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了兩個多月穿越大越國,便是蔥嶺,這個世界最大的橫斷山脈,連綿近萬里,橫斷一,二千里,把樑國和大部分國家隔絕開來,
越過蔥嶺就是樑國,也是他的目的地,目標近在咫尺。
在蔥嶺下的一個小鎮,婁小乙目測了下遠遠的羣山,平均數千丈的高度讓他望山興嘆!
他飛不過去!
他的靈魂也在宇宙中飄蕩了很多年,但作爲靈魂體,他是感覺不到周圍環境的變化的;而在人類宜居的世界,隨高度變化,環境變化相當的大,千丈之上溫度開始急劇下降,就更別說羣山之間的風向切變,
飛直線,他得至少飛到三千丈以上才能擺脫山體的障礙,他做不到;如果只在千來丈高的位置繞山,他不覺得自己能最終繞出去!
這就是他找到這個小鎮的原因,因爲這裡是蔥嶺一個很有名的始發地,許多商隊都是從這裡出發,前往樑國。
花了些銀子,婁小乙順利的找到了一支最近出發的商隊,大部分都是大越國商人,也有少數樑國人,帶的貨物以綢緞茶葉瓷器爲主,這在樑國都是很搶手的貨物,不愁銷路。
婁小乙在其中是少有的幾個純粹的客人,也是唯一的照夜人,這讓大家都在猜測他是某個落難的公子,照夜的朝局風雲變幻,有得意的也就有失落的,流離失所在所難免。
一個讀書人打扮的公子哥,連個長隨小廝都沒有,就要獨自翻越蔥嶺,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數日準備後,一支龐大的驢隊啓程,數百頭山驢就是這支隊伍的唯一核心!
戈壁沙漠有沙駝,平原草地有駿馬,在蔥嶺,人們最倚重的牲口就是山驢;這東西吃苦耐勞,負重力強,堅忍不拔,能耐嚴寒,在山地中行走十分的穩定,擅長上下坡,就是專爲山地而生的動物,它唯一的問題就是有些倔,不過有經驗豐富的山民調理,也不是問題。
整條商路崎嶇不平,有的地方有路,有的地方就根本沒路,所以沒有驢車之類的奢侈東西,所有人,嚮導山民,護衛,商人,旅行者,大家人屁一條山驢,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走這條商路的,賺的是辛苦錢,幾乎見不到老人,以青壯年爲主,只有旅行者中有一家四口,兩位老人,一名婦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
婁小乙分到了一頭草驢,就是母-驢,事實上驢隊中絕大多數都是草驢,除了領頭的幾頭叫驢外;這是山驢的天性,如果都是叫驢,這一路下來也不用幹別的,全得浪費在阻止它們咬架上。
草驢就要溫順的多,耐力也不差,所以驢隊就以草驢爲主,這也是蔥嶺附近的特色。
這是一頭年輕的草驢,和其他驢子相比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額際有一處白色斑點,像一朵盛開的小白花,婁小乙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白……
小白有一雙文文靜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脾氣溫和的驢子,婁小乙很喜歡。
每個人都在準備,準備食物衣物,和戈壁沙漠不同,倒是不用準備太多清水,因爲一路之上山泉水泊不斷,等進了深山,常年白雪皚皚,那就更不需要了。
商人們每個人都有多則數十頭,少則七,八頭的驢子,攜帶貨物的同時,這些生活用品自然也不在話下;旅行者就不同,自身騎乘的草驢有人坐於其上,就帶不了太多東西,所以需要再跟幾頭,像那一家四口,三個大人一個孩子,騎乘有三頭,又另僱了三頭驢子裝載物質。
商隊頭領也要求婁小乙多僱一頭,被他拒絕了,他有納戒,準備的比誰都充分,只是象徵性的捲了個包袱放在小白身上;頭領也沒多勸,這麼大的人了,利害關係說的清清楚楚,還這麼任性那就是自找,真半道缺了用度,就只能花高價去買,在這裡,照夜的公子哥可沒誰會放在心上。
直線距離,越過蔥嶺不過千來裡,但不可能像戈壁那樣走直線,險峻處需要避開,所以一百里地走出三百里來也不新鮮,就是個上上下下不斷重複的過程,
正常情況下,這段行程在月半之數,多多少少,全看老天爺是否開眼,危險同樣存在,有山體滑坡,有雪崩,有野獸襲擊,當然也一定有人禍;這就是爲什麼一定要在土著山民嚮導的引領下才能開闢商道的原因,他們和那些山匪存在千絲萬縷,割捨不開的聯繫,一句話,商道是一路買過去的,而不是打過去的!
最初的十來天很順利,地勢不高,也稱不上險峻,還有道路可尋,驢子們走的很歡,保持着一日百十來裡的速度。
婁小乙看這頭草驢很順眼,十來日後,這頭草驢看他也很順眼,因爲它感覺這次的主人很輕,輕到它都感覺不到多少負擔,而且這次的主人在每晚的尋食後,都會給它加餐,一根胡蘿蔔,一塊豆餅,都是它愛吃的東西……
山驢不用餵食,每日宿營後它們都會自己去找食物,青草,根莖,瓜果,什麼都吃,這也是過蔥嶺爲什麼一定要倚靠它們的原因。
十數日後,山路變的崎嶇陡峭,也完全沒有了現成的道路,很多地方都要靠嚮導們實地勘查後才能行走,這是因爲高山上惡劣的氣候,山洪的沖刷,泥石的塌陷,
嚮導們有四,五個,都是很有經驗的土著山民,還有十來個護衛,也全是山民中的勇武者,獵人組成,武人在這裡不受歡迎,因爲武藝在這裡不重要,重要的是山區的生存能力。
嚮導在前,護衛們穿插在整個隊伍中,最後兩個護衛兜底,幾個旅行者被安排在隊伍的後半部分,包括那一家四口,包括婁小乙,還包括一名官員模樣的中年人和他的長隨。
這個世界的治安狀況到底怎麼樣,他其實並不太瞭解,哪怕在普城多年,他其實也未真正融入過底層人物的生活中去,婁府雖然勢力不在,也能爲他消解絕大部分的惡意;就更別提這裡還不是照夜,而是大越,一個這方世界中以戰亂著稱,王朝更替頻繁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