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寺後山,煌樞剡褪去上身衣物,坐於清蓮花池中央,池水冰涼,清澈至極,無波無紋,池底之境一覽無遺。
夜攸蟬換上一身白袍,將白嫩的小腳丫伸入池水中,本以爲池水會將她淹沒,卻沒想到在她下水同時,周身水位迅速下降,直至腰部停下,而且水位還會隨着她的移動變化,對此夜攸蟬準備用神奇來形容。
旁邊,空羅用木製托盤將一盅血和短刃送到夜攸蟬身邊,示意她隨時都可以開始。
在清蓮花池淨化的作用下,隱藏在煌樞剡背後的詛咒印記已完全顯現,夜攸蟬只要按照空羅所說的辦法,將印記完全割掉,詛咒就會被解除,煌樞剡的身體就會恢復正常。
“空羅說印記都是死肉,不會太痛,不過……如果忍不住一定要說,我們慢慢來。”夜攸蟬拿起匕首,沾點盅裡的血,一邊說一邊用左手來壓制右手的輕微顫抖。
夜攸蟬不是外科手術醫生,也不是歷經槍林彈雨的士兵,更不是上陣殺敵的將士,讓她爲煌樞剡硬生生割皮剜肉,她害怕,緊張的心律不齊,但她知道,這事必須由她來做,就算難以下手,也必須一刀一刀割下去,慢了、錯了對煌樞剡都是痛苦。
“蟬蟬。”煌樞剡盤腿而坐,輕聲喚道。
“說。”夜攸蟬吞吞口水,緊張感有感而生。
“是什麼樣的印記?”
“嗯……看起來像彼岸花。”
“是嗎……”他沒有告訴她,彼岸花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蟬蟬,現在後悔……”
“噓,安靜。”她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腦袋裡一根弦緊繃着,生怕一鬆懈她鼓足的勇氣和決定都會潰散。
在空羅的禪房,夜攸蟬列舉的理由非常理性,並極具說服力,她將現狀問題,以及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分析的很透徹,這些煌樞剡通通都想過,只是在夜攸蟬的事情上,他總會本能的將她放在第一位,進而失去應有的判斷力。
他知道首先讓他解除詛咒是最好的選擇,更拗不過夜攸蟬,所以他纔會敗下陣來,乖乖坐在這裡接受夜攸蟬的“千刀萬剮”。
刀入皮肉的瞬間,夜攸蟬繃着一口氣,緊張的心臟嘭嘭巨響不斷,而煌樞剡則可謂面不改色,眉間輕描淡寫一動,好似被割皮剜肉的不是他。
沾一次血,剜割一刀,匯聚凝神如此反覆數次,夜攸蟬在高度緊張下小臉兒越發煞白,更要命的是體力即將殆盡。
那時她很想扔刀不幹,仰天長吼,我要回家!
說來也奇怪,印記所在的皮膚硬硬的,與其說是割肉,不如說是切割橡皮,而且血流的特別少,割痕也莫名的十分整齊。
詛咒的印記幾乎遍佈整個背部,隨着夜攸蟬一刀一刀的剜割,詛咒印記變得尤爲鮮紅,看起來很像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被剜割下來的死肉掉落在清蓮花池中,被池水迅速溶解淨化,消失的無影無蹤。
剜割過程歷時兩個時辰,期間夜攸蟬繃緊的神經未曾休息過,生怕一不小心把煌樞剡割傷,緊張的她手腕僵直,想顫抖都難。