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晴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裡多少有些酸意,明媚忽然低聲說了一句:“他們還挺相配的。”
夜以晴渾身一怔,錯愕的看着明媚,於公於私,明媚說出這樣的話都是極其不妥的。
若是換作他人,夜以晴會以爲那人不懂事,不會說話,但明媚絕不是這樣的人。
她說這句話,絕對是故意的。
“呵呵,開個玩笑,別生氣。”明媚笑了,“走吧,我帶你去茶坊。”
夜以晴揚了揚脣角,跟着她一起往茶坊走去。
“老婆!”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夜以晴渾身一震,回頭,怔怔的看着墨聖天,他第一次這樣正面叫她,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談完事情,帶你回家!”墨聖天溫柔的看着她笑。
“嗯嗯。”夜以晴連連點頭,心裡的疑惑都被這溫暖的話語和笑容所驅散,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怕什麼利泫雅,因爲她知道,墨聖天的心裡只有她。
“利夫人,麻煩你照顧好我老婆。”墨聖天客氣的對明媚說。
“墨總請放心!”明媚微微一笑,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利泫雅眼眸低垂,雙手不知不覺的緊握,她的自以爲是全都被這句話所粉碎。
心,也一同被粉碎了般。。
“好恩愛的小夫妻啊。”利赫遠笑道,“才分開這麼一會兒就依依不捨了。”
“利總見笑了!您不也一樣疼老婆?”
“哈哈,那是,那是。”
墨聖天向夜以晴揮揮手,與利赫遠談笑風聲,一起往書房走去。
……
明媚與夜以晴也緩緩往茶樓方向散步。
這是另一條長廊,古香古色,高雅幽靜,燈光有些暗。
夜以晴還沉浸在墨聖天剛纔的溫情之中,明媚一路沉默無言。
終於到了茶坊,明媚招呼着夜以晴進去坐下,茶藝拿來上等的大紅袍,備好茶臺,準備沏菜,明媚卻揚手道:“我來吧,你們下去。”
“是。”茶藝們默默退下,並帶好房門。
明媚仔細的洗手,然後沏茶,動作優雅嫺熟。
夜以晴靜靜的欣賞她的茶藝,就像在欣賞一個藝術,但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父親夜啓鴻,夜啓鴻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茶道,家裡收藏很多茶,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帶一套茶具和一些好茶。。
而且他也沏得一手好茶,夜以晴和夜以星都喜歡看他沏茶。
“墨總好像很疼你。”明媚忽然說話了。
“啊?”夜以晴愣了一下,微笑迴應,“還好。”
“你們很恩愛?”明媚這句話是詢問的語氣。
“這個……”夜以晴覺得有些難以回答,“還好。”
“看來也還沒到那麼深的程度呢。”明媚擡眸看着她,脣邊勾着一抹好看的弧度,“要不然,你會回答得很肯定!”
夜以晴眉頭一皺:“利夫人好像很關心我們夫妻的感情,一直在詢問這些隱私!”
“我只是隨意問問。”明媚婉爾一笑,“看來有些冒昧,報歉!”
夜以晴強忍着心中的不悅,沒有再多言。
明媚也不再提了,沏好茶遞給她一杯:“嚐嚐。”
“謝謝。”夜以晴接過來抿了一口,“嗯~好茶!”
“你也懂茶?”明媚問。
“略知一二。”夜以晴看着杯中的茶,“這是冰島普洱吧?味道略微有些苦澀,最近市場價好像已經賣到十萬多一斤了。”
“嗯,這冰島普洱並不是什麼好茶,就是貴而已。”明媚輕輕的笑了,“有些茶表面上看很好,實際卻不然,就像有的男人,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珍貴罕見,或許裡面早就爛透了……”
“利太太!!”夜以晴第一次打斷明媚的話,嚴肅的說,“既然是光鮮亮麗、珍貴罕見的茶,就不會爛透,就算不對您的口味,您也不必這樣抵毀。”
既然明媚要以茶爲比喻暗示她墨聖天表裡不一,她就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告訴她,不要心存偏見。
“你挺有主見的。”
明媚微微一笑,將一壺好茶都倒了,重新洗茶具,換一副新茶。
夜以晴已經沒有了興致,甚至覺得與明媚相處都不太自在,但墨聖天的事情還沒有談完,她只得留下來繼續等待。
明媚重新沏了一壺鐵觀音,給夜以晴倒了一杯:“這纔是我忠愛的茶,試試喜不喜歡?”
“謝謝。”夜以晴接過來抿了一口,心裡不由得一震,這是父親夜鴻遠常喝的那種茶,就連香味都有熟悉的味道。
“我與赫遠第一次見面時喝的就是這種茶,他知道我喜歡,一直給我買來存着。”明媚談起丈夫利赫遠,頗有些驕傲,“赫遠對我的事極其上心,凡是我多看兩眼的東西,他都會獻給我,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方設法爲我摘下來。”
“如果那東西不屬於你,得到也未必有意義。”夜以晴頗是隨意的說,“星星還是掛在天上比較好,至少可以照亮這個世界,摘下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明媚沏茶的動作微微一怔,隨即勾脣一笑:“世界那麼大,誰也不是主宰,過好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要自己想要的東西,這纔是真實的!”
“是吧。”夜以晴淡淡的迴應,不再多言,她覺得自己與明媚的人生觀、價值觀、思想觀都不一樣,根本無法把對方說服,所以多說無益。
大概是察覺到夜以晴的沉默,明媚也不再多言了。
兩人默默品茶,氣氛有些沉靜。
忽然,夜以晴的手機響了,她立即拿出手機接聽電話:“安靜!”
“以晴,不好意思,我知道這個時候是巴黎的深夜,我不想打擾你,可是事情嚴重,我不得不跟你說……”
“你彆着急,慢慢說。”夜以晴聽出安靜都快哭了。
“韓韓,韓韓他不見了。”安靜忍不住哭出聲音,“我今天早上去看他,才發現他不見了,醫院的人也是到處在找他……”
“怎麼會這樣?”夜以晴慌了,“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不見?報警了沒有?”
“報警了,警方說他被一些神秘人帶走了。”安靜哭着說,“怎麼辦?韓韓本來就病了,現在又下落不明,他會不會出事啊?”
“不會的,你彆着急。”夜以晴安慰道,“我現在馬上讓墨冰去查。”
“嗯嗯。”安靜連連點頭,“我等你消息。”
“好。”掛斷電話,夜以晴起身就往外走。
“遇到事情應該沉著冷靜。”明媚叫住她,“你這樣火急火燎的,辦不好事。”
“你有所不知,我朋友不見了。”夜以晴急切的說,“他情況比較特殊,我們……”
“墨總應該認識你朋友吧?”明媚打斷她的話,直截了當的說,“如果他認識,那麼你朋友出事的消息,他應該是第一時間知道,既然他知道了,就會安排墨冰處理,如果他沒有安排,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現在去找他,只會打擾他談生意。”
聽到這些話,夜以晴沉默了,心情漸漸平息下來:“你說得對,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可他卻提都沒有提,她不明白,他明明知道她很重視韓韓的事,爲什麼不告訴她?
“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你那個朋友對你一定很重要吧?”明媚頗是隨意的問。
“嗯,他是我中學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夜以晴失魂落魄的坐下來。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明媚淡淡的說,“或許他只是去了該去的地方。”
夜以晴心裡一怔,扭頭看着她:“該去的地方?”
她隱約覺得,明媚好像知道些什麼,不,更確切的說,明媚好像什麼都知道。
“喝茶。”明媚衝夜以晴微微一笑,繼續品茶。
“你認識我朋友?”夜以晴試探性的問,“他叫韓……”
“你的朋友,我怎麼會認識?”明媚打斷夜以晴的話,“你太着急了!”
夜以晴垂下眼眸,很是沮喪。
“這樣吧……”明媚拿起手機撥打電話,“我催催我先生,讓他早點跟墨總談完公事,這樣你就可以去找墨總商量你朋友的事。”
夜以晴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她現在不方便打擾墨聖天,墨冰在會議室外面候着,也不好差遣,如果讓她就這麼等下去,她恐怕會急死的。
現在明媚幫她催利赫遠,那是再好不過了。
“赫遠……”明媚說話很溫柔——
“談得怎麼樣了?”
“嗯,我知道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談不攏,不着急,慢慢來。”
“這樣吧,時間很晚了,墨太太又在這裡等着,不如先讓墨總和墨太太回去休息,改天再談?”
“嗯,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