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依戀她!
全心得依戀着她,甚至不惜放棄子嗣,她有一萬個理由呵斥顧衍,可此時不能不感動。
溫熱的淚水落在手臂上,一顆顆淚水似能滲透入身體裡,軟化滋潤着早已乾涸冷冰的心,直到此刻她纔算真真正正的愛上顧衍。
顧衍同她渴望的權勢也不差什麼了。
“好看難。”
趙皇后擡手去抹顧衍的眼淚,“好難看啊,你不該哭的……”
她相中的男人怎能哭得像個女人?!
“我不管,你不許離開我。”
顧衍似個任性的孩童,霸道又是威脅般叫囂着。
倘若當年封母親遺命續娶劉佳人,而劉佳人是個好的,不曾瞧不上顧衍,或是不曾同錢舉人私通,顧衍縱然對髮妻依然存有愧疚,時間久了,那份愧疚會慢慢壓在心底,對髮妻的記憶會漸漸消散。
偏偏劉佳人往顧衍身上潑髒水不說,還要顧衍的命兒,顧衍有時候不動腦子,卻是敏感的人,對女子,尤其是漂亮柔順的女子幾乎絕望了。
他迴歸顧家,平步青雲,很多女子靠過來,或是婉約,或是知書達理,或是大方,這些女子自以爲隱藏得很好,可一個個都閃爍着莫名的光芒,顧衍很厭煩,也很警覺,他怕她們,更怕她們做了自己的妻子對小暖不好……
只有長公主是例外,原本顧衍也想娶長公主的,可是後來他碰到了娘娘,心動了,娘娘的目光也是算計的,可她的算計卻讓顧衍高興。
顧衍找到能管着自己的女人,當知曉娘娘就是早逝的髮妻後,那份愧疚,憐憫,補償等等情緒同愛慕匯聚在一處,他便明白不能再失去她了。
這世上也再沒誰能讓顧衍動情。
“你們兩個?!”
姜氏着實聽不下去了,顧衍竟然哭得更死了爹孃似的形象全無,這簡直……姜氏心底隱隱有些羨慕,亦有一絲的驕傲。
她的兒子真是個好樣的。
吧啦開顧衍,姜氏厲聲道:“去一邊待着,別耽擱我救她。”
顧衍聽聞娘娘有救,立刻閉緊嘴巴,向旁邊跪過去,給姜氏讓開位置,含着眼淚眼巴巴的望着姜氏。
“你聽說我說,積蓄力氣。”
姜氏對娘娘交代,“你要相信我,你和我的孫兒都不會有事,你要相信我!我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
娘娘點點頭,勉強開口,“沒想到本宮和你還有今日。”
嘴巴被姜氏拿着一根圓木軟塞堵住了,“咬着,一會可能會很疼,你咬着吧。”
現在她們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姜氏曉得娘娘牽着顧衍的命,一旦娘娘有個好歹,怕是有喜的小暖也會去了半條命,小暖會自責沒有提前安排好,那孩子看似冷靜,其實心腸比誰都要軟,又總愛因不好的結局責怪自己不曾拼盡全力。
娘娘提前生產,進而難產同小暖有何關係?她若拼盡全力也代替不了娘娘生孩子。
姜氏實在想不通小暖這是像誰了,“東西都準備妥當了麼?”
錢嬤嬤手捧着匣子走進來,“虧着……虧着主子怕暖暖姐兒到時候無法順產,提前做了準備,否則這幾樣東西怕是一時難以備好。”
“嗚嗚”皇后想說話,姜氏點頭,“小暖有喜了。”
娘娘眼裡浮現出喜悅之色,手握緊姜氏,並在姜氏手心上了兩個字。
姜氏冷哼,“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暖姐兒,她是我孫女,嫡親的孫女。”
“……”
娘娘愣住了,忘記了下身的疼痛,嫡親的孫女?!那不是說顧衍……姜氏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用具,瞥了一眼顧衍,他在發呆,什麼都沒聽進去。
姜氏長嘆一聲,娘娘得活下去啊,要不等她眼睛一閉,衍兒還不得被人欺負?
當皇后娘娘喊出保孩子時,姜氏不怕娘娘算計利用衍兒了。
姜氏洗了手,有把手中的小刀在點燃的蠟燭上放了一會,“忍一忍,我多年不曾做過了,你且忍一忍,我保證他們都會平安的。”
娘娘並不怕疼,可姜氏手持小刀讓她回憶起那些不好的事兒,剛開始她不聽話,不肯聽從那些人的命令,他們就用針,用小刀在她最柔軟的提防刺出針眼,或是劃出淺淺的傷口。……
“你不能失去意識,麻沸散等不能給你用,一會兒還要你用力。”
姜氏感覺到娘娘身體緊繃,這可不行,不夠放鬆,不僅會更疼,失血怕是很多。
“衍兒,你來抱住她的頭,安撫她。”
“哦。”
顧衍連忙上前,讓娘娘枕着自己的腿,粗糙的手掌蓋住額頭和眼眸,“我在,我不會再來遲了。”
她是爲遲到厭恨過顧衍,可用不用他每次都要強調一遍?怎會有這麼死心眼的木頭?!
“嗯。”
娘娘感覺下身劇痛,咬住口中的木塞,該死的,這比方纔生孩子還疼,冰冷的刀在她下身輕劃……姜氏不是故意報復她?
“用力,用力。”
姜氏染血的手按娘娘的小腹,藉着娘娘用力伸縮向下按着,“吸口氣,聽我的口令,用力,用力。”
娘娘罕見順從,姜氏怎麼說,她怎麼做,絲毫不懷疑姜氏,這對只相信自己的娘娘來說是極難做出的決定。
“生孩子,是這麼艱難?”
顧明暖臉色蒼白,“莫怪古人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蕭陽摟緊顫抖的嬌軀,在顧明暖的堅持下,他們也進了產房,不過站得比較遠,眼見着姜氏爲娘娘接生,從來堅強得不似女人的娘娘竟然喊疼,竟然軟弱下來,他心情越發沉重,該不該讓小暖生?
“岳母是雙生,所以危險,你不會。”
縱然蕭陽對讓小暖生子有疑慮,此時也不能同她實話實說,眸子越發深沉,他一直看着岳父,想着萬一小暖如同岳母,他該怎麼辦?
遠沒岳父鎮定,他最大的可能就是發瘋,即便小暖恨自己一輩子,也要弄掉危害小暖的孩子,哪怕孩子是他的。
蕭陽摟緊顧明暖,懷裡人如何都不能失去。
一聲聲嘶力竭的叫喊後,姜氏捧出染血的嬰孩,欣慰的說道:“總算是生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