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很久沒有見過百里越了,正月初一的時候*跟着孫於夕一起到大明宮赴宴,遠遠隔着人羣瞧了一眼,正月十五花燈節的時候承天門上仍舊是遠遠的望了一眼,甚至人都沒有看清楚。
三月裡百里越曾經到東宮來找太子說話,*聽說了,特意跑到太子的正殿外,只看到百里越離開的背影。
如今也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帶着一點激動的心情去見了百里越,他彷彿比當初瘦了些,面色也十分沉靜,看到*過來,眼中起了一點波瀾,伸手抱住了*。
百里越一向都十分克制,這樣主動倒是少見,*似乎有點不可置信一般輕輕環住了百里越的腰身,輕聲道:“殿下,怎麼了?”
百里越將頭埋在*的頭髮中,悶聲道:“很久不見你,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子了……”
是了,*還能偷偷看百里越一眼,他卻不知道*在哪裡,找都找不到,*心裡覺得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被撞擊了一下,低聲道:“殿下……”
兩個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百里越才放開*道:“叫我過來見你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成?你知不知道朝中的事情多的,我都已經好幾日沒有回府過了……”
*覺得要是告訴百里越自己只是單純的想他了,也許會被打的吧,便笑了笑道:“沒什麼要緊事,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意料之外的沒看到百里越黑臉,反而是手覆在她的肩頭道:“嗯。”
*抿了抿脣,到底還是將東宮裡的事情告訴百里越,其實這些日子*也一直想辦法在給百里越傳遞信息,所以東宮的事情百里越還是知道一二的,關於孫於夕小產的事情,*倒是提過一句,只不過不大要緊,沒仔細說而已。
這次見百里越,*細細說了孫於夕小產的事情之外,還把自己的猜測也一一告訴了百里越:“太子殿下心裡明明是有太子妃的,且愛之深沉,那一日我冷眼瞧着,他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
*看着百里越,沒有了剛剛眼中的笑意,一張臉又重回平靜,淡淡的看着*,*道:“這次的事情只有太子妃有機會、有手段做出來,而且會讓太子這麼拼命的護着,所以……”
百里越擡手止住了*的話,對她道:“不必說了,你們這些女人之間的瑣事,不必一一向我彙報。”
*卻搖了搖頭道:“不——我是說,事到如今想要從太子口中得知證據所在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從太子妃入手……”
百里越挑了挑眉,對*道:“你父親一案的主使是崔灝,你讓他女兒去幫你扳倒自己的父親?這不可能。”
*當然知道,而且太子妃待人雖平和,卻從骨子裡透露出一種目下無塵的樣子,要想從她那裡得到些什麼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也就不是說一定不行,*將自己的計劃緩緩告訴百里越:“太子妃害得孫良娣流產的人,只要將這件事情查出來,用來威脅她替我們做事……”
*還沒有說完,被百里越打斷道:“不行——絕對不行!”
百里越的情緒有些激動,*甚至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給嚇到了,百里越看了一眼*,平靜了一下思緒道:“這件事情不用再議了,太子妃不是拎不清的人,她即便自己身處險境,也不會棄家族與丈夫於不顧,這件事情畢竟是拿她整個家族來做靶子,她又怎麼可能會傻到去揭發,也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悶悶的應了一聲道:“哦……”
百里越扳過她的肩膀道:“橋橋,這件事情你盡力而爲吧,做不到也不要勉強自己,只要本王功成,也一樣會爲你父親沉冤昭雪。”
*點了點頭,心裡想的卻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既然百里越不許*去拿孫於夕小產的事情威脅太子妃,或許這是一個接近太子的好機會。
只是看着百里越眼中凝結出的霜露,*還是決定暫時先不告訴他自己的打算,這件事情說到底也是女人之間的小心思在作怪而已,且*靈敏的察覺到百里越似乎在提到太子妃的時候,明顯的狀態不太對的樣子。
百里越自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道:“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本王就先走了……”
*點了點頭,看到百里越擡腳離開的時候,又轉過身來,似乎想對*說什麼,最後還是沉默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對百里越最後那一個沉默心裡忐忑了很久,他明明就是有話要說的樣子,爲什麼卻沒有說呢?
皇帝的病眼看着又加重了,東宮這些日子以來氣氛也十分的低沉,太子倒是仍舊得了空就到孫於夕的藏嬌苑來,只是終究不如以前那麼頻繁,而*也覺得孫於夕與太子之間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變化,卻說不出來。
這一日太子仍舊歇在藏嬌苑,*在外頭守夜,時間轉眼已經進了七月份,白天天氣悶熱的很,唯有到了晚上纔有陣陣涼風,稍微能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
*在殿閣外頭守着,周圍傳來陣陣蟬鳴蛙聲,襯得黑夜越發的寂靜,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按照孫於夕的意思,暗中查訪她小產一事,到底是誰在背後做的手腳。
其實*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且一直都偏向於是太子妃做的這件事情,所以行事作風都直指向了太子妃。
而且這件事情所有的矛頭其實都指向了太子妃,只差最後的切實證據罷了。
*坐在殿前的臺階上,細細思考這件事情,將頭埋在了膝蓋之中,陷入了沉思。
忽然身後有人坐下了,*下了一跳,擡頭一看,卻是隻穿了中衣的太子,涼風陣陣,吹得他衣袖飄揚起來。
*差點驚呼出聲,看到是太子之後,才頓了頓道:“殿下——殿下怎麼不好生歇着,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