰謀!
看來,他們都被騙了,幸好,他的演技還不算太高明,終於露出來馬腳了!兩人又不覺對視一眼,又都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的鋌而走險,只怕死得更快!
再看其他三個皇子,也不簡單:賢居然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以太子馬首是瞻了;旦則一臉微笑,似乎在看戲,等着喝彩;至於顯,不聞不問,舉着酒杯,不停地喝着。
看來,都有心思了,兩人一見,又都搖頭了!
兩人只得再陪他們飲了一會兒,就散了,然後,送裴映雪、南宮月回了裴家;回來,再和幾大美女回了太平府,一場酒宴,纔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