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打孫於夕小產之後,每每到藏嬌苑來,都會和*說一會兒話,兩人也算有幾分熟悉了,只是*在面對太子的時候總是有些忐忑。
聽了*的話,太子笑道:“沒什麼,只是房間裡太悶,想出來走走,你怎麼也沒去歇息。”
*便不敢再坐着,半跪到太子身旁道:“今夜裡該奴婢當值,殿下覺得悶的話,奴婢你去替您把窗子打開,再添些冰?”
太子搖了搖頭,對*道:“你怎麼不坐了?本王有話要對你說。”
*稍微側首看着太子,不知道他有什麼話要說,便只應了一聲道:“是。”
太子看着*,擰着眉頭,明明應該是疑問的語氣,卻說出了一種篤定的感覺:“你最近在查孫良娣小產的事情?爲什麼?”
*沒想到太子要說的是這個,不過也並不奇怪,東宮是誰的地盤,這裡頭的人一舉一動肯定有人告訴太子,且*做的這一系列動作也不算小,太子知道並不奇怪,*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這件事情是孫良娣交代奴婢去做的。”
太子笑了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說話:“是了,必定是於夕讓你去做的,這也不奇怪,那你說說,你都查到了什麼?”
*畢竟沒有切實的證據,這麼貿貿然往太子跟前一告狀,好像是自己有意誣陷太子妃一般,便抿了抿脣道:“殿下……良娣小產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這個想必殿下也知道?”
太子挑了挑眉,卻意料之外的點了點頭,*有些吃驚,但到底事先也想到了這種事情,便抿脣道:“那……太子也知道是誰做的?”
太子脣角似乎帶了一絲笑意,對*道:“是。”
*的心便沉了下去,這麼說來,太子果然是有意袒護,不讓孫於夕知道這件事情的,那這樣想想,大約也就是太子妃無意了,畢竟不論是何良娣或者其他幾位良媛,都沒有能到讓太子袒護她們的地步。
太子看着*說不出話的樣子,對她道:“所以你不用再查了,這件事情本宮從頭到尾都知道,本宮也會補償孫良娣的,你查出來除了讓她徒增傷心之外,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
*心下一沉,太子對她說出這種話,其實也就是在警告她,繼續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讓*就此停手的意思。
可是孫於夕在這中間就太冤了,*心裡有些憤憤不平,衝口而出道:“爲什麼,太子殿下——孫姐姐哪裡做錯了,要殿下這樣殘忍的對待她,那個孩子是孫姐姐的,也是殿下你的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孫姐姐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
太子看着*生起氣來的樣子,手指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眉毛,低聲笑道:“你知不知道這樣一個故事,有個人用蠟做了一雙翅膀,拼命的往太陽飛,越飛越高,可是越來越熱,他的翅膀就化掉了,當他最接近太陽的時候,他的翅膀化完了,他也就掉到地上摔死了……”
*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識的躲開了太子的手,太子倒也不怒不惱,只是對*道:“你要想清楚,有時候越靠近你想知道的東西,離死亡也就越近,你想孫良娣也像那個用蠟做翅膀的人?”
*搖了搖頭,太子便笑了笑道:“好姑娘,那就不要再繼續執着追求真相了,你告訴孫良娣,這件事情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那個東宮的廚娘身上,本宮已經料理了她們,所有事情已經死無對證,孫良娣再有心,沒有了你的幫助,她什麼也查不到。”
面對這樣的太子,*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在*的記憶裡,太子已經成了一個溫文爾雅,不會隨便動怒,心地善良的人,可是現在的太子,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和她心中的那個人對上號。
*瑟縮了一下,太子便抓住她的肩膀道:“本王會擡舉孫良娣的家人,讓她一家都得享榮華富貴,只是你——必須停手。”
威逼利誘、恩威並施,太子這一招用的自然是順暢無比,*也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太子的指尖劃過*的臉龐,對她道:“九弟果然眼光不差,你生的很美。”
太子的手在她臉上頓了頓,又皺眉道:“且,很像一個故人。”
*被太子吻了眼睛,一個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吻,*不知道爲什麼,甚至自己會怕的渾身發抖。
夜裡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而已,*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她抿了抿脣,對着鏡子中的孫於夕笑道:“姐姐今日氣色真好。”
孫於夕隔着鏡子與*對望,低頭笑了笑,又對*道:“可是你的氣色真差,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沒什麼事情吧!”
*搖了搖頭,對孫於夕道:“無妨,大約是因爲天氣太熱了,所以有些不舒服罷了……”
孫於夕便揮了揮手道:“你下去歇着吧,對了,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心頭一驚,想了想還是對孫於夕道:“還沒查出個結果,若是有了證據,我會告訴姐姐的。”
孫於夕沒有回頭,從鏡子裡看着*道:“是不是何氏下的手?”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模棱兩可道:“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東宮裡因爲這些瑣事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朝中也出了大事,北方的匈奴因爲連年來饑饉荒年,天氣不好,冬天裡太冷凍死了不少人,今年夏天又是大旱,連吃水都沒有了,牲口渴死的渴死,餓死的餓死,生活無以爲繼,又一次進犯國朝邊境。
匈奴的漠北一部新出了一位單于名叫達斡爾單于,據說勇猛無比,一路南下有如入無人之境,邊境百姓遭受了不少苦難。
邊關緊急軍情來報的時候,皇帝仍舊病中,看到軍報甚至氣的吐了血,衆人也都是憂心忡忡,張羅着該派誰北上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