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真可怕!
顧明暖完全習慣蕭陽時不時的佔自己便宜,藉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左右手抽不回來,“你是不是不餓?”
蕭陽左手靈活使用筷子,並得意向顧明暖挑眉,顧明暖既好氣,又好笑,順勢坐下來。
離開帝都金陵後,顧明暖便有同蕭陽糾纏不清的覺悟。
見蕭陽用得差不多了。
她翻轉手腕,道:“我幫你看看手相,說得不準,不要錢。”
燭火映襯下的女孩子婉轉嫵媚,卻一團玄門高手的氣息,蕭陽把筷子交到右手上,攤開左手給她看。
顧明暖一手託着蕭陽的手,另一隻手的食指尖端宛若翎羽在他掌心遊走,嬌豔的嘴脣時不時的喃喃自語,漂亮的眸子閃過令人心動的認真……蕭陽不錯神的盯着她看,“你方纔說算不準不收錢?”
“嗯。”顧明暖額頭冒汗,專心推算蕭陽的手相,再結合他的生辰八字,簡直是在爲難她,哪還會注意他問了什麼。
“我姻緣如何?”蕭陽湊近顧明暖,曖昧中透着渴望的問道:“何時能娶你過門啊?快給我算算。”
“……”
顧明暖擡眼看過去,蕭陽含笑的眸子怔了怔,難道姻緣不好?斟酌着道:“我不大相信這些。”
“你的姻緣線竟然異常隱晦。”
剩下的話被她吞進肚子裡,一生求而不得,孤獨終老,顧明暖心底涌起一股心疼。
蕭陽竟然有一份求而不得的感情。
只要想到高冷孤傲的蕭陽默默守護着哪個女孩子,只能遠遠看着那人。顧明暖又有些嫉妒,怎麼會有無視蕭陽的女孩子?
他哪裡不好?
被他愛慕的女孩子眼睛是不是瞎的?
不對,顧明暖眨了眨眸子,蕭陽不是挺喜歡她的?
她不想騙人騙己,若不是對蕭陽存了好感愛慕,絕不會同蕭陽一起離開帝都金陵。
之所以喜歡大峽谷,也是因爲峽谷的傳說。
蕭陽不可能一腳踏兩船。一邊追求自己。一邊愛慕着求而不得的人。
亂了,他的姻緣線怎麼這麼亂?
顧明暖把蕭陽的手舉起在眼前,藉着明亮的燭火又看了看。脣邊綻開一抹笑,“老天爺還是厚愛你的,有救,還有救嘛。”
蕭陽不在意姻緣線隱晦。“不求老天厚愛,只求顧小姐允嫁。”
他灼灼目光燙得顧明暖臉頰緋紅。差一點把他的手扔下,手指點了點他的掌心,答非所問:“你看,你這條線淺且短。證明你父母緣淡薄,令尊早逝,令堂對你愛護有限。”
好像又傷到蕭陽了!
算命怎麼這麼難?
顧明暖額頭的汗水打溼留海。抿了抿嘴脣,“許是因你太能幹。太過聰明,個性又堅強獨立,好強爭勝,令堂對你才略顯……”
“冷淡?”蕭陽拿起帕子爲她拭去汗水,不在意的笑道:“你給人算命,還肩負安慰人?還是對我特別不同?”
顧明暖似木頭一般不敢動彈,任由他輕柔專心的擦去自己額頭的汗水,他還頑劣的碰碰留海,“你心疼我!”
語氣極是確定,亦有一絲愉悅。
“她同父親差得年歲太大,就因有先帝英宗賜婚,她才嫁給連喪兩妻的父親,做了續絃。不僅有成年的繼子,蕭越的年歲也只比她小個六七歲。她和蕭家的習慣格格不入,父親雖是心疼她,但一向粗魯,很少理解她細膩的心思,他們並不是一對琴瑟和鳴的夫妻。”
倘若讓她嫁給年歲能做自己爺爺輩分的男子,心裡也會彆扭。
英宗是一片好意,可彼此身份,經歷,年歲差太多,賜婚很容易造成一對怨偶。
以當年蕭陽生母的門第和她的才情,完全可以嫁給名門公子做嫡妻。
再加上成親沒幾年,蕭陽的父親就過世了,十幾歲的女子沒有品嚐到愛情的甜美,沒有享受青春絢麗,便成了寡婦,宛若剛剛盛開的花朵突然凋零。
脫掉鮮亮的衣衫首飾,寡婦只能穿灰色或是暗色的衣物,成了靜北侯府輩分最高的女子,輩分雖高,卻只能呆在方寸之地,任歲月侵蝕。
因是英宗賜婚,嫁得有是靜北侯,即便北地不大講究,總不會有人敢娶她。
顧明暖縱然可以給蕭陽生母找很多理由,也很可憐她的遭遇經歷,對她忽視蕭陽還是有一絲不滿。
沒有人比顧明暖更明白被生母冷落的滋味。
前生她還可以用自己是殷茹嫌棄的女兒尋得平靜,畢竟不是殷茹同真愛生得嘛。
聰慧絕倫的蕭陽又是怎麼釋然的?
隱隱看到漂亮的男孩子眼中對父母的渴望漸漸轉爲淡漠疏冷,以蕭陽的驕傲,不會似她前生一般躲在角落裡哭。
“長於婦人之手或是在內惟廝混的公子哥大多沒有出息。”顧明暖俏皮向蕭陽眨眼,掩藏起眼底的心疼,輕快的說道:“下面我說一說你的前程。”
蕭陽淡淡一笑,做出認真聽的樣子來,真是個善良溫柔的女孩子。
母親對他算不上壞,只是不似顧明暖和顧衍那般親密無間,天下間很難找到顧衍這樣的父親,當然也難有全心爲顧衍着想的女兒。
顧明暖認真的說道:“蕭陽你有帝王之命,但是……你沒有當皇帝之心,今生怕是同至高之位擦身而過,不過依然是大富大貴的命。”
太奇怪了,蕭陽隱晦的姻緣線若是同前程相互印證的話。
顧明暖驚訝的說道:“你竟然是情種,爲美人寧可捨棄江山。”
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男人?!
顧明暖差一點趴在蕭陽的手臂上,但離着蕭陽的手已經很近很近,近到他能感覺她眼睫劃過手心,“很奇怪?”
“怎麼會不奇怪,男人不是都選擇江山嗎?江山在手,還怕沒有美女?”
“這得問你。”
“嗯?”
顧明暖繼續盯着他的手心看,蕭陽擡起她的下顎,兩人目光相對,“我知曉自己要什麼。”
他湊近發愣的顧明暖,看着他慢慢靠近,顧明暖下意識想推開他。
蕭陽把她擋在身前的手握住,然後不容拒絕的放在她體側。
“蕭陽。”
“幹什麼?”
“其實我還有一句話。”她閉上了眸子,“就說最後一句。”
“說吧。”
“我爹在窗戶外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