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蛻凡武技，但是品質比剛剛稍稍好了一些。”
雙刀壯漢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既有些許的遺憾、亦有淡淡的輕鬆與釋然。
他已經明白，這門傳承的真正品階、很有可能與參悟者的根基、悟性有關。
自己參悟得到蛻凡武技，極有可能是自己在劍道的根基與悟性、只能夠領悟到初入蛻凡。
但同時讓他感到輕鬆的是，兩門武技都是初入蛻凡，至少說明第一次並未損失太多。
縱然全力以赴，大概也只能強橫些微而已。
作爲一尊刀修，這劍道傳承不過是他山之石而已，得之我幸。
稍稍停頓，似乎整理了心中所悟，方纔接着說道：“第一式偏於速度，第二式偏於狂猛，我個人感覺第二式猶如九天烈風、瘋狂霸烈、更爲強橫，有可能是我所修習的刀術便是走得剛猛霸烈的路子。細細體會，兩式相較，其本質大概相去並不遠。”
“第一式偏於速度，第二式偏於狂猛……九天烈風，瘋狂霸烈……”
楚天策輕輕重複着雙刀壯漢的話，雙眉微蹙。
很顯然，這雙刀壯漢所言的第一式，乃是紫電，第二式則是烈風。
與楚天策所修習的順序，恰好相反。
而且依照楚天策所修習，烈風是碎元上品，紫電則是天象下品。
雖然對眼下幻形境中期的楚天策而言，不值一哂，但品階卻是差了一重大境界。
就在這個剎那，清風閣那尊劍修長老同樣緩緩睜開眼睛。
並指如劍，倏然橫斬，一道璀璨灼目的電芒、凌厲迅捷、猶如星丸跳擲，驟然騰起。
嗤啦一聲脆響，整片虛空幾乎被瞬間斬碎。
“蛻凡巔峰！若是有靈境真意催動，大概已經堪比真正的靈境蛻凡武技！多謝厚賜！”
劍修滿臉歡喜之色，躬身一禮，神色恭謹而真誠。
“這一式紫電，大概已經稱得上是半步靈境了。”
楚天策和鬼舞秋對望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喜。
劍修正要嘗試參悟第二式，赤袍老嫗突然喝道：“你們兩個，同時催動第一式試一招。”
“謹遵二長老法旨。”
“你全力攻擊，我以刀入道、主動以劍術攻擊、必然難以真正展示種種劍道靈妙。”
兩人立刻明白了赤袍老嫗的意思，各自退開五步、真元驟然提升到極致。
下一霎，長劍出鞘，一道灼目的紫芒、倏然間橫掠虛空。衆人只感覺渾身寒毛一豎、尚未看清劍氣痕跡，劍芒已然超脫虛空阻塞，凌厲鋒銳的劍意、直刺雙刀壯漢眉心！
然而迎接劍芒的、卻是一雙交錯的刀鋒。
爛銀色的雙刀，寬闊厚重、卻是激盪出兩道鋒銳凌厲、飛揚跳脫的劍氣。
錚的一聲脆響，劍鋒恰好點在雙刀交錯之處，氣勁勃發，兩人同時退開數步。
凌厲鋒銳的劍意，倏然炸開、重重虛空驟然湮滅。
只是氣勁尚未真正席捲、距離石壁還有數丈距離，一道巨大的掌印凌空劈落，瞬間將劍氣寂滅。
不知何時，楚天策已經站在了兩人刀劍碰撞的位置，五指虛握、似乎在體悟虛空中彌散的劍意。
其他人各自退開幾步，石殿中一片寂靜。
既是擔心打擾楚天策參悟劍術，同時亦是在自行參悟這虛空彌散的氣韻。
很顯然，這兩式劍術同出一源、甚至可以說是同一式劍招。
但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兩人御使劍招之間的差距，並非完全來自雙刀壯漢刀修的根底。
只是半盞茶的時間，楚天策便即緩緩睜開雙眼，邁步走向鐫刻第一式劍術的石壁。
赤袍老嫗悄然給衆人打了一個手勢，清風閣六尊幻形長老，同時退開幾步。
不再繼續參悟、同時也不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氣息波動都沒有。
整座石殿，空空蕩蕩、似乎只剩下了楚天策一個人，靜靜參悟劍道。
鬼舞秋目光掃過清風閣六人，微微點頭，傳音道：“二長老，你是聰明人、也該知曉一些事情。萬鬼秘境搏殺，若是我死了，那自然萬事皆休，你們自己想辦法擺脫飄風聶家的追殺吧。但若是我不死，清風閣便想辦法跟着我吧，我可以保你們突破一重極限。”
赤袍老嫗雙眼陡然一亮。
濃烈的狂喜，驟然充塞心胸。
給身旁五人同時打了一個眼色，旋即六人同時涌身下拜、神色恭謹而純粹。
修羅王血的價值，別人不知道，但清風閣這幾個長老還是有些耳聞的。
他們先前選擇跟隨楚天策與鬼舞秋，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一則擔心飄風聶家因爲聶白濤身死、事後報復，更擔心楚天策和鬼舞秋當場翻臉、將其屠戮一空。
可是現在不同。
修羅王血的恩賜，對於任何鬼修來說、都是一個絕難拒絕的恩賜。
“主人放心，老身會想辦法脫離飄風聶家的管束，效忠主人。”
赤袍老嫗心念電轉，無數念頭不斷涌起。
擺脫飄風聶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眼前這位主人、大概率和飄風聶家的利益並不重合。
但富貴險中求，這樣的機會，或許一生只有一次。
更何況清風閣成爲飄風聶家的下屬機構，歸根到底是飄風聶家勢大、不得不然而已。
實在沒有值得清風閣一行人、爲之守忠死節的道理。
鬼舞秋輕輕點頭，卻是並未多言，而是邁步靠近楚天策，修羅王血悄然催動。
本源悄然提起，指尖摩挲着手腕血色的劍鐲，目光不斷遊弋在四面。
石壁之前，楚天策突然結出一個奇詭的樁法，劍王血脈熊熊沸騰，黑暗劍紋與光明劍紋同時迸發出璀璨至極的光輝，劍王血焰與劍王玄雷在雙瞳深處閃耀，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劍、直指石壁。
幾乎是同時，天魂之力緩緩彌散，好似汪洋碧海、將整座石壁盡數包裹。
石壁上鐫刻着的文字與畫圖，好似誕生靈性一般，逐漸生動起來。
兇冥劍訣第二式，紫電，在楚天策靈魂深處，逐漸變得清晰、明澈、神異、靈妙。
指尖本能般勾勒着的劍氣，漸漸開始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