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小寒,高宗的臉色突然變成越來越溫和了:他哪像當年的太子?簡直活脫脫年輕時的自己啊?自己怎麼就沒發現?
不對,他絕不是太子李承乾的兒子,難道?高宗的眼睛有些紊亂了!
武媚娘這會談興正高,就說:“小寒先生,來大唐快十天了吧?有沒有考慮一直住在咱們大唐的長安呢?要不,做一回咱們大唐的官,如何?”
“啊?”武媚娘一說,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的眼睛頓時亮了:這是她們最希望的事情!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皇后娘娘,小寒先生可是咱們突厥的客卿大人,皇后娘娘不至於要挖咱們突厥的牆腳吧?”太子摩昂不悅地說。
“哎,太子殿下,哀家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小寒先生既做貴國的客卿大人,又做咱們大唐的外臣,兩國的官他都做,豈非表示我大唐和突厥關係更加密切嗎?”武媚娘說。
“啊,這樣也可以?”摩昴太子不覺吃了一驚,眼睛看向了小寒和鐵鷹。
“我無所謂,只要小寒兄弟願意就成!”鐵鷹微微一笑說。
“對不起,我絕不做大唐的官,至少,目前絕無可能!”小寒的態度非常堅決。
聽了小寒的話,高宗的臉色又變了,呈現出痛苦之色,似乎,他已看見了某件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那就是我們大唐的損失了,唉,可惜,可惜,但願有一天小寒先生能改變主意,我們大唐的門永遠爲小寒先生敞開,來,我們敬小寒先生和各們突厥客人一杯,各位,請!”武媚娘率先一飲而盡。
“請!”衆人皆一飲而盡。
“好了,明天咱們再欣賞小寒先生的劍法;小寒先生,明天與你比劍的將是海南劍派的天靈子先生,聽說,他的劍法當年只比劍聖先生稍差一些,嘿嘿,相信明天兩位的表演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哈哈,來,咱們再敬小寒先生!”武媚娘又一飲而盡了。
“哈哈,本人來者不拒,只希望天靈子前輩不要讓在下失望,能接我十招就好!”小寒的眼睛又帶着輕蔑了。
“好,果然一流高手的本色;小寒先生果不負突厥第一劍客的風采;待小寒先生將天靈生先生、劍聖先生全打敗了,小寒先生就是天下第一劍客!”武媚娘又眉開眼笑了。
高宗的臉上又露出來憂慮之色了,武媚娘一見,在他耳邊說:“怎麼,捨不得了?爲什麼?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顯然,她已有所指,莫非,她知道了什麼?高宗的臉又茫然了,眼睛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屋外,雪又落下來了,一層層落下來;雖然立春了,但她似乎仍不罷休,長安的這個春天:很冷,很冷!
夜很深了,秦府的宴席才散了,小寒回去時,太平公主已吩咐車伕親自相送,似乎,她怕他有什麼意外。
車輪輾過雪的聲音很重,像誰在刻意地喘息。
“寒哥哥,發現沒有,我皇父今兒個有點魂不守舍,不知道爲什麼?”太平公主突然說話。
“太平,這個我可不知道了,你是他的心肝寶貝嘛,你應該知道啊!”小寒不覺深呼一口氣,像他,正躺在雪裡喘息似的。
“我不知道,但就我觀察,他肯定心裡有事了,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只不過,顯然他有點難以啓齒的意思,明天,我想去問問!”太平公主對小寒一向而無保留。
“既然難於啓齒,太平,不如,還是別問了,何必惹他不高興呢?”小寒不放心地說。
“可是,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很重大,不問清楚我不放心!”太平公主堅決地說。
她最怕高宗的心事與小寒有關,如果,高宗又有陰謀,那將更不爽快,簡直糟糕透了!
“那,太平,問完後你可以告訴結果嗎?”小寒的眼睛閃動了。
“一定,寒哥哥放心,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對不對?”太平公主直率地說。
“慚愧慚愧,太平,對不起,其實,一開始我只是想利用你接近高宗李治的,對不起,太平!”小寒終於又說實話了。
“沒什麼,太平樂意爲寒哥效勞,寒哥哥不必在意!”太平公主微微一笑。
她哪知小寒並沒有放棄刺殺高宗李治的計劃,畢竟,周長風是在他的命令之下喪生的,他必須爲周長天報仇!
“唉!”小寒不由得一聲長嘆,也許,最終,他不得不對不起這個心愛的妹妹,到了那時,還不知道這個妹妹將如何處理他,她會否殺他,爲高宗報仇呢?
“寒哥哥,你怎麼了?在想什麼?”體味到小寒情緒的低落,太平公主趕緊問,她最怕他不高興了。
“啊,沒,沒什麼,只是有點感觸罷了,唉,太平要不是公主就好了!”小寒由衷地說。
“是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太平知道,寒哥哥喜歡我,我也喜歡寒哥哥,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太平公主的情緒突然之間也低落下來。
玉兒聽了,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頭,說:“太平真好,嫂嫂喜歡你!”
太平公主聞言並沒有說話,只輕嘆一聲,彷彿車外的雪正是她心裡的聲音:她的美妙,她的輕盈,偏偏,又那樣清冷,寒流正一次次流過她的心底!
回到宮中,高宗李治的心情仍末平復,他的思緒仍在今晚的震驚之中,似乎,小寒已變成令他心碎的武器,他有點怕再見到小寒了,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小寒。
“怎麼?怕見他了?又什麼好怕的?不就是個小孩子嗎?不如,將他殺了?”武媚娘挑逗般地說,顯然:早已看穿了他!
“不,不行,如果是昨天,我巴不得他去死,可是,現在不行了,唉,也不能了!”高宗李治無奈地說。
“哦,爲什麼,難道,昨天和今天有什麼區別嗎?瞧你說的,就這個小孩子,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至少有一萬種可能讓他毫無反抗地死去!”武媚孃的眼睛像刀子了。
“不行,我說過了,不行,這事兒,你別管了,我明天找太平商量!”高宗李治開始想辦法了。
“哼,難道,他是你的私生子?和那個賤人生的?哼,別以爲我不知道,哈哈,你的事兒瞞得過我嗎?”武媚娘突然笑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瞞你,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難怪!沙河鎮屠鎮之事,當初,我只是要他們查出誰是太子承乾的餘孽,只殺他;我沒下命令屠鎮,難道,是你下的命令?”高宗的眼睛亮了。
“哈哈,皇上,我可從未打算要殺他,只想將他逼走,最好,去突厥,果然,那小子去突厥了;現在,他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武媚孃的眼睛又閃爍了。
“能怎麼辦?你屠了鎮,他是來報仇的,說不定正打算利用太平的關係,尋機刺殺我,當然,他最重要的事情可能是要帶走清兒,所以,目前,即使他有機會也沒有對我下手!”高宗並不愚蠢。
他知道,小寒的劍法好得很,他真要殺他們,曾有幾次機會了,而且,好得很,誰也跑不了;可他沒動手,顯然另有打算。
“所以說,這場仗沒打他已經輸了,只能按咱們設定的棋路走棋,嘿嘿,只希望他不要太激進,否則,只怕連小命也會玩沒了,連那兩個在突厥的老東西也不例外!”武媚娘說。
“難道,你在突厥有眼線?誰?”高宗李治開始警覺了。
“放心,我的人不也是你的人嗎?哈哈,皇上,咱們目前沒必要跟他把關係弄得太僵,最好,說服那小子做外相;即使你要認這個兒子,我也完全同意,哈哈!”說完,武媚孃的眼睛又笑了,比嘴上的哈哈還開心。
“哼,你說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和劍聖那一戰,難道,真要生死對決?”高宗有點生氣了。
“哎,皇上,這事兒是完全可以控制的嘛,劍聖那傢伙,咱們說一句話不就成了?至於你這個兒子,肯定也不會殺劍聖,咱們就圖個熱鬧,看看,看看還有什麼變數,哈哈,放心,皇上,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嘿嘿!”武媚孃的眉又跳動了。
“那,媚娘,你覺得我可以認這個兒子嗎?”高宗李治不確定地說。
“認啊,幹嘛不認?什麼時候都可以,哈哈,不過,等過了十五最說,好嗎?我真想看那一戰,應該很精彩,看看那個劍聖究竟會不會像當年那樣厲害,還是咱們的小寒兒子更厲害一些?哈哈!”武媚娘一直在笑。
她突然覺得上官婉兒的計劃實在太好了,簡直太棒了,現在,她們欠缺的就是太平那一着了!
“不知道唐宮中還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了你,唉,你纔是大唐的皇上,現在,連奏章、旨意都是你說了,纔算!”高宗李治突然發出來感嘆,嫉妒地說。
“皇上,這不是你身體不好,我才作主的嘛,對不對?再說,哪一件事兒不是皇帝你下的旨意呢?”武媚娘說。
“這倒是,好吧,不說這事兒,我瞧弘兒這孩子很穩妥的,他登基後,你可不準使絆哈!”高宗不放心地說。
“放心,他一登基我就閃一邊,我可不想惹人厭,不過,你可得叫他尊重我才行,否則,我還是要給他好瞧的!”武媚孃的眼睛又閃動了。
“那是,那是,最好,咱們給太平更大的權力,讓他時刻知道孝順你,說實話,弘兒真不錯,但願,他比我好吧,是個好皇上,唉!”高宗李治說着,深深嘆了口氣。
“你也是個好皇上嘛,皇上,就是太愛美人了,什麼美人都想玩兒,連承乾太子的太子妃都弄到手了!”說着,武媚孃的臉上竟是一片醋意。
李治突然說不出來話了,臉上盡是羞愧;也許,這會兒他多少有了些悔意。
屋外的雪,仍在一片片飛下來,雪花,漸漸將長安淹沒了,這寒夜,纔是長安真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